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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情纏 第6頁

作者︰湍梓

「是朋友了。」唐秋纏微笑道。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臉,讓任意桐看得心兒怦怦直跳。

「就這麼說定,敏兒。」

就這麼說定嗎?

冷風從窗縫吹進屋里,將桌上的燭火吹得一明一滅的,坐在燭光前發呆的唐秋纏這才回過神。

對她來說,四年前的那場邂逅根本是場噩夢,是一場至今仍無法擺月兌的噩夢。

「你盡避逃吧。」任意情的威脅即是噩夢的根源。「不逃的獵物沒有捕獲的價值。但別忘了,不論你逃到哪兒,我一定會找到你,成為你身後的陰影和身前的阻礙,你永遠也擺月兌不掉我。」

她的確逃得夠久了。但三年多的時光卻未曾湮滅他的誓言,反而更貫徹他的決心。

究竟要到何時她才能從被爭奪的噩夢中掙月兌出來呢?她不知道!就連上天也無法告訴她答案。

夜深了,燭火也燃盡了,而她卻一夜不能成眠。

河西鎮是個人口不到五百的小鎮,疏疏落落的住戶和簡陋的房舍在在說明了它的荒涼。在這片黃沙滾滾的土地上,有一條小河流經此處,因此河的西邊就叫河西鎮,至于河的東邊呢?理所當然就稱為河東鎮了。

站在河西鎮的入口,唐秋纏忐忑的看著眼前的景象,離長安愈遠,景色愈是荒涼,若是這里沒有客棧,那她今晚該在何處落腳?想到這里,她更是不安。

所幸,這個荒涼的小鎮還是有客棧的,只不過破破爛爛的外表在卷起的黃沙中更顯寒磣,但她也別無選擇。

「姑娘,請進。」

店小二熱烈的招呼聲溫暖了唐秋纏疲憊的心。為了在天黑前抵達這個原本應在昨日就到達的小鎮,她著實趕了不少路,一刻都不敢休息。

「請問姑娘是要用膳還是投宿?」店小二好奇的盯著一臉倦容的唐秋纏問。這位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如此的俏佳人居然獨自旅行,不怕出岔子嗎?

「投宿。」唐秋纏對于店小二好奇眼光當作沒看見,從她離開長安開始,這種打量眼光就沒停過,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小二哥,可否將晚膳端到房間?我想在房里用膳。」

「當然,當然。」店小二忙不迭的答應。「小的先領姑娘到客房。」

店小二領著唐秋纏朝樓梯走去,在踏上第一階的時候,客棧後頭傳出叫罵聲,令她好奇的停下腳步,豎耳聆听。

「你這死鬼倒好,啥事都不干,專挑現成的!老娘是欠你的嗎?」

拔尖的怒罵聲響遍整間客棧,教唯一的客人──唐秋纏听得分外仔細。

「那是……」從怒罵聲令人清晰可聞的情況看來,足見開罵的人有多憤怒。

店小二的臉倏地漲紅,「那是老板娘和她相公,小倆口沒事就斗斗嘴,沒啥事的。」

「噢。」唐秋纏了然一笑,並非多說什麼,徑自跟著店小二上樓歇息。

專挑現成的。這五個字彷佛一把利刃劃過她的胸口,教她的心隱隱作痛。

「你就和意桐一樣專挑現成的。你不需要費力,只需要逃避,只需要踐踏別人敞開的心,多方便啊。」

任意情閃爍著算計的眼,嘴角微揚的邪笑猶在眼前,教唐秋纏禁不住又陷入失神狀態……

「看完病啦。」

任意情帶著嘲弄的聲音忽地飄入唐秋纏的耳中,教剛合上任意桐房門的她嚇了一大跳。

「你在這兒做什麼?」她驚魂甫定的看向倚著柱子抱胸而立的任意情,眼中的厭惡明顯可見。

「排隊看病啊。」任意情懶洋洋的打量著她,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看病?」唐秋纏努力克制賞他一巴掌的沖動。他那種看人的眼光,彷佛在估量一件商品的價值,實在是太侮辱人了。

「我也會生病呀,干嘛這麼驚訝?」說著,他直起身體緩緩地走向她。「意桐他倒好,專挑現成的。」

「這話什麼意思?」看著愈逼愈近的身軀,唐秋纏忍住想逃的沖動。他總能帶給她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或許是他那雙眼楮吧,永遠閃著詭譎、算計的光芒。

「意思就是意桐比我計高一籌,仗著身子骨弱贏得先機。但無所謂,畢竟他能使的招數,也僅僅如此而已,不是嗎?」他邊說邊舉起手中的折扇,朝她的粉頰輕輕劃過。

這次唐秋纏毫不客氣的用力揮開。「我看你唯一生病的地方是你的心!」這個討人厭的家伙竟敢暗示意桐是卑鄙小人。他是她的朋友,容不得任何人污蔑。

「嘖嘖嘖,他這麼快就贏得你的忠誠啦?看來生得一張無辜臉孔,還頗有幾分好處。」滿含嘲諷的話自任意情完美的唇形逸出,氣得唐秋纏捉緊藥箱轉身離開。

任意情可不打算這麼快就放過她。他費盡心思策劃的游戲才剛剛開始,豈可任獵物跑了?

他連忙捉住唐秋纏意欲離去的身子,瘦弱的肩膀在他巨掌之下更顯渺小。「等一等,既然你已診斷出我的毛病在哪里,豈可不醫治就走人?」

「要怎麼醫治?」她嘲諷的看著他。「我可不會治心病,尤其是心態不太正常的那種。」

言下之意就是他心里有病。

任意情一雙帶笑的邪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罵得可真好,他愛听。只可惜………她的爪子愈利,他就愈想剪掉它們。

呵!有趣的獵物,沒想到當日隨便決定的獎品竟是如此有力的挑戰。只不過,他懷疑最後她還能剩多少爪──在他徹底剪斷它們之後。

「誰說不能治呢?我的敏兒。」無視于她那張漲紅的小臉和凶狠的眼楮,他一把摟住她的細腰,毫不費力的將藥箱取下。

「古人說得好,心病就要心藥醫。我的心生病了,而你就是最好的良藥,是唯一可以治愈我的藥方。」不正經的話語伴隨著不正經的眼神在唐秋纏的耳朵落下。

她費盡力氣抵擋他的侵略,柔弱的身體不斷地往後傾。「像你這種心病我建議你找你娘談談,或許從小探討起會比較有希望。」

「只可惜我娘此刻身體不適,無法和我討論‘心病的起源’。但你不同,你是大夫,不是嗎?」

緊摟著她的力道將她後仰的身子扳回,瞬間唐秋纏清秀的容顏和任意情的俊臉對上,凝重的空氣教在夏風中搖曳的綠葉也停止搖動,萬物歸于寧靜。

「我是大夫並不表示我什麼都懂,至少在醫治‘邪惡的心腸’這項病癥上,我就是門外漢。」唐秋纏率先打破這靜謐的氣氛,將頭撇向另外一邊。她不明白剛剛為什麼突然閃神,一定是因為他的眼楮。

邪美的眼猶如一張無邊無際的網,網住了世間的一切。他的眼神彷佛在宣告,只要是他看上的東西就一定要弄到手。

她怎能輸給這種無恥的小人?即使他有一雙她所見過最勾人魂魄的眼楮。

任意情再次將她的頭扳回,單手支起她的下顎,「會不會醫‘邪惡的心腸’並不重要。黃帝內經說到四氣五味,寒、熱、溫、涼這四氣又稱四性,我一直很好奇,何謂四性。或許身為大夫的你,可以教教我。」

「誰要教你……」她後面的話全數沒入任意情的薄唇之中。

唐秋纏的腦子瞬間被掏空了。這個下流胚子居然敢強吻她,非但如此,還將舌頭往她嘴里送,撩撥她的舌頭。

她覺得全身發冷,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渾身顫抖。

「覺得冷了嗎?我的獵物。看來黃帝內經講得還真是精準,對不對?」任意情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櫻唇,由他的神情看來,似乎十分滿意自己的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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