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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渭迷情 第18頁

作者︰澹台

涇娘忽打了個寒噤接口道︰「仕途忽然無望,華威容這輩子算已半毀,自是懷恨在心。正好皇上賜婚,他便不顧一切勾結匪徒做出這劫殺迎親隊伍的行徑以報復,想不到因此也讓爹得了個空子,將我救了出來。」

他點頭,想起前因後果,一手猶有冷汗在握。「幸好!爹趕上啦!」

「那——那馮仲康呢?」

「他已死于華威容的刀下。」但倘不是他的一顆小石子,馮仲康也不會死。這個他決定永遠埋在心里。

「其實……」她搖頭,有絲傷感,「馮仲康不似短命之人啊……」

他聞言好不容易平息的妒恨又燃上,冷哼了一聲。「人既已死,就休再提他了。」

她輕應,眼皮逐漸澀重起來,經過一番折騰,遭受大悲大喜,身上劍傷又流了血,使得她身子虛弱起來,但她睜眼強撐。

「涇娘,許南潲已來京城了吧?」

「嗯,你怎知道?」

「你剛剛說再不濟事會劫一下花轎,爹想到你會請他。」

「是啊!」

「怎麼他沒出現?」

「出現?怎麼會?爹已出現,他倆也樂得袖手旁觀。我猜他們現在定是尋哪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游山玩水去了。」她的聲音綿軟無力,他心里一驚,方始發覺她臉色青白,已陷半昏迷狀態。他伸手一探,發現她額間的溫度高得驚人!

他驚呼一聲,正待抱她起身,門口忽人影一閃,正是瀟湘。

「這附近可有什麼人家?」他驚急地問。

瀟湘一手拿了兩套便服,顯然是特為兩人找來,見狀也吃了一驚。「附近園中是有個院子,不過似乎有點邪門。」

他濃眉一皺,仍是不猶豫地抱起涇娘出廟。「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你在前方帶路吧。

外面雨已停歇,天際殘存一抹蒙亮,漆黑中路竟不難找。「城中情況怎樣了?」

「回爺,城里大亂了。華威容已被抓起,匪徒也一一肅清,花轎被劫,新郎被殺,引起天子震怒,已派員刑部對一干人進行審訊。全城各大城門也一一封鎖,御林軍正到處搜尋小姐。」

殷晝渭略一沉思,立即吩咐︰「我與小姐一時已回不了府。你再回去一趟吧,再同篤峒說一句,務必演好這場戲。」

「是。」瀟湘應,轉過山坳遙指一伸,一所白牆紅瓦的院落便即在望。

兩人加緊了步伐……

***

天子腳下,公然行劫,這簡直是對皇族威嚴的一大挑釁。

龍顏震怒之下,整個長安城立時戒嚴,馮、殷乃高權重臣,但轉眼之間兩府各自寵愛的獨生兒女一個當場斃命,一個受傷被擄,造成的動蕩可想而知。

刑部天牢已將一干人收押在案,刑部要員對此連夜問審,最後水落石出,主犯華威容已附首伏案,等待著他的將是連誅滿門的命運。

此時刑部大廳中,雖已臨半夜,但燈火兀自輝煌,當最後一名人犯押了下去之後,堂上驚堂木一拍,首座之人走下欠身道︰「事已至此,還請老太師節哀順變,殷爵爺稍安勿躁。」

座下兩方各據一人,左方正是須發在一夜間變白的老太師馮雍中,痛失愛子使他從一個呼風喚雨的高官變成一個搖搖欲墜的老人,他眼已哭腫,也曾數度昏倒,但仍固執地待在刑部大堂听訊,只為找出殺子凶手,反觀他對面的「殷晝渭」,只能以一臉沉痛來表示。

「而主犯伏案,事情亦真相大白,萬歲爺那邊,也算有個交代。下官還要特澄清一點,事情發展至今天也非殷爵爺所想,老太師剛開始似乎對爵爺稍有誤會,是為今聖上所關注,鄭重受命下官善為調解。」

「殷晝渭」朝刑部大人道了聲謝,沉重地對馮雍中說︰「為人父母,兒女有事,切膚之痛,如何堪受?小女受傷被擄,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太師喪子之痛,下官多少能感受一些。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太師愛子甚深,殷某溺女亦不為少,當初萬歲爺賜婚,下官實不願意,籌辦婚事期間的無禮胡來,實源于一片疼惜不舍之心,老太師因此誤會殷某,實是痛中情急,也須怪不得。太師,你我皆受兒女之慟,實是同病相憐,況且萬歲爺為咱倆之事費心不少,咱們何不一言談開,以後和平相處,各自為安呢?」

一席話說得馮雍中點了點頭,拄杖想起身,不料身子卻歪了歪,「殷晝渭」伸手扶住了他。

「你說得對。」馮雍中一臉慘淡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兩人說到動情處,「殷晝渭」一張臉油然作雲,馮太師潸然淚下。

第七章

瀟湘說得對,山林中的這所院子,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傍晚中借宿,未見主人。原本打算住宿一夜後趁女兒燒熱退下後離開,但未料第二天一大早,昨天領進的老僕便來說主人相請。

住宿一晚,本該前去道謝。但瀟湘已經回府,他一走,女兒少了個照應,所以意有逡巡。

「大爺只管放心吧,主人就在對面房中相候,相距不遠,照料得到。」老僕看出他的遲疑,躬身說道。

院落不大,呈回字型,老僕一指對面房,竟遙遙能瞧到房中裝飾,他點點頭,瞧了女兒因睡眠寧靜的臉,跟著老僕走了出來。

殷晝渭曾猜想院子主人會是一對老年夫婦,但其實不然,茶剛奉上,一陣香風撲至,環佩叮當中,一艷裝女子出來。

殷晝渭終于發現這所院子為何透露詭異了!如此一間間陋屋,里面住著的卻渾不似一般山林人家,倒像個富貴戶落,奇異地不搭配。他心下警惕。

「小屋簡陋無聞,今天卻能來這麼一位氣宇軒昂的俊杰之士,真是蓬蓽生輝呀!」盛裝女子帶笑走近,欠身袷衽作禮,一雙媚眼卻直勾勾地望住殷晝渭。

殷晝渭聲色不動。

「敢問小姐——」

「奴家是這里的主人。」女子自負美貌,但見他只望了自己一眼,殊無情意,心下不由產生不快。

「在下乃遠道前來京城探親的人,父女倆路經此山遇盜,小女受了點輕傷,昨晚已在貴方借宿一晚,在此多謝小姐。」

「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客氣。」

「天也放亮,打擾了一晚,也應該向主人告辭。」殷晝渭說時站了起來。

女子臉上的神色微變了變。

「呵呵——很不巧地京城昨日個丟失了一位新娘子,現在正滿城風雨呢!」

「多謝勸知,告辭。」轉身欲走。

女子幾欲咬碎一口銀牙。

「殷晝渭!你走出這個門檻,不出半個時辰,你拒旨拒婚劫走女兒的事便會傳遍整個京城!」

殷晝渭霍地轉過身︰「你是誰?」

女子悠然地把玩案上陶俑,這才產生控制全局的快感。

「你問的是我的姓名還是身份呢?」

「都問。」

「我叫小柰,這間院子的主子。」她忽地旋身自座上立起,翩然湊近了他,媚笑道︰「你瞧奴家姿色如何?美嗎?」

殷晝渭冷睨一眼。「美。但美麗的女人最會撒慌。」

冷冷地抽身退開兩步,與她隔開了距離。

女方的臉色幾乎掛不住,發怒一拂袖道︰「你認為我說謊?」

「不錯。」

「奴家怎不覺得?」分明是決定一賴到底。

「你的目的?」

「如果你能猜出我的身份,我告訴你。」她發誓要讓他匍匍在她的腳下求她。

「你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誰?」女子一挑眉眼。

「燕柰,你是前大燕朝逃出的公主燕柰。」

女子的臉倏然變色。「你怎麼知道的?」

「如果是便對了。」殷晝渭一聲冷笑,轉身毫不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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