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乖乖合作,严信桾吐出一口气,两个人相偕坐在床上,他柔柔将田蜜蜜抱入怀。“汪医师说了,要你多休息的。”
趁这一次田蜜蜜住院的“机会”,汪予睫毫不客气的给她做了一个全身健康检查,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外乎是过劳、睡眠不足、最好一次休息十天半个月,躺在床上狠狠睡、睡饱了吃,吃饱了睡——
严信桾一一记下,当作圭臬一般奉行,可想而知,田蜜蜜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予睫太大惊小敝了啦,我哪有那么严重。你没看我现在多生龙活虎……”
“不要动!”严信桾喝止。“你的伤口愈合不久,小心一点。”
呜。“我只是想要伸伸懒腰而已啊。”田蜜蜜一脸哀怨。
“不行就是不行。”
明白严信桾向来说一不二的性子,田蜜蜜只好认了,大气不敢多喘一口。这一阵子严信桾一直当她是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生怕一不小心哪儿碰了、撞了,伤口又复发了……唉,田蜜蜜叹一口气,哀怨归哀怨,其实心底还是很甜蜜的。
严信桾轻轻抱住她,沉默了一会,自口袋中掏出了一件事物,田蜜蜜定睛一瞧,是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盒子。
她一愣。“给我的吗?”
严信桾哭笑不得。这里除了他就是她,他不给她要给谁?“打开看看。”
田蜜蜜从善如流,只见盒子中静静躺着一枚十分秀丽的戒指,纤细的银色指环上没有多余的装饰,中间一颗莹白的珍珠微微闪动着圆润的光。
田蜜蜜望着,傻愣愣的。“这……我本来以为……我这一辈子不会有机会收到男人送的戒指……”她惊愕喃喃。
严信桾听了,实在好气又好笑,这就是她的感想?
“我用我在学校打工的钱买的,不贵,可我想很适合你。”
在学校……打工?“为什么?信桾,你钱不够用吗?”田蜜蜜傻住,尽避后来严信桾转做工读,可时薪至少一百二,待遇是比不上正职的时候,但应该不会拮据到需要在学校打工啊。
“不是。我还有存款。”实际上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凭在“甜蜜蜜”赚来的就绰绰有余了,他会在学校兼差并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因为……
“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不想用从你那儿赚来的钱买东西给你。”套一句现在的流行语,那也未免太瞎了一点。
“可那是你的钱啊,你凭自己的劳力脚踏实地得来的不是吗?”
的确。可田蜜蜜不懂他那微小的自尊,他决定了这一辈子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但不打算一辈子仰赖她生存啊。
“工作是系上学长介绍的,协助一个教授做研究、搜集资料。工作的内容不算太有趣,可我学到很多,我想……我应该会继续那一份工作吧。”
“是喔……”既然那是严信桾的志趣,田蜜蜜自然不反对。
严信桾望着她,很久很久。这一切的想法早已横亘在他心中许久,他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个说出口的时机,可迟早他总要说出来的——
于是他深呼吸。“我希望留在学校作研究。”
“……咦?”
“若可以的话,我想要继续升学,留在学校,一边研究一边执教。”
他这样的志向一开始并不明确,可这一阵子跟随系上教授作研究,他渐渐投入,发掘了过去的文化中含有的精微深奥,也发觉这一份工作实在太吸引自己,他从前人的作品中,寻到了自己的热情。
可他想要做一个学者并不只是因这样的理由。田蜜蜜好歹是一间餐厅的老板,也算是事业有成;他希望自己和她站在同一个水平、同样的立足点,甚至……想要追上她。那不是做一般公司的小职员便可达到的。
他要成为学者,成为一个足够和田蜜蜜站在同一个点上,成为一个足以令她感到骄傲的男人——他的志愿不过如此。
所以……
“这一切或许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可以请你等我吗?我会让你的等待值得。”这是他给自己的诺言,也是赠与她的誓言。
田蜜蜜静静望着他,细细打量他,脑中想到了他第一次来到“甜蜜蜜”的景象。
想不到已一年多了啊……她想到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也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他时,只觉得他是一个孩子,想不到……现在,在她的眼中,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她的男人。
于是,她轻轻抱住他,在他的耳畔悄悄说了:“就算要等一百年,我也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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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等一百年,我也会等你的。”
田蜜蜜这样说,而严信桾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等上一百年。
在大学毕业后的两年,严信桾通过了口试和论文,顺利自M大中文研究所毕业。这一次他没有像大学时那样参加那豪华而铺张的毕业典礼,他独自到教务处办好了所有手续,拿到了毕业证书。
这一段时间,他辞去了“甜蜜蜜”的工作,专心在学校担任助教一职。过去旧的大学制度中助教是可以直升讲师的,可新制早已取消了这样的规定。所以他一取得硕士毕业证书,便向M大提出了讲师的申请,目前论文的审查已通过校内三审,剩下的便只有等外审结果了。
算一算,其间已隔了六年。
“六年啊……真的好久了。”
“对吧对吧?整整六年耶!真是不敢想像……”
今天是星期三,“甜蜜蜜”公休的日子。可严信桾在学校有事,不到晚上不会回来,于是田蜜蜜的一票大学同学难得在“甜蜜蜜”聚集,七嘴八舌,谈论彼此的八卦,聊得不亦乐乎。
不过,若要说到其中的主角嘛,自然是“甜蜜蜜”的主人:田蜜蜜莫属。
“天啊!蜜蜜,你的意思是……等了六年,那个严信桾真的一根寒毛也没有碰过你?”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田蜜蜜干笑再干笑。她这一票朋友一个个嫁的嫁、有男人的有男人,谈到床笫之事自是毫不避讳。唯有田蜜蜜一问三不知,三十三岁了,仍天真得像是未成年的小女孩一般。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
说来田蜜蜜并不是太了解这一方面的事,也不知道要不要主动提起,毕竟另一半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不好霸王硬上弓吧?
“他……总不会有隐疾吧?”
不知是哪个人提出的见解,田蜜蜜听了,实在啼笑皆非。“应该没有啦,若、若有这一方面的问题……他不会不告诉我的。”毕竟这一件事有关女人一生幸福,严信桾不会自私的因面子问题而瞒她不说的。
“那……就是你有问题。”尤曼萦接口。
“咦?”田蜜蜜愣住,
“看看你,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哪个男人吃得下去啊。”尤曼萦指住她不解的脸如是指控:“你应该要自己鼓起勇气,主动一点、成熟一点、妩媚一点,他不碰你,你不会自己压倒他?!”
田蜜蜜呆住,被尤曼萦的“气势”吓到。
尤曼萦搬出“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的道理来。“大不了每天穿火辣的内衣去诱惑他,我就不信他真的清心寡欲到这样还不碰你!”那他不是柳下惠,就是“下面”有问题。
“是、是喔……”
“对啊,想一想你们在一起也六年了,六年耶,一般人早已孩子好几个了好不好!”李洁栩忍不住接口。
“是吗?可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也六年了,还不是一个子儿也没有?”这一厢的汪予睫淡淡反驳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