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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發賊婆子 第4頁

作者︰鏡水

「 ,書呆怪癖還真多。」她沒忌諱,就當著他的面如是呸道。見雞肉已半熟,她撕下一腿,將木串轉到未熟處再烤。「你難道不明白自己的立場和現在的遭遇?我不知你是蠢還是笨。」真個是沒藥醫的傻瓜。將烤腿放置嘴邊吃將起來,肉汁四溢,弄髒了手她也沒理,只伸出舌舌忝去。

他望著她豪邁的吃相,思考了一下,才溫文道︰

「被擄之人,乖乖听話才是上策。」何況對方既然大費周章地將他抓來,想必是因為另有用處,所以暫時倒也還不用擔心小命會不保。明亮的眼兒因笑意而眯著,一派牲畜無害。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語氣中那怪怪的諷刺意味是她的錯覺嗎?祖言真哼一聲,恫喝道︰

「小心我心情不好就真的殺了你!」實在瞧不慣他老神在在的言行,快點求饒或許她還能給他幾塊烤皮吃吃。

「啊。」邢觀月皺起秀麗的眉毛,帶點煩惱地道︰「你會嗎?」

她頓住,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反問。

「我——」不會。

奇怪……不過幾句話而已,怎麼就有種情勢往他那邊傾的感覺?祖言真抬眸打量他,還是一拳就可以打死的礙眼樣。難道是自己太敏感?

為什麼他不雙膝跪地,或者求她別宰了他?她將雞腿骨頭丟在地上。

「我警告你,反正你別想玩花樣,否則看我這一路上怎麼折騰你。」拖在馬後面跑,或者不給他食物和水,總之方法多得是。

「嗯……請問祖姑娘想帶邢某上哪?」直挑重點。

「你想我會說給你听嗎?」她冷冷一笑。「總之那些蠢官兵是沒法找到咱們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再扯下一只雞翅用力地啃。

「祖姑娘未曾見過邢某……不擔心我只是個餌,而你抓錯了人?」他掩唇,麗目閃爍。

祖言真一怔,隨即將木串拿起,大口咬上剩下的雞肉,表情陰郁。

「若抓錯,那我自個兒再想法子就是了。」壓低了聲,不曉得是因為嘴里在咀嚼東西,還是刻意不想讓他听到。

邢觀月垂眸,不過倒不是覺得灰心。

「對了……祖姑娘騎乘的那匹馬呢?」長袖依舊是遮著唇瓣,飄飄晃晃地透出話聲,夜色深濃,隨風搖曳的火光照在他面上,看來好似陰晴不定。

「你想搶我的馬,然後半夜逃跑嗎?別說我沒提醒你,火兒的脾氣一向暴躁,除了我以外是不可能有人馭得了它的。」火兒是她給黑馬的小名,這馬伴她多年,極有靈性,她向來不用繩子拴綁著它,所以歇腳時便讓它自個兒喝水去了,白天自會返回,若他想把主意打在火兒身上,別被當場踹下地踩死就不錯了。

唉。他斯文的笑泛著些許無奈。

「祖姑娘……在下……邢某已經說過,不會趁隙逃跑了……」好像還是不太行,這下……該怎生才好?

「你講話做啥模糊起來?」她瞠目瞪著他,發現不對勁了。

那眼神,怎麼那麼水潤?簡直比女人還嬌媚!

「……實不相瞞……邢某……一到日落……便會嗜睡……」所以……一直忍著呵欠找話說……可是……他低斂的長長雙睫更濡濕了。

「等、等等……你——」真的要睡?現在?這里?在她這個擄綁他的惡人面前?!

她還沒好好地嚇唬他,還沒給他來個下馬威,還沒把津津有味的吃相完整表現,還沒讓他對她搖尾乞憐下跪討饒——

她是山賊,他是俘虜!

她是厲害的山賊,他是可憐的俘虜!

她是武功高強的山賊,他是听人擺布的俘虜!

她她她……

他他他……

只見邢觀月放下了衣袖,倚著身旁的粗干,面容安詳恬靜,已沉睡而去。

手里拿著的烤雞還滴著美味的汁液,她不管暴什麼天物,一把丟到旁邊,從腰間抽出黑色長鞭甩上夜空——

「你——給——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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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陽在前方升起,表示他們朝東,走了六天,若從他被綁的地方和這腳程推算起來,這回兒應該是已經到了陝西一帶。

一出林子就進村鎮嗎?這姑娘……真是頗會玩捉迷藏呢。

除了第一天餓著肚子外,他並沒遭到什麼更慘無人道的待遇,憑藉著這一點,是誰在玩這種卑劣的把戲,就已經呼之欲出……

邢觀月察覺後方有人注目,輕慢地偏過首,對上那捧著碗發呆的年輕小弟,微微地一笑。

小弟一嚇,趕忙撇開視線吃著桌上的東西,滿臉通紅地把頭埋進碗里。

「一間房?」

「沒錯,就是一間。」

前頭傳來對話聲,邢觀月望去,祖言真正在跟客棧的掌櫃要房。

掌櫃瞅瞅眼前的人,只見她一斗笠遮住了面貌,嗓音是稍粗了些,但那身段怎麼看都合該是個女的。再瞥向她身後那名俊美到他以為自己眼花的男子,忍不住問道︰

「你們兩位……是夫妻?」有點不像耶。

「關你什麼事?」羅嗦死了。「我說要一間房就一間房,你若是不想做生意就說一聲!」別在這邊多嘴長舌惹人不快。

「是是!」掌櫃忙招來小二。「帶這兩位客倌上樓。」

她哼一聲。共住一房是為了便於監視,跟夫妻有啥子關系?

闢兵往山里搜查,一定沒想到他們會分散逃竄,而且山寨壓根兒不是在此地,會在那附近劫人,一方面是消息如此,一方面是為了要誤導追捕,大膽混入人多的地方也是料想了官兵搜山的行動。慢慢找吧,就算把山都鏟平也只是浪費氣力。

她大字是不認識幾個,但那並不代表沒腦袋。往後睇了睇,幸好書呆沒要對她教誨啥男女不親什麼的,只是不知道又在傻笑什麼。

「晚上就讓他睡地板。」她暗自打定主意。

「客倌。」伶俐的小二咚咚咚地跑近,將手里的布甩上肩。「兩位客倌請這邊走。」就要帶路。

「大爺!大爺!」一衣著襤褸的婦人忽地哭跑進客棧,慌亂無助地跪在地上。「拜托哪位大爺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啊!」用力地磕著頭,像要磕出血來。

邢觀月停步,轉身看到客棧外一名男子正強拉著個約莫十歲不到的女孩。

「我不要!我不要!」女孩泣不成聲,朝她娘拼命地伸出小小的手。「娘!娘!」補丁滿滿的衣服都要給男子扯壞了。

「……錦衣衛?」邢觀月看著那男人衣下的象牙腰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喃語,一向柔潤的眼神霎時間霜冷下來。

掌櫃的撇過頭,當沒瞧見婦人額上已出現瘀血紅腫,只揮手道︰

「快快!快把那女人趕出去,別讓人看到她和咱們這里有瓜葛。」

那些無法無天的錦衣衛平常就靠著自己的身分欺壓百姓,興致一來還強搶民女,尤其喜歡欺侮這種窮苦又無依無靠的孤兒寡母,就算告進衙門也不會有人理會,反倒是招致一身腥,這世道,做好人已不再能有好福報了!

「別吵!」男子反手就是個扎實的巴掌,打得那女孩立刻半暈厥過去。「再吵我就打爛你的嘴!」

扁天化日之下,卻沒人對這荒唐的行徑來主持個公道。

朝中是如此,沒想到就算遠離了京師還是如此。邢觀月面目陡然陰沉下來,予人一種極為難以靠近之感,才欲跨出,不料身旁的黑影比他更快。

只見祖言真大步上前,取走一旁客人正在使用的竹箸,朝那男人喝道︰

「欺負女人和小孩,狗都不如!」運氣一掃臂,手中的筷子就像是利箭般飛射出去,精準插中男人的手腕,殺傷力之強大,讓人無法相信那剛才還只是用來夾菜的竹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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