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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婚禮 第11頁

作者︰松露

原來昨晚那個帶著點冷漠的女人就是救了他的英格麗,季雋言不覺得她有尚說得那麼好,原本想反駁,但在听到他說那女人把唯一的一餐讓給自己之後,硬生生的把話給吞了回去。

季雋言很想表示感激,但是他更想知道原因。「你剛剛說她把昨天唯一的一餐讓給我,為什麼是唯一的一餐?」

尚微笑的解釋,「喔,因為我們這個難民營的物資非常缺乏,必須靠這邊的政府軍協助我們運送物資,可是貨車時常遭到游擊隊的搶劫,不是每次都能順利抵達,因此為了怕運送不及,到時候大家都沒飯吃,我們必須采配給制度,健康的人一天只能吃一餐,病弱或受傷的人則視情況而定。」

「你在這邊很久了嗎?」看起來尚應該也接近中年了,雖然風沙和烈日會讓人提早老化,但他給人的感覺很沉穩,外型也不像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

「薩雷摩馬這里我才剛來報到而已,跟你來的時間一樣。之前我在紅十字法國分會的巴黎辦事處服務,這次是受訓結束後第一個分發的工作,听說這里很危險,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來,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受到了英格麗的感召,她真是個天使,激勵了很多人。」尚又再一次的贊美了英格麗,眼神充滿了景仰。

「你們似乎很尊敬她,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你會說很多人受她的激勵與感召來當義工?」雖然對她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季雋言還是願意試圖了解。

尚開始陷入回憶,緩緩說道︰「英格麗原本在巴黎的神學院進修當修女,有一天她經過紅十字會義工招募站,受到了神的感召,離開神學院加入了義工,六年來她在世界各地服務,從沒離開過難民,把她的一切都奉獻給受苦難的人們」

「三年前,她為了把叛軍虐殺數百位兒童的真相傳遞給國際媒體時,被叛軍抓到,差點失去性命,全身十幾處骨折,傷勢非常嚴重;但被送回巴黎治療的期間,還坐著輪椅不斷出席各種人道議題的會議,或在義工招募與募款的場所到處發表演說,許多人在听了她的演講之後都感動得落淚,我就是那時加入的。」對尚而言,這一切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听起來像是有著偉大情操的聖人。」季雋言一直想到泰瑞莎修女。

「喔不,你跟她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很風趣,也很平易近人。聖人的感覺……」尚在腦海里思索著合適的字眼。「太遙遠了。」

「對了,你是世界衛生組織的人,請問你是醫師嗎?」尚轉身問道。

「是。怎麼了嗎?」季雋言猜想八成有人需要他的醫學專長。

尚的臉上果然綻放了發現寶藏的光芒。「太好了,我們剛救回來一些遭到叛軍刑求的難民,但是醫療人員和物資很有限,你願意幫忙嗎?」

這問題昨晚已經被問過了,既然暫時必須留在這里受人照顧,幫點忙也是應該的,季雋言爽快的答應。「不過外科不是我的專業,我盡力試試。」

「真是太好了,英格麗知道一定會很高興,她還擔心人手不足呢!」毫不浪費時間,尚立刻帶著季雋言去醫療站報到。

季雋言跟在尚的身後走,遠遠就看的一個戴鴨舌帽、身穿墨綠色連身工作服的女人朝他們走來,在她身後卷起漫天的風沙,但沙塵中的她卻散發著某種柔和的光芒像薄霧包圍著她。

尚舉起手揮舞著,轉頭對季雋言說︰「英格麗來了。」

「詹姆斯博士早安,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好多了。」英格麗主動打招乎。

「謝謝,托您的福。」想到剛剛尚跟他說有關英格麗原本要當修女的事,季雋言感覺此刻的自己還真的很像在跟修女講話。

尚很興奮的插話,「博士剛剛答應要幫我們醫治傷患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英格麗的半張臉被帽沿完全擋住,看不到表情,只見到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示心中的喜悅與感激。

「喔,對了,詹姆斯博士,純粹是我個人好奇,因為你跟英格麗都是東方人,可以請教你是從哪里來的嗎?」尚突然想到,這問題他早想問了。

季雋言驚訝的看著英格麗,心想她也是東方人嗎?這麼完美的英國腔,而她的臉孔幾乎都被帽子給遮住謗本看不清楚,他還以為是個嚴肅的英國女人呢!

「呵呵……」英格麗發出一聲輕笑,主動介紹起自己,「我是英籍華人。」

听到英格麗的笑聲,季雋言又是一驚,跟印象中的感覺有些差異,沒想到這女人也有輕松爽朗的一面。

「我是台灣人,到美國念書、工作已經十年了,最近因為準備要結婚,所以將要入美國籍。」他根本還沒訂婚,也還沒來得及帶艾莉西亞回台灣見親友,就被派來非洲好幾個月了。

「難怪你這麼急著趕回去,原來是有人在等著你,」英格麗回想起昨晚不愉快的談話,終于能理解為何這個男人會心急如焚的想趕快回去。

「不全然是這個原因,我這次來疫區是為了研制疫病抗體的疫苗,正進入非常重要的階段,所以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季雋言更擔心消失的吉普車上那些研究資料,和那些剛完成的抗體樣本。

「原來你是那一批……」英格麗恍然大悟,她對世衛的行動略有耳聞。

「妳知道那邊的疫情嗎?」季雋言很敏感的察覺對方反應不太尋常。

英格麗的音調忽然變得很嚴肅,「嗯,我們這里有從疫區逃過來的人,現在正安置在隔離區,之前只有一個人發病餅世,目前還沒發現有其他人被感染。」

「有哪些疫區逃過來的人?這次的疫病不只一種,妳知道這件事嗎?」季雋言擔心道。如果有帶著潛伏期很長的厄努瓦爾病毒的難民,很可能會在難民營里造成疫病的擴散,到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知道,因為我半年前在幫助科塔族遷徙的時候被傳染了,不過幸運的是後來我痊愈了。」英格麗語氣輕松地說道。雖然義工都有注射或服用各種疫苗,但之前還是不慎感染過瘧疾,義工群難免會遭遇這些事情,所以早就習慣了。

「妳被傳染的是賈力亞株病毒,痊愈後妳的身體自動會產生抗體。但經過我們的調查,同樣的病毒另外還變種成兩種不同病株,在不同地區造成很嚴重的疫情,其中塔卡病毒還曾被人帶回歐美造成傳染,幸好目前已經控制住疫情,沒有擴散。我們醫療小組已經把實驗成功的塔卡疫苗運回世衛組織,但厄努瓦爾病毒卻還沒成功,唯一的疫苗在我的同事遭到攻擊那天也跟著下落不明。」季雋言把所有的情況坦誠的告知給難民營的負責人,希望能夠及早做好疫病預防。

英格麗深吸一口氣,急切的說︰「糟糕!我們以為是相同的疫病,把他們安排在同一個隔離區里,真怕他們會交叉感染,我們要趕快想些處置的辦法才行。」

「這部分我可以幫忙,但現在我要先了解隔離區的情況。」季雋言開始解說,並建議疫病棒離區應如何安排,還詢問了許多難民營里的現況。

「上帝真是眷顧我們,派了詹姆斯博士來幫助我們。」尚由衷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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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個禮拜,英格麗除了忙著難民遷徙的準備工作之外,還要抽空和派駐難民營的軍隊指揮官討論遷移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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