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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郎,情郎 第18頁

作者︰秋飛花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她一听就急了,眼看淚水又要嘩嘩嘩地流出來。

那老婦人拍拍她的肩頭,趨機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不要著急,這個鎮子很小。這樣漂亮的小泵娘,走到哪里都會有人留意的。我們再去打听。」

她一听說妹妹不見了,馬上變得六神無主,也沒注意到這個老太婆怎會知道她的絹絹是位漂亮的小泵娘。

齊雲皙卻看著老太婆那雙手,走了神兒。

三個人圍著石磨丘鎮子找了好半天,還是沒有頭緒。眼見入夜,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齊雲皙提議先回他落腳的客棧與袁六見面,看有沒有消息。于是三人急忙趕回客棧去。

一邁進房間,見袁六手上正拿著一張紙條顛來倒去地翻看著。

「六叔,找到絹絹沒有?」她急切地上前詢問。

袁六一見是她,先是驚喜,然後才黯然地道︰「沒找到。只是在絹絹的枕頭上找到這張紙條。」

「紙條?是她寫的?」她接過那張紙條。那是一張從普通信紙上裁下來的半截,紙上隱隱帶著一種檀木的香味兒。上面用翰墨寫下一闋《江南春》︰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遠,斜日杏花飛。江南春盡離腸斷,蘋滿汀洲人未歸。」

這本是一首少女傷春的詞,為什麼會留在一向都不愛詩書的絹絹枕畔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齊雲皙上前道︰「玄姑娘可否將信借在下一觀?」

「當然。」玄銀玲將于中紙條遞到他的手上。

齊雲皙接過紙條看了看,也大惑不解,「這是一首宋代寇準所作的傷春詞呀,而且是作者借寫傷春抒發自己仕途不順的感慨。絹絹姑娘不象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吧?」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但又覺得不好出口。

那個老太婆的頭只到齊雲皙的肩下,她使勁踮起腳來看,結果什麼也看不到。她不滿地哼哼道︰「哎呀,怎麼只顧自己看也不念出來?」

齊雲皙連忙稱是,就當著大家吟誦了一遍。古怪老太婆听到後來,居然扭著水桶腰在屋子里來回走碎步,口里念念有詞地道︰「……江南春盡離腸斷,蘋滿汀洲人未歸。蘋滿河州人未歸?」她嘿了一聲,一拍手掌,「我曉得了!」

曉得了?人家正兒八經的書生都不曉得,她會知道嗎?玄銀玲和袁六齊聲道︰「老人家,你猜到了什麼?」

只見老太婆眉飛色舞地道︰「這還有啥,這不就是一首情詩嗎?」不待別人搭話,她居然雙目含情,兩手一翻,比劃起來︰「江南春盡離腸斷,什麼什麼人未歸。分明就是說︰江南的春天都快過完了,花開了遍地,我想給你摘來戴在頭上,你卻還沒回來。」

說到「我想給你摘來戴在頭上」時,卻把眼楮直勾勾地看向玄銀玲,搞得她滿頭霧水。少頃又接著道︰「小泵娘思春,一定是會情郎去了。」說完彎著腰笑個個停。

玄銀玲有些惱怒地道︰「你……你怎麼可以亂說。」這樣子去說一個姑娘,不是壞她的名聲嗎?但是詩中好像倒真有點兒這個意思。可是絹絹不是本地人,在這里哪里來的情郎呢?

本來齊雲皙早就想到,但也覺得這種毀人清譽的話不好出口。無論真假,玄銀玲與袁六總會見怪。沒想到這老太婆居然也看出來了,齊雲皙有些奇怪地道︰「這位老婆婆倒比我等還懂得詩詞,真是慚愧!」

袁六也道︰「大概是這詞我們都早已熟知,反而不會從淺顯之處去尋找它的道理了。」

老太婆更是得意忘形,一手扯著玄銀玲的衣袖,一面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婆婆我看這個姓齊的也是一膿包,明明不懂卻非要來討好你,結果出了洋相。難道你與他關系甚好嗎?」她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來說這話,但畢竟大家的距離太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虧得齊雲皙修養好,被人這樣侮辱居然也不見怎樣。但玄銀玲被老太婆逼問著,卻感到非常為難。

她伸手扯開那老太婆的手,道︰「你這個老婆婆,為什麼這樣無禮。」

齊雲皙卻尷尬地笑著道︰「老人家是快人快語,真是絲毫不作假呀!」

老太婆听出他言中諷刺之意,也笑著道︰「嗨!我老太婆最看不得別人無事獻殷勤了。」

袁六見二人即將引爆舌戰,連忙來打圓場,「就算是如此,還是不曉得絹絹去了哪里呀?有這等閑情不如幫忙想一想,只顧亂扯有何用?」

齊雲皙想了一會兒,道︰「看這墨跡也很新,只是我等並未隨身帶有筆墨。她在何時又在何處書寫的呢?」

袁六捋了下胡須,道︰「不如去問一下客棧的掌櫃,或者是在他處借用的。」

幾人找到客棧掌櫃一問,袁絹絹果然在今早向他借過筆墨。並且,當時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紅紗遮面的女人。再問,卻說是一早兩人就駕了馬車往半坡村方向去了。

既然不是個男人,當然就不是什麼情郎了。何況絹絹又是自願跟她去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反正第二天也要送怪老太婆去半坡村,大家便都放心了。

這時候袁六忽然對齊雲皙道︰「公子不是說有事要先往西行嗎?如果我家小姐已到了,相信很快可以找到絹絹。如果您有事兒,我們就不拖累您了。」

玄銀玲有些訝然地道︰「原來齊公子有事要辦,真抱歉影響到你。如果有事,您就先行吧,這兒有我們就可以了。

齊雲皙卻不經意地瞟了怪老婦人一眼,道︰「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何況這幾日下來,我們大家都成了朋友。如果絹絹姑娘出了事,在下怎好在這個對候離開?一切都等找到絹絹姑娘再說,要在下先行離去除非你們當在下不是朋友。」他這樣一講,大家自然不能再說什麼了。

袁六讓掌櫃又準備了一間房間,然後在絹絹原來的住處擺上酒席,大家一齊飲酒。玄銀玲本沒有心情去吃喝,想推辭,但想到與袁六和齊雲皙分開數日,彼此都有些話要說,只好勉為其難。

她與齊雲皙有過數面之緣,要聚在一起倒也罷了。

那老太婆本來是完全不相干的人,也非要來白吃白喝。

總算是她忍得氣,齊雲皙又是一個灑月兌之人,袁六見兩人都不反對當然也不好說了。

自酒宴開場,老太婆盡現俗相。一忽兒要玄銀玲這個「小輩」替她夾菜,一忽兒又說被肉絲卡住了牙,拿起牙簽對著滿桌子酒菜亂挑。搞得玄銀玲差點兒罵出聲來。

齊雲皙剛想與玄銀玲搭話,卻又被老太婆一杯酒潑到身上。被她這一攪大家都覺得掃興,便早早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愛恨難纏

為什麼會有一股蘭花的香氣?這兒有人種蘭花嗎?

好奇怪!迷茫的夜色之中,客棧石牆之外,只見一道孤影端坐在石上。

他左手拿著一只酒杯,杯中只剩下半盞酒水。另一只手在石上面緩緩的劃著。劃了一陣子,將手指在杯中沾了一點兒酒,又繼續劃,口中念念有詞︰

「斜陽渡,弦斷有誰听。三載不歸家何處?幾回惆悵憶芳汀。夢里是金陵。」

玄銀玲緩步從石牆轉角處繞出。

原來,這半闋《江南憶》正是三個月前,他在荊州斜陽渡歸雲亭畔留下的。此時的他,背影清瘦縴長,獨處在這春寒之中,自然帶有一股絕世獨立、綽然飄逸的氣質。

「玄姑娘?」他有些驚愕,「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

玄銀玲面帶微笑,走近他的身旁,點頭道,「齊公子不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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