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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激荡 第50页

作者:严沁

“是,我们是老朋友兼好朋友,”他激动的声音也变大了。“最好的朋友。”

“不要再说什么,够了,”心颖是洒月兑的女孩子,若他再说下去,她怕会受不了。“我们——心照不宣。”

“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他感叹。“你说的——像我们圈子里的义气儿女。”

“别想说动我,我不会拍戏的,”她哈哈大笑。“九月份我一定要去美国,念书的计划不变。”

“曾经——变过吗?”他问。

她吃了一惊,立刻摇头。

“不,从来不曾变过,”她用力摇头。“我再不念书,士廉永远不会原谅我。”

杜非望着她笑了,她实在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只是——一开始就有个倩予,一开始就有的。

“现在——我该怎么办?”他问。

“抢回倩予,”她想也不想的说:“那么优秀的中华女儿,总不能就嫁到日本做个小媳妇。”

“我行吗?”他很没有信心。

“绝对行,你是杜非,独一无二的杜非,你忘了吗?”她大声说:“你是杜非啊!”

“但是——”

“但是什么?你不去是你没种,倩予——也会恨你一辈子。”她叫。眼圈儿也红了。“那个日本人——不行,倩予无论如何不能嫁给小日本人。”

“是大泽英雄。”他说。

“什么好听、有气魄的名字都没用,他是日本人,”她叫。“我不能忍受倩予嫁给日本人。”

杜非考虑一下,终于点点头。

“好,反正——反正我在倩予前面已是个小丑,多出一次糗又如何?”他自嘲的。

“你不是小丑,这次——也不会出糗,”心颖的信心是无与伦比的。“我保证。”

“你凭什么——这样自信?”他问。

心颖脸上的神色变了,她看来非常矛盾,最后,她咬咬牙,用力点一点头。

“我当然有理由,”她说。那神色——严肃得有点可怕,仿佛是宣布世界大战一样。

“有一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不,我是说你可能想像不到。”

“什么事?”他突然有点心怯,因为心颖的神色。“如果为难的话,你就别告诉我好了。”

“我考虑了好久、矛盾了好久,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叹一口气。“但是不说——我怕自己一辈子不安心,你——有权知道的。”

“心颖——”杜非不自觉的挺直了上半身,忘了胸前折断了的肋骨疼痛。

“倩予——有个女儿,今年三岁,叫任百合。”她说,她终于说了,她终于说了。

“女儿——百合——”杜非挺起身子,他居然坐了起来,他那满身的伤——“你是说——倩予有三岁的女儿?!那——那——”

他询问的望着心颖,她点点头。一刹那间,他心中充塞得满满的,泪水盈眶簌簌而下——

倩予竟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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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倩予和大泽搭同一班飞机从罗马回来,她暂时抛开心中那永远打不开的死结,让自己在大泽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结婚的喜悦。大泽很高兴,他果然不是在感情上很苛求的人,这令倩予放心。在罗马,他们买了一些漂亮的衣服,结婚要穿的啊!倩予的工作就有这种方便,可以买各种新颖时装、用品。

鲍司的交通车先送倩予回家,再送大泽回酒店。在车上时大泽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不如我今夜就住你那儿?”看见倩予沉下来的脸,他立刻顾左右而言他,他对倩予有一份难得的尊重,这也是他能赢得倩予的原因之一吧?

倩予独自提着小箱子上楼,小箱子很重,里头多半是她的新装,不过买得很满意,重也是值得的。

才进门,就听见电话不停的响,谁知道她现在回来?时间算得这么准?母亲吧?大概是!扔下行李,奔过去抓起电话,听筒里竟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对方已挂断了。

她也不在意,母亲来电话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说来说去还是别傻,别再见杜非。上次和母亲不欢而散,接着她又出了几天差,她该打个电话给母亲,母子还有什么事说不开呢?

才洗了一把脸,还来不及打开行李,便先拨了母亲那儿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母亲。

“妈,是我,刚从罗马回来。”倩予用开朗愉快的声音说:“买了些漂亮衣服,结婚时好穿。妈,刚才是不是你打电话给我?”

“没有,我没有打给你。”母亲一口否认。“我回来过,知道你不在台北。”

“哦——”倩予意外了,那会是谁?当然不该是卧在病房里,行动不方便的杜非。“百合好吗?乖不乖?”

“她总是那么听话的啦!”母亲说:“你来不来看她?她已问起你好多次了。”

“来,当然来,晚上我和大泽一起回去吃饭,”她愉快的。“我们一起回来的。”

“他——现在在你那儿?”母亲的声音有点犹豫。

“怎么会?”倩予呆怔一下。“他回酒店了,飞了十几小时他累得要命,黄昏时睡醒才来接我。”

“那——你也休息吧!”母亲说。

“我想跟百合说几句话,她在吗?”她问。

“到隔壁小朋友家玩去了。”母亲说:“要不要叫她回来?”

“算了,晚上再见她,”她笑。“这么小的小孩就懂得交际?一天到晚去别人家?”

“隔壁的小玲和百合是幼稚园同班,她有个三个月大的小弟弟,百合喜欢小婴儿。”母亲说。

“让她去陪小婴儿吧!晚上见。”倩予放下电话。

正想换睡衣、洗澡、上床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老天,什么人找我找得这么急?”倩予喃喃念着,从浴室冲出来。“我坚决拒绝公司再派我飞一班,哪怕是香港。”

拿起电话,只听“叮”一声,“叮”——啊!长途电话,不经国际台的直接长途电话。

“哈罗。”她本能的用英语。“我是任倩予。”

“倩予,终于找到你了,”传来的是士廉的声音,啊!竟是士廉。“我找了你三天,起码拨了两百次电话,你不在台北吗?”

“士廉,没想到是你,”她叫。有些难以形容的激动。“我飞到欧洲去了,刚刚才回来,进门不到十分钟。”

“我运气还不错,若再迟些,恐怕会吵到你睡眠了。”他永远温文、有礼,永远为人着想。

“你那儿是深夜了吧?什么事找我找得这么急?”她问。

“我——”他犹豫一下。“心颖打了个电话给我,杜非受伤了,是不是?”

“是,大约一星期前的事,那时我正在台北。”她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淡漠。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士廉问。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吸一口气。“他的事已完全与我无关。”

“我——也许不该说什么,也不该打这电话,”士廉非常婉转的。“但是——我想了很久,考虑了很多,我觉得——你该再考虑一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说。她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承认,许多事她都明白,却拒绝考虑或承认。

“我的意思是——倩予,四年前的事或许是一个遗憾,一个错误,如今有机会了,为什么不弥补或纠正一下?”他说得很含蓄。

倩予的脸色变了,眼中也有了泪光,但——她倔强的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冷漠。

“我记得你祝福过我和大泽。”她说。

“是——我祝福过,”他是不善言辞的老实人,听得出来他是尽了全力。“可是——事情不是我所想像的,杜非也不能只单看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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