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優雅輕笑,轉身托高她的下巴,目光充滿詭譎地注視她烏黑閃亮的眼眸,「什麼意思你會不明白?」難道要他挑明了說?這個可恨的女人。
她憤怒的打掉他的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我更知道你根本就在懷疑我,但是我沒有偷,真的沒有。」
他哈哈大笑,對於她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
「你笑什麼?」她突然發覺自己完全不了解這個男人,覺得跟他的距離好遙遠。
漢斯猛地止住笑聲,伸手捉住她的下巴,目光凶狠地啾瞪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得心服口服。」說完,他松開她的下巴走進浴室,用力甩上浴室的門。
希蒂雅冷冷地瞅著門板,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不是在懷疑她,他根本堅信就是她偷的,但她沒有偷,真的沒有,是那個人,一定是那個人在她離開後又回到勞伯房間抱走保險箱,踫巧在保險箱失竊的前一天,漢斯告訴她保險箱的秘密,所以她理所當然成了替死鬼。可惡!她一定要揪出那個人來證明她的清白。
她轉身走向書桌,拿起紙筆畫出那個人體型上的特徵,她要一一比對城堡里的每一個人,然後把他給揪出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根本沒有那個機會。
◇◇◇
當打掃房問的女僕慌張的宣布在漢斯的床底下找到保險箱時,漢斯的臉色瞬間青紅交替。
他瞪著一臉震驚的希蒂雅,狠狠地揪住她的衣襟。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什麼地方不好藏,居然將保險箱藏在他的房間里!
她不是很聰明嗎?為什麼會做出這種白痴才會做的蠢事?她把保險箱藏在他的房間里,不就在向大家證明保險箱是她偷的?房間是他的,但她也住在那個房間里,而他當然不會是偷保險箱的人,那麼小偷自然非她莫屬。
懊死的,還是她以為他的房間是最安全的地方,難道她不知道他的房間有固定的人在打掃,很容易被發現?現在他就是想替她辯護都無話可說。
辯護?他的心口一陣緊縮。在罪證確鑿的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要替她辯護?他一定是瘋了,他不是說要讓她死得心服口服嗎?為什麼還想著要替她月兌罪?難道之前他說的根本是氣話,真正抓到證據時他又狠不下心?
漢斯啊漢斯,你真的已經無可救藥了。
他的臉色看得希蒂雅驚慌失措,她猛搖著頭,囁嚅道︰「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狡辯?」漢斯一雙碧眼因心痛而顯得晦澀。
「我真的沒有偷,漢斯,你要相信我。」希蒂雅不明白保險箱為什麼會在他的房間里找到。
「相信你?哈哈……」他笑了幾聲後又瞪她,「就算我願意相信你,但你認為此刻站在這里的其他人也會相信你嗎?」
希蒂雅轉眼看向一旁的奴僕侍衛,登時一顆心寒透了,那寒冷似能透進骨髓里,讓她忍不住發起抖來。
沒想到她昨天才想著要如何揪出那個人,今天就發生這種事,這實在太巧合,巧合到讓人感到不對勁,難道……難道偷保險箱的人意在陷害她?但問題是,她來到這里不久,跟城堡里的人無冤無仇,誰會想陷害她呢?
此刻,勞伯在僕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入大廳,憔悴的臉龐閃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父親。」漢斯放開希蒂雅,奔過去攙扶著勞伯。
「听說保險箱找到了?」勞伯抓著兒子的手臂,激動的問道。
「嗯。」漢斯點點頭,攙扶父親坐進椅子里。
「在哪里?快搬過來給我瞧瞧。」
漢斯示意侍衛將保險箱抬過來。
勞伯神情激動的模著保險箱,輕輕拉開保險箱外門,然後轉動密碼鎖,由於保險箱背對眾人,因此沒有人瞧見密碼。
在看見保險箱里的束西安然無恙時,勞伯興奮得熱淚盈眶。
「終於找到了,找到了。」他激動得謝天又謝地,輕輕關上保險箱的內外兩道門,然後正色面對漢斯,嚴肅地問︰「是怎麼找到的?」
漢斯惱恨的瞥了希蒂雅一眼,淡聲道︰「打掃房間的女僕在我的床底下找到的。」
勞伯詫異的愣了一下,隨即將冒火的雙眼瞪向希蒂雅,「是你?!」
希蒂雅一肚子的委屈,但她百口莫辯。她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漢斯不會相信她,勞伯也不會相信他,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相信她,除了那個偷了保險箱嫁禍給她的人。
到底是誰想陷害她呢?
瞪著沉默的希蒂雅,勞伯當她是默認了自己的罪行,不禁恨自己看走了眼,引狼入室。
「來人啊!」他揚聲喚道。
這一聲化成利刺,狠狠刺進漢斯的心坎,但他外表依舊冷漠,不為所動。他已經可以預見她的下場,雖然他狠不下心親手殺了她,但她一樣逃不過命運的摧殘。
他的心好痛。
兩名侍衛走上前,等著主人下令。
勞伯指著臉色慘白的希蒂雅,「把她抓起來。」
希蒂雅沒有反抗,只是將目光投向漢斯,宣示著她的清白。也許她會死,但她不願蒙上不白之冤。
可惜漢斯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任由她被侍衛抓起來。
「將她關進南邊塔寮,等候處置。」勞伯沉聲下令,神色彷如君王,他的命令沒有人敢不從。
希蒂雅再度看向漢斯,他不看她讓她感到心碎。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重視他,她可以忍受全世界的人冤枉她,卻不能承受他半點的不信任。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突然變得這麼重要?
在她被拉離後,她的腦子里依然不斷思索著這個問題,但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
希蒂雅在被關進塔寮後才恍然自己已經身陷囹圄,她驚慌地奔向門邊,大力拍打著鐵門。
「你們不能把我關起來,放我出去,我沒有偷保險箱,不是我偷的,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守在門外的侍衛無動於衷,一句話也不回答。
希蒂雅頹然地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到如此旁徨無助。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保險箱真的不是她偷的,為什麼沒有人相信她,就連漢斯……
一想到他那張無情的臉,她的心就像是被撕扯切割著,痛得她好想大哭一場……愕然發現頰上的濕熱,她驚得用手背抹去,然後定在那兒不能動彈。
是淚水……她掉眼淚了?!
原來她也會掉眼淚,也許是生長在人人和睦相處、快樂幸福的塔加克,所以她從來不知何謂痛苦,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眼淚,在來到地球後,每每看見地球人掉眼淚,她的感覺總是莫名其妙,不明白這里的人何以會傷心落淚,而現在,她嘗到了這樣的滋味,那是一種椎心之痛,一種會刺激眼眶發熱、發燙並淌出淚水的痛,而她的痛不是來自含冤莫白,而是來自於漢斯的不信任。
為什麼這麼在意他?莫非……
她愕然的睜大眼楮,不,怎麼可能?在明知不會有結果的情況下,她怎麼還會放任自己失了心?不——但內心的感覺不會騙人,她就算想矢口否認也無法理直氣壯,她確確實實愛上了漢斯。
天啊!
◇◇◇
這兩天,漢斯的脾氣暴躁得沒人敢靠近他一步。
勞伯不顧兒子的抗議,另外指派一名男性的貼身保鏢給漢斯,僕佣們認為這大概是少爺情緒不穩的原因。
沒錯,這是原因之一。
成天面對著一個肌肉過度發達的男人,漢斯的感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惡心」,讓他不禁格外想念希蒂雅的縴細與美好;而他對希蒂雅的想念才是讓他情緒變化不定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