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雪在流 第21页

作者:严沁

“不不,你误会了。学森只是保护雪曼。像她那种女人是很容易受伤受骗的。”

“我并没有看到香港遍地豺狼。阿姨那种人,即使是豺狼也不忍心害她。”

“也有道理。”陈汉笑。“讲讲我们自己,宁儿,我想了解你。”

“会有时间,有机会。”

“至于我,我一定要先告诉你,我非世家子,普通人家苦学出头,”陈汉半真半假开玩笑,“但是我有志气,有理想,你一定要相信。”

“我们不需要今天私定终身吧?”她大笑。

“至少你该带我回去见雪曼。”他认真地。

“好。”她考虑一下。

她很满意他一切正正式式,肯肯定定,虽然不浪漫,也嫌他个性太四方了点,然而世界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人呢?

“你要怎样把我介绍给雪曼?”他在车上问。

“到时你会知道。”她笑。

对宁儿这么快去而复返,雪曼甚意外。又见到陈汉跟着回来,以为律师楼发生什么大事。自从宁儿替她监管律师楼的事,他已不大上陆家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陈汉。”她问。

陈汉只是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宁儿。

“我来介绍。”宁儿居然也会顽皮,“现在面对你的不是陈汉律师,他要求一种新身份,可是目前我还想不出新身份的名称。”

“宁儿。”雪曼笑着摇头,不明所以。

“那么让我自我介绍,”陈汉握住宁儿的手,“我是陈汉,宁儿的新护花使者。”

看见两人的神情,雪曼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惊喜又意外,陈汉会喜欢宁儿,宁儿又会接受,谁能想像得到吗?

“你们真是――吓了我一跳。”她开心地。“宁儿,怎么不早说?”

宁儿望陈汉,两人很有默契。

“我也吓了一跳,护花使者,怎么我无端端变成花。”宁儿说。

“女性都是花。”

“我是草。宁愿是草,像姑姑一样,像一枝疾风中的劲草。”宁儿说。

“大家都说姑姑,我是否也该见见她?”

令人不能置信的,连超级市场也不去的姑姑竟然出了门。

“姑姑到欧洲去了。”诺宜说。

“她没有提过。”雪曼说。

“她接到一个电话,立刻就订了机票离开,她没有告诉我什么事,想来很紧急,很重要。”

“她什么时候回来?”宁儿也问。她是专程带陈汉来的。

“没说。”诺宜摇头。“她会给我电话。”

“你们在欧洲有亲人?”雪曼再问。

“姑姑从未对我说过她的事,我不清楚,”诺宜歉然,“事实上她这么匆忙去欧洲,我也不安,她从不出门的。”

“她来电话时问候她,说我们来过。”

“你们有事吗?”诺宜问。

“没有。只是探望她。”

一个星期后,姑姑仍未回来。因为雪曼和宁儿的谈论,引起了她们身边人的好奇。

“她去欧洲值得这么大惊小敝吗?”这是陈汉的问题。

“为什么她不能出门?谁规定的?”啸天也说:“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除了她是诺宜的姑姑,是个极有品味,很有艺术修养的女人外,她的确像个谜一样。

“让我来设法打听一下她的底细。“陈汉说。

“不。”宁儿第一个反对。“我们只不过是好朋友,除了关心不应该有别的,打听人家底细更过分,这是隐私。”

“抱歉,是我错。”陈汉立刻说。

“诺宜说姑姑现在在阿根廷。”雪曼说。

“并不特别,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啸天耸耸肩,“我们为什么那么重视一个我尚未谋面的人的行动呢?”

谁也说不出,但是很奇怪,每个人心中都念着,挂着这件事,这个人。

泵姑从欧洲回来,宁儿开车和诺宜去接机。虽然她看来颇疲倦,但精神一如往昔,淡漠平静,谁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到任何事。

她完全不淡欧洲行的一切,诺宜问过,她只含糊地应一句,只说是一点私事。私事谁也不便再问。

“阿姨很想请你回家试试我们厨子的杭州菜,你愿意来吗?”宁儿试探。

“让我休息一阵,十多年没旅行,太累。”她没置可否。

“那天宁儿曾带陈汉来看你。”诺宜说。

“我出门匆忙,来不及通知,”姑姑说,“过几天请他来吃饭,我下厨。”

“不要你辛苦,姑姑,”宁儿捉住泵姑的手,“大家都想见你,只是见你,不要下厨。”

“大家想见我?”她笑。“为什么?”

“因为你是姑姑,我们都喜欢你。”宁儿说。

“好。找一天我见大家,”她说,“这‘大家’是否吓死人的一堆人?”

“不,只是几个。”诺宜笑。“都不是外人。”

但是姑姑病了。也许旅途劳顿,也许还有其它事,从重感冒开始,又肠胃不适,又坐骨神经痛,三个星期了,她还在病床上,他们的聚会当然不成,只有雪曼常常来看她,陪她,友谊默默地滋长着。

“其实我已经没事了。”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姑姑斜斜地坐在一张古董鸦片床畔。“你不必再来陪我。”

“我陪你,你也陪我,比我一个人在家好。”雪曼直率地,“我喜欢跟你聊天。”

“我看得出你现在非常快乐,”姑姑说,“你眼底已没有当初的那种怨。”

“怨?我从来不知道我有,”雪曼笑,“但是,你看来心中有事。”

“我很好,只是这场病来得猛。”

“从欧洲回来你和以前不同,我说不出有什么不同,总之就是不同。”

“你敏感。我能有什么事呢?”

“我不知道,因为你从来不说,”雪曼真诚地望着她,“如果有,我但愿能分担。”

“你真好,雪曼。你一直象我亲爱的小妹妹,认识你是非常幸运、开心的事,你令我生活中有了美好的变化。”

“你是不是心中有事?”雪曼凝望她。“是那件事郁结你心中,才令你生病。”

“我不是好了吗?”姑姑伸伸手臂。“明天你若来,我可以为你做芝士饼。”

“我记得有一次在你面前哭,哭了之后心中舒服得多,”雪曼说,“姑姑,你不愿告诉我,但你也有权流泪,每个人都有权流泪,不是谁强谁弱的问题。”

“雪曼――”姑姑握住雪曼的手,眼睛红了,泪水却是没有滴下来。“谢谢。”

心肠柔软善良的雪曼却哭了,她感觉到姑姑心中必有痛楚,她知道姑姑必有往事,姑姑却坚强地忍受着,不诉也不怨。雪曼能感受姑姑的那种感觉,她哭了。

这天回家她也显得闷闷不乐,姑姑影响了她。她希望朋友都能快乐无忧,她希望能伸出援手,但姑姑那儿她无能为力。

她以为啸天下班后会来她这儿,但没有,甚至没有电话,这是很少有的情形。通常他若有应酬也先通知她。

啸天去了哪里?

他仍在办公室,对着一封信发呆。这封短短的信已被他看了百十遍,看得几乎能背出来,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每一个字。

阿哲来到门边,轻轻敲门。

“阿哲,”他从信上把视线转向阿哲,“很意外,真的。这么久了居然能有消息。”

“什么消息?”阿哲不明白。

他把信递给阿哲,就定定望着他的脸,他要看清楚儿子脸上的每一个变化。果然,阿哲的脸渐渐在变,有喜悦,有失望,有惋惜,有遗憾。

“怎么可能?难道她一直住在那儿?直到有人找她才搬?”阿哲胀红了脸。“那是个蠢律师,他打草惊蛇。”

“我想――是这样。”啸天表情复杂。

“现在怎么办?还能再找到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