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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我终生的搭档 第17页

作者:杨晓静

梆雨莹闻言一愣,偷偷瞄了黎渊疲惫的神色一眼,不敢再作声。

丁仪安一离开病房,黎渊从墙边抓过一张椅子,在她病床边坐下。他那两道比平日更为深邃沈郁的目光牢牢按在葛雨莹脸上,不住探索着她的眼睛,欲从她脸上每一寸表情中寻觅他想要的答案。

“说话。”省去所有迂回,他的开场白乾脆有力。

“手痛。”

“我知道。缝了几十针,麻药又退了,一定会痛。可是要等你吃点东西垫胃以后,才能给你吃止痛药,你忍着点。”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痛。“继续说话。”

“你是什么血型?”

“A。”

“你捐了这么多血给我,难怪丁伯伯会自动自发放你假。可是公司……”

“我不要听这个。”他开始烦躁。

“我想睡觉。”

“你很痛,不可能睡着。等吃了药再睡。”

“现在几点?”她声音越说越小。

“早上十点。”

“天气好吗?”她快哭出来了。

“天气很好。”黎渊耐性终于耗完,决定不能再给她主动发言权。“你说你是割手,不是割脚,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你真的自己割了腕?”这句低沈的问话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意思。

梆雨莹不敢面对他情绪复杂的眼神,在喉间艰难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一股火气冲上黎渊头顶,他压抑着,缓缓摇头。“我不信,你绝对不是这种人。我问你,你拿起剃刀割腕之前还做了哪些事?”

“哪些事?”她被他盯得一阵慌乱,眨眨眼答:“我……整理了一下家里……”

“还有呢?”

“好像没……没有作什么啊。”

黎渊对她凝望半晌,低声说:“客厅桌上摊着好几本廷君的像簿、三个空啤酒瓶和吃了半块的蛋糕,你房里有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厨房里有十几个切了片的洋葱和切到一半的牛肉──这么多事情,全都不是你作的?”

“我……当时心好乱,不记得了。”

“没错,那些证据都显示出你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所以什么事都只做到一半,但你不要告诉我,你竟然连其中任何一件都不记得了。”

“我真的忘了!”她坚持。

黎渊倾身向她靠近,紧迫盯人。“看着我,莹莹。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想君君,想不开,割腕。”

凶手已经帮她布置了明显至极的答案。或许是为了遮掩迷药的味道才切了很多洋葱,葛雨莹推测,如果她最后没有尽全力将手抬高,血失更多,小命必归黄泉,一切外在证据都会显示出她是由于过于思念丁廷君而选择殉情。

黎渊却眯起眼睛,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

“你骗我!”他低吼。

“没有!我都承认是自杀了,你还不信,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人?”

他深吸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再问:“莹莹,你清清楚楚回答我,是你自己用剃刀割了手腕吗?”

“是的!你出门以后,我饿了就去作菜,做到一半突然觉得很孤独寂寞,作不下去了,所以一面看着君君照片,一面吃蛋糕喝啤酒,喝了三瓶还是觉得很难过,想收拾行李不告而别,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想不开,才会拿起剃刀割腕自杀!”

她的脸涨得好红,黎渊的脸却刷地惨白下来。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你全都回想清楚了?”

“对!”

她最后的肯定的答案,让黎渊从不动摇的目光终于失去冷静,在霎时闪过各种变化,愤怒之中蕴含无奈,困惑之余还有疼惜,万般情绪最后尽皆化为一片深刻的忧愁海。他沈默地与她对峙好久,才哑着嗓子,缓缓说:

“桌上没有啤酒瓶,莹莹,而且掉在浴白里的是水果刀,不是剃刀。”

这下轮到她的脸失去了血色,彷佛被人当面打了一记耳光。

“你卑劣。”葛雨莹好用力吐出三个字,撇开头,就此抿紧了唇不肯言语。

黎渊等待又等待,仍然无法再从她口中得到一个字。

他最后咬了咬牙。“好吧,说不说由你,信不信由我,总之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对付你。”他站起身两手压在床缘,弯腰倾向她。“不过,我跟你保证,无论需要施展多卑劣的手段,我都不可能再让昨晚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永远不会。”

梆雨莹泪腺终于被击溃,一大颗接着一大颗珠泪,沿颊死命往床单上无声跌落。

丁仪安推门进来时,见她哭得很惨,而黎渊站在一旁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着急地问:“莹莹,你怎么啦?”

“呜哇,我的手好痛,他不给我药吃,好恶毒!”她哭。

“黎渊,你不要和莹莹生气了,她只是个小孩子嘛!”丁仪安劝道。

“我气她作什么!”

“你不是气她那天骂你恶毒吗?”她笑出来,“老天,我认识你十年,从没见过你脸色像这几天这般难看,瞪着她的样子彷佛要把她大卸八块。莹莹看见你都怕得像小猫看见老虎。”

“她最好学会怕字怎么写。”黎渊冷冷说。

“听说自杀未遂的人,通常不会再作第二次,我想莹莹不会这么傻的。”丁仪安以为他是这个意思。“她当时一定伤口很痛,心情又乱,才会口不择言。等下回家以后,你不要再给她脸色看了。”

“你把我叫出病房,就是要跟我说这些?”黎渊有点惊讶地看着她,苦笑道:“你难道以为我会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吗?”

丁仪安摇头笑道:“关心则乱。我只是提醒你以平常心对待这次事情。”

黎渊一愣,看不出妻子那抹淡淡的笑容里是否藏有深意。他犹豫半晌,说:“仪安,请你多照顾她,最好不要让她离开你我的视线之外。”

“这还需要你交代吗?”她笑叹道:“黎渊,我是个对生活小节不注重的人,但我对周围人的感觉,可是相当敏感的哦。”

“仪安?”

丁仪安低头往病房门口走,同时说:“我的意思是,我会注意莹莹的情绪,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寻短路。”说完,她不待黎渊反应,直接推门走回病房。

黎渊在门外足足呆了好几分钟,才进入房内。

梆雨莹正在和丁仪安说:“不要!我要小泵和我一起回去嘛!”

“你乖,我很快就会回家陪你了,画全运到了,我不能不去看一眼吧?”

“那,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好想看你的画。”

丁仪安爱怜地搂着她。“你才刚要出院哪!好好休息吧,等展览开幕以后,还少得了你帮忙吗?”

梆雨莹犹豫地看了死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的黎渊,满怀期望地问:“黎总一定也和你一起去画廊吧?”

丁仪安摇摇头说:“我不要他一起去。他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了,等送你回家以后,他当然得去公司。丫头,你就在家里休息,等我买晚餐回家,听话。”

她颓然垂下头,终于确定再多抗议也只是徒劳。

“我们走吧。”黎渊只平静地说。

离开医院,先送了丁仪安去画廊后,他却直接将车子往公司开。

梆雨莹整路没有出声,这下看苗头不对,终于忍不住了,问:“不是要……送我回家休息吗?”

“去公司休息。”他目视前方,简洁答。

“什么?”她大叫。

“我去公司,办公,你坐在我旁边,休息。”

她倒抽一大口气,胀红了小脸。“这就是你所谓的卑劣手段?”

黎渊终于转头,注视她的目光坚定而没有让步空间。“如果你要称之为卑劣也无妨。我只要你平安,这就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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