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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微雨 第31页

作者:严沁

“在温若男面前你得了全胜。”

“也受了不少闲气,不过——都算了,因为冷敖表现肯定,没有犹豫,所以我认为值得。”

“你会很幸福。哥哥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

“难道雨浓不——”晓晴说一半自动打住。

“雨浓以前爱过淑贤。”

“我怀疑。”晓晴说:“那样的女人雨浓不可能爱上,他的品味不会那么差。”

“爱情不讲品味。”

“不再跟你讲了,你固执得好像一头牛。”

雪凝嫣然一笑,转回居住的根德道。

这条路以前是很美的。那是地铁还没有通车之前,根德道是出名的静,尤其下午四点那家著名的幼稚园放学后,此地静得连落叶声都听得见,小时候兄妹俩常在黄昏出来散步,那种宁静,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至今不会忘。

但是如今地铁站、的士站——总有一大排的士排队在那儿。每天都是人潮涌涌,静是不可能了。

虽然冷家在根德道的另一头不受影响,但气氛已破坏无遗。

现代文明带来了交通方便,但自然的一切就遭到破坏。值与不值就很难下定义了。

家里是安静的。

前面园子就四五千呎,房子在四五千呎之后。但是冷家人少,尤其现在,雪凝觉得好冷清。

“妈妈在家吗?”她问工人。

“刚出门,晚上和老爷有应酬。”

应酬,是大人的世界。

洗澡换衣服,弹了一阵琴。谁说她今天有心情?不过是骗晓晴的。

琴声凌乱得令自己也生气,算了,吃晚饭吧!

一个老工人服侍她。

“哥哥呢?”她看见只有自己的一双筷子。

“少爷回来换了衣服又出去了。”

是。冷敖和晓晴有约会。

全世界大概只剩下她孤独的一个人。

叹一口气,连饭都不想吃。

“我叫厨房给你煮一碗面,好不好?”老工人对她非常非常好。

“不。我在外面吃了东西,吃不下。”

“我陪你在花园散散步。”

“不了。我想上楼休息。”

“我陪你看电视。”老工人还当她是小孩子。

“我做功课。”雪凝“逃”了上楼。

“太”关心不是不好,但也绝对不是“好”,是负担。

房间里一样冷清,她坐在书桌前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形,全是雨浓引起。

雨浓。

电话铃响了。

打电话的不是晓晴就是雨浓。此时晓晴不可能打电话给她,是雨浓吧?

“今夜还是没有空?”他温柔地问。

听到他声音,想起他潇洒、英俊的模样,心都揉碎了。但——她坚持原则。

“今夜——我想弹琴。”她福至心灵地说。

“不愿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出来。”

“我也是坚持一定——不过弹琴很好,我很怕听你说要温习功课,很没希望的样子。”

“希望?”她不明白。

“是,很没希望。”他重复说。

“淑贤好吗?坚志好吗?”

“很好,谢谢你的问候。”

“不必谢,我随口说说的,并没有诚意。”

他沉默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我要下楼了。”她真骄傲。

“雪凝——我能来吗?”

迟疑一下,她说:“我要弹琴。”

牛头不对马嘴,希望他明白。

“我明白,再见。”他先收线。

他明白什么?她是渴望他来的,他真的明白?

雪凝没心情的放下电话。

他是什么意思呢?每天打电话来燃起她的希望,又自动熄掉,是什么意思呢?

他在跟她开玩笑?

这种人真可恶,真可恨,他为什么要出现?

当然不下楼弹琴了,哪儿来的心情?拉起薄毡,她来个蒙头大睡。

怎么睡得着呢?翻来覆去的转身。刚才晓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太强硬,太骄傲,太固执?

但——她的个性如此啁!要她改变个性来迁就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

爱情,不是要其中一个牺牲自己的个性或思想。

睡不着,惟有看书。

忽然间她想起这个时候能看一本八卦周刊该是很不错的,至少不用动脑筋。

她是不买这种杂志的。前几天在楼下看见一本,也不知道是谁买的,或者——去拿上来吧!

匆匆下楼,客厅、书房都找了一次,没有。是不是扔了?

想找工人来问,突然看见钢琴室有灯光,那是她的“私家重地”,谁闯进去了?

带着一丝不满走进去,看见雨浓竟坐在那儿,安详、平和而温柔地笑。

“你——”她皱眉。立刻又心花怒放,他终于来了。

“钢琴演奏还没有开始吗?”他问。

“取消了,因为票房不好。”她的喜悦从全身每一部分透出来,掩也掩不住的:“已买票的人可退票。”

“我不退票,坚持要听。”

“没有可能。”她努力保持平静地站在那儿:“我不会为某一个听众而表演。”

“为一个朋友的请求呢?”他凝望她。

十天不见了,他凝视的眼光有丝贪婪。

“朋友可分很多种。”她说。

“那种一生一世的呢?”他再说。

“不可能。男人们现在都失去耐性。”

“不能一概而论,有特别的。”

“等我看见那特别的才说。”她一直站在门口。

“为什么不进来?”

“演奏会取消了。”她很坚持。

“好吧l”他站起来,缓缓走回客厅坐下:“现在我可算一个客人?”

他是在表示让步吧?她的喜悦加浓。

她坐在他对面,发现他的视线仍紧紧追随,下意识地脸就红了。

“淑贤打算在香港长住?”她还是很小心,为自己留退路、留余地,她实在太小心了。

“是。她还预备开一家小小的电脑公司,接些中型机构的计划来做。”他说。

“女强人本色。”

“她是事业型的女性。其实——她并不适合结婚。”

“她已结婚两次。”

“两次都失败,”他缓缓地摇头:“她悟出真理。”

“什么真理?”

“为什么不去问她?”他笑笑。样子高深莫测。

“我并不那么多事。”她很不满:“也不一定要知道。”

“你应该知道,很重要的。”他肯定地说:“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饭?”

“不。”她坚定得无与伦比。

神色也一下变得很冷,很冷。

“六点半我来接你。”

“不。”她再说一次:“我没有空。”

“不要这么孩子气。”

“错了。绝对不是孩子气,我很理智,为什么不信呢?明天我没有空。”

“雪凝,你——后悔了?”他沉声问。

“后悔什么?当然不。”她的声音高亢起来:“我有什么可能会后悔?”

他摇摇头,缓缓地站起来。

“明天——六点半我来接你。”他还是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她有点反感:“说过明天没有空就没有空,为什么你还来?”

他凝视她半晌,叹口气。

“我再给你电话。”他说。?然后低着头,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在花园中消失,她呆呆地站着。渐渐地,眼泪流下来。

难道她坚持原则不对吗?

这个时候,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见淑贤?这不太过分吗?他应该知道她不喜欢淑贤。

明天——将发生什么事?她的心益发沉重了。

第八章

下午就开始下着倾盆大雨,是那种不止不休,倾尽天上眼泪,洗尽人世悲愁的雨。,

晓睛为赶回去与冷敖会面——他们约在中环,不顾“生死”的:中出校园(雪凝这么说的)。雪凝端坐在教室,很冷静的看着书。

说是避雨,但回家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雨,或者总有同情心,总会停口巴?

教室里还有不少的同学,感觉上不孤单,只是——看书的效率极差,看来看去都是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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