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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若比永恒长 第8页

作者:严沁

“不不不,拍一段段小笔事,配合我的歌曲。”他望着她。“想请你拍。”

“我只拍过广告,没拍过其他的。”她意外。“我不知道行不行。”

“我有预感,你一定行。”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我们合作,一定行。”

“凭什么对我有这样的把握?”她收回右手。

“我们合作的广告片。”他好开心似的。“你拍出我的特质,我十分喜欢。而且我喜欢你用女性主观的角度拍我。”

“或者可以考虑。”她耸耸肩。

只要讲起公事,讲起她的工作,她的全部兴趣被引起,脸上会发光似的。

“不必考虑。但我已想好几个小笔事,你帮我整理、分镜、修改,我们就开始。”

“由我公司拍?或是我公余的时间私人帮你?”她问。其实她已当他是朋友,否则哪能用私人的时间呢?

“我没想过。”他呆怔一下。“不过所有制作费由我负责。”

“不是这意思。”她爽朗的笑起来。“你拍摄的目的是私人珍藏或是公开发售?如果你打算卖,我让公司拍,只是私人玩玩,我自己帮你拍,这中间完全不同。”

“我没想过。”他的笑容消失。“真的没想过。”

“慢慢考虑不迟,我等你。”她拍拍他。

“我这人太不现实,对不对?”他说。

“艺术家是这样的。”

“我只是个明星,不是艺术家,我没有那样的修养。我太不现实,我知道。可是每想起现实的一切,我立刻情绪低落。”

“有什么不快乐的往事?”她想起爱咪的话。

“怎么做?你能教我吗?”

“我?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手提电话响起,他一边开车一车接听。才喂一声,神色就变了。

电话里不知是谁,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不耐烦的嗯一声就收线。

好情绪已随风而逝。

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得令可若惊叫。

“慢一点,你疯了吗?”

他不理,迳自开了一段长距离,才慢下来,最后停在路边。

她看一看,已在吐露港公路上。

“你这人总是这么情绪化?”她望着他。

他把自己放松在座椅上,对着天上的蓝天白云,沉默地闭上眼睛。

可若摇摇头,独自下车,走上路边长长的单车径上。

这方令刚真莫名其妙兼不可理喻。

饼了一阵子,他也下车跟着过来。

“刚才谁的电话?”

“一个人。”他答。眼中笑意消失。

“当然是一个人。”她啼笑皆非。“经理人?”

“算是他吧。讨厌。”

他很喜欢駡人“讨厌”,她已听过多次。

“我付他钱,我可以駡他,这也是游戏规则。”他淡淡的说。

“你这人很——很——”

“乖张?”他替她接下去。

“不至于这么严重,你偏激。”

“自然有我的原因。我不会无缘无故的駡人。有原才有因。”

“你讲的话与你的外表不符。”

“我的人与形象也不符。”

“那么,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她问。

“有耐心自然就会明白。”他望着地。“你有这耐心,是不是?”

“我俩全然无关,何必纠缠?”

他耸耸肩,摊开双手。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我们要一直在这儿吹海风?”她问,

“你逃不掉的,林可若。”他说。

她皱眉。逃?!怎么用这样的字眼?他想过这个字吗?荒谬。

“你现实与戏分不开,是不是?”

“再清醒也没有。清醒得甚至痛苦。”

“为什么痛苦?”

“我永不是戏中人,没有那么高贵,或富有,或权势,或武功,或可飞天遁地。我只是方令刚。”

“方令刚有什么不好?”

他沉默。讲到他自己,他就沉默。

“回去吧。我请你吃饭。”她说。

“我怕到粉岭,但那儿的双鱼河马会很清静,我喜欢那儿。”

她没有异议。

“双鱼河的马会已没有以前好。以前马会收会员比较严谨,很难进得去。可是那一批人离开的离开,移民的移民,来了一批新会员,新会员质素参差不齐,比较杂了。”

“整个香港的情势也差不多。”她有同惑,“那天朋友约我在中国会饮茶,四周都是讲国语的人。很多香港人都离开。”

“你会离开吗?”

“不会。从来没想过。”她立刻摇头。

“香港工作环境该是全世界最好的,我的事业在这儿,香港是我家,为什么要走?”

他不语,只低下头。

“你不以为然?”

“我会走。”他透一口气。“努力赚几年钱,晚年生活有保障,我就走。”

“你现在的钱还不够保障?”

“我——一无听有,除了那个秘密的家。”

“你的目光太高太远。”

“人们必然这么想。可是我只要一幢房子和够温饱的钱便行。”他坦然。

她不能相信。

他的片酬歌酬每年以千万计,他买不起外国的一幢房子,没有能令自己温饱的钱?他的样子却不像开玩笑。

“家累很重?”她问。立刻否决了,家累再重,以他的收入也不是问题。他若愿

意,可养得起十家。”十家人。“对不起。”

他轻轻的笑一笑。

“和你相处令人很舒服。”

“除了工作,我不是侵略性的人。”

“你在工作中也没有侵掠性,只是紧张执着。你内心很静,我感觉到。”

“不不,我很急躁。”

“我相信感觉。”他说。俊脸上线条柔和。

莫名其妙的,可若被这两个字感动。

“我开始有一点懂你。”

“这是好开始。”他望着她笑。

他们竟然相处融洽愉快地在粉岭会度过整整的一个下午。

“下次再来,好不好。”他要求得像个孩子。“下次来我教你骑马。”

“OK。”她是爽朗的人。“只要我有时间。”

“我要求合作的事请你帮我考虑。”

“怎么帮你?”她失笑。“你自己考虑。”

“不。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作主。”

她望着他半晌,怎么回事?他越来越不像初见面时的方令刚了。

“这样吧。抽个星期天我私人替你拍一段试试,效果好,我们才决定。”

“随你。我对你有信心。”他想一想。“星期天不行,我有通告。”

“没有通告时你随时通知我。”

可若仍忙于自己工作。

“波士。报上有段小花边新闻。”爱咪鬼鬼崇崇的出现在门边。

“不要用不关我事的新闻打扰我。”

“不关你,却关于你另一半。”

爱咪眨眨眼,站在旁边看好戏似的。

是一段小排闻,占的篇幅很小。说立奥和一位红粉高层交情颇好什么的,被人看见在夜店里表现亲热。

“神经。”可若扔开报纸,全不在意。“你想卖乖还是搬是非?”

“天地良心。波士,我关心你。”

“有这可能吗?立奥。”她瞪爱眯一眼。

“他大概三星期没打过电话来,没接过你,甚至,你在家中见过他吗?”

“简直是挑拨。”可若抽抽桌子,笑。“你到底想怎样。”

“我听电视台一个朋友讲立奥。”

“哦!”可若有些错愕。立奥有什么可讲?

“他和那个唐碧江真的常在一起。”

方令刚也说碰到过他们。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爱咪怪叫。“种种迹象加上传言,你不怀疑立奥不妥?”

“有什么不妥?他拍剧是这么忙,我试过一个半月没见过他面。”

“哎,可若。你怎么粗心大意得如此?你不知道唐碧江是怎样的人?”

“立奥的上司啰。”

“是个风流寡妇。”

“爱咪,不要把大家关系想得那么复杂,我对立奥有信心。”

“水浸眼眉还不知危险。”爱咪叹一口气,抓起报纸走出去,“算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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