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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光年中的一瞬 第11页

作者:严沁

“这次你回亚洲收获这么大,真是不虚此行。”

“不,我一直觉得亚洲某地对我有种神秘的召唤,我……”于是她从在飞机上遇雷雨,遇晴空乱流时见到那个穿古旧军装,戴有眼镜飞行帽的幻象说起,说一次又一次的再见幻象,那对深情动人的眼睛舆少宁有九分相似的神秘,她觉得,她回亚洲不只是少宁。

“一定还有其它的事,只是目前我不知道。”她深深吸一口气。

“以前有这种幻象?”他迷惑的。

“从来没有。第一次是日本上空。”

“幻象舆日本有关?”他说。

“不。我见到许荻的照片簿上有幻象中的服装,该是中国空军。”

“少宁是飞机师。”

“不同。没有那么巧合。”

“会是——前生的记忆?”他忽然说。

她呆怔一下,彷佛一道闪电击中她心灵。

“不,不是。我不相信这些,不不,不要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不。”

“你害怕?”

“不不,我相信科学,笃信科学,那些甚么轮回并不能证实。”

“能解释你的幻象?”

“不能。现在不能,很多年以后—或者能,”她的思想一下子飞得好远,很久以后,她能看见一些其它的幻象吗?“我不知道。这幻象也许只是眼花。”

“那么多次,不可能眼花,”他一本正经的。“我看过一些这方面的报道,有很多是真实的个案,有名有姓,活生生的人,得到证实的。”

“能举例吗?”

“五十年代,台湾有个普通公务员,三十岁左右,从小他就发同样—个梦,梦是活的,会随年纪加长。到最后他总是看到那条火车站外笔直伸展的碎石子路,路旁有些树木房舍,路的尽头有幢孤零零的房子,他觉得仿佛很熟悉,于是推门而人。屋裹有香案、神位,还有一张供着的古老照片和一碗热的莲子红枣粥。在梦中,他听到一把苍老的女声说:“吃吧,这是你最喜欢的。“梦到这里就醒了,二十多年自有记忆时就如此。”

“有人真发二十年同样的梦?”

“这是真事,全世界的报纸都报道过。”

“后来呢?”

“有一天,这个男人被派到台湾的新竹出公差。之前他从未到遇新竹。”伟克绘声绘影。“一出火车站他就呆住了,因为他看见梦中的车站,伸展着—模一样的路,路边的树木,房舍莫不是他梦中

的一切,他又惊又喜又不安,因为几十年的怪梦之谜,今天可能会解开。沿着路,他直走到尽头,果然看见梦中房屋。这时他害怕得全身发抖,因为不知将面临怎样的景象。”梵尔听得发呆,连大气也不透,好像也处身那似梦又似真的情形中。

“鼓起勇气推开虚掩的木门,他看见与梦中全无分别的香案、神位,还有供着的照片。突然一个好老好老的婆婆从后面走出来,捧着一碗冒热气的莲子红枣粥,苍老又熟悉的声音刺激着那男人的神经,婆婆说:“吃吧!这是你最喜欢的。”他上前看清楚供着的照片中人正是他自己,吓得他几乎昏倒。”

“是他的前生?是轮回?”梵尔问。

“婆婆看见他也惊得说不出话,以为活见鬼。原来照片中的男人四十多岁就早逝,婆婆为他守了半辈子寡。他生前爱吃莲子红枣粥,她就日日为他供奉,三十年没有间断。男人颤声问婆婆丈夫去世的日子,赫然竟是这男人的出生年月日。这种事怎么解释?”

梵尔半晌无语,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想说不信,但事实俱在,有名有姓不能否认。过了好久,她勉强说:

“但是我不是梦,只是幻象。”

“不知道。但情形差不多。”

第二天回公司,梵尔着手请假的事。老总人很好,一口答应。

“一口气请两星期假,你回美国探亲?”

她微笑着含糊回答。同时惊觉,以后真回美国探亲时,哪儿再来假期?

但——能与少宁相处两星期,开心得心都在颤抖,以后的事以后再打算。

星期三,她准时出现接机室。接机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指示牌上打出少宁那班航机已到。为甚么还不出来?莫非她来晚了?

蹬高了脚,仰头张望。后面有人撞她一下,眼前一昏,幻象又来。她看见穿飞机师制服的少宁拿着简单的行李大步而出,眼睛在四下搜寻——突然间,少宁变成那戴古旧飞行军帽,穿古旧空军制眼的男人,同样的用搜寻的眼光大步而出,直向她走来。旁边接机的人潮四下退避,那些人穿着古旧的二十年代衣服,打扮远离现代——

“梵尔,”有人一把拥住她,定眼细看,少宁,是他,不是那个戴有眼镜及飞行帽的人。“看见我就呆了,不认识我?”

“你——少宁。”她长长透一口气。接机室裹和刚进来时一样,是现代人。“我看到你,但是又——”

她的视线绕过少宁向后看,那有古旧军服军帽的男人?

“看到熟人?”他拥着她往外走。“别理他,你是来接我的。”

又专制又霸道,她心中却是甜的。

罢开始恋爱的人都是这样。

“请好假了吗?”他凝望着臂弯中的她。

“请不到。”她故意说。

“甚么?!”他停步。“我会杀人。”

“你为这种事杀过多少人?”她笑。

“总有一两百个。”他知道受骗,又往前走。“情绪冲动时,我是野兽。”

“会吗?”她小介意的笑。

她开车,送他回家。

才进门,他就拥着她狂吻,好像半辈子相隔又才重逢的爱人。他几乎令她窒息。

她有丝迷惑,这吻——怎么这样熟悉?彷佛在好久好久,甚至像千百年前曾发生过?

突然,他放开她,转身冲入卧室。

“我洗澡,换衣服。”声音很不平稳。

看见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偷笑。想不到他还能自制,还是个君了。十五分钟,他已整理好自己。容光焕发而出。

“我们出去晚餐,庆祝放假。明天订机票,后天出发,”他胸有成竹。“我们去纽约探你父母,然后转去百慕达晒太阳,你说好不好?”

“何不去上海?”脑中灵光一闪,突来的意念冲口而出。

“上海?!甚么?”他眉心微蹙,立刻又舒展。“好主意,为甚么不?”

“也许只去几天,然后我们转去巴里岛,—样晒太阳,不一样的异国风情。”

“主意很怪,但OK,你说甚么就甚么。”

“不需要考虑?”

“我尊重自己爱的女人,或说宠。”

“不要用宠字,我不是动物。”

“你将是我笼中的金丝雀。”他大笑。

他带她去半岛的“嘉蒂士”吃很好的晚餐,那儿的气氛,情调都甚有欧陆风味。

“我喜欢这儿。”她很满足的四下张望。

“这儿的一切令人身心舒畅。“

“我喜欢欧洲,以后退休,我带你住在那儿。伦敦近郊,很美丽的小农庄,绿草如茵,养两条绕膝乱跑的小狈,喝自制的葡萄酒,开—部老爷汽车,嗯。好得不得了。”

她只是笑,没说话。

“笑什么?有什么意见?”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我已经把你算进我生命,你知道的。”

“我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欧洲,喜欢英国乡下农庄?”

“真是这样?”黑眸中现出惊喜。“我俩真是天作之合,前世因缘。”

她脑中闪遇那古旧军帽军装的男人。

“怎会是——前世因缘?”她问。

“不知道。想到这么讲就讲了。”

“你这么讲,还有甚么其它原因?”有点紧张,如果他也见到那些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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