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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爵爷 第7页

作者:于佳

额猛大叔为她解惑,“你打京城那边过来,自然不觉得奇怪,我们部众没见过打京城里来的贵主儿肯定觉得稀奇。这当中还有个缘故,我们汗王的新儿媳是康熙皇帝陛下的六公主——今天过来的喀喇沁部郡王妃就是来瞧我们新郡王妃的。

“说到喀喇沁部郡王妃,那比我们部落里的这位新郡王妃更添神秘。人家是康熙皇帝陛下的三女儿和硕端静公主,跟我们这位新郡王妃算是姐妹。据说这位三公主当年在宫中时最得康熙皇帝陛下的宠爱,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兼具一切长生天所赋予的美好品行,是女人中的这个……”

额猛竖起大拇指来夸赞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三公主,这让钟察海也不免对这位公主生了好奇之心。

正巧公主的马队朝这边走了过来,钟察海仰起头望向那位坐在洁白马背上的三公主——

不想,匍匐在钟察海肩膀上的静静尔突然腾空飞起,直扑向三公主。

“不好!”钟察海以为静静尔要袭击三公主,赶紧跑过去,“静静尔,不要!快点给我回……”

她话未说完,已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三公主伸出手臂,静静尔稳稳地停在她的臂膀之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庞。

静静尔是受过训练的最棒的海冬青,除非是跟自己的主人,否则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如此大的亲切和依赖。

霎时间,钟察海可以肯定这位三公主跟静静尔一定是旧识,怕还不是一般的相识。

马背上高贵的公主俯视着杵在一旁的钟察海,就连那因礼数而扬起的笑也含着贵气。她看着她,摩挲着臂膀上的静静尔,淡淡地问了一句:“他还好吧?”

他?

哪个他?

三公主口中的那个他是她所想的那个他吗?

离开土谢图汗部的这一路,钟察海的脑子里始终绕不开这个疑问。

她可以肯定费扬古与这位三公主交情不浅,不仅是不浅,应该还很深——深到静静尔同这位公主相当亲密,也许它主子跟人家公主的交情更深。

“……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见到阿努夫人,她是噶尔丹最宠爱的女人,作为一个母亲见到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就算她心中有所疑问,也会宁愿相信你的确是她的女儿,有了她的帮助,你定能平安无忧。”

额猛说了一大串,回过头却见马背上的钟察海痴痴呆呆的。他策马赶到她的身旁,“我说,钟察海小主,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啊?”

显然是,没有!

额猛只得再度提醒她:“前面就是准噶尔的领地了,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之后的路就只有看你自己的了。我的小主,你要万事小心!”

钟察海故作轻松地摇摇头,“别为我担心,以我的刀法,额猛巴图鲁,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希望如此吧!额猛的手贴近她的额心,“长生天会保佑你的,孩子——费扬古将军把你交给我之前曾经叮嘱我,如果实在不行,就请你返回,我会在这里接应你,而费扬古将军则在西北方向等着你的归来。”

她就知道费扬古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可能无功而返,“额猛巴图努,无论如何我也会潜伏到噶尔丹身边,我要为我阿爸报仇,更要为所有被噶尔丹杀死的部众报仇。”

她的话豪气干云,其实无论是她还是额猛心下都清楚,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到了交战时,能够帮费扬古把损伤降到最低,能够帮他全胜噶尔丹。

什么大清,什么皇命,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就是董鄂·费扬古。

额猛为她最后一次检查所有行装,她的弯刀必是随身携带的,静静尔会左右不离地跟着她。很好,一切准备就绪。

额猛扶她上马,钟察海忽然想起了什么,“额猛巴图努,你上次提起康熙皇帝陛下的三公主好像叫什么和硕端什么的……”

“是和硕端静公主!”

额猛一语惊醒梦中人——和硕端静、静静尔,难道他们……

钟察海带着心结策马扬鞭,静静尔飞翔在半空中,如影随形。

就在她心不在焉的当口,她已经进入了准噶尔部的领地。噶尔丹的士兵很快便发现了她,“嘿,你是探子!是清兵派来的探子!”

“不!我不是什么探子,我是汗王的女儿,我是钟察海!我是钟察海——”

那些兵士哪里会理会她满口的胡言乱语,多年的征战教会了他们,稍微的疏忽就会给他们带来死亡。他们认定她是康熙派来的探子,结果只有一个——将她乱刀砍死。

刀枪横飞,钟察海手提弯刀全力拼杀,一边应对一边大吼:“我是噶尔丹的女儿钟察海!我是噶尔丹的女儿——”

第三章天各一方(2)

午夜梦徊,费扬古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冷汗沁湿了衣襟,他不住地大喘气,一口接着一口。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快要窒息了。

他掀起毛皮毯子,钻出大帐大吼起来:“保绶!保绶——”

半夜三更抚远大将军忽然大吼起来,这引得整个营的士兵将领全都惊醒,最后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才是保绶那小子。

“什么……敌人发动突袭了吗?”

保绶揉揉鼻子,不紧不慢地踱到费扬古身边。费扬古挥挥手,让其他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独留下保绶一人,“有消息吗?我是说土谢图汗部那边,额猛有没有来信说钟察海已经走到哪里了。”

“好像还没有。”保绶记得自己好像没见到什么土谢图汗部寄来的信函。

费扬古深呼吸,冷汗不停地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上下冷极了。

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保绶还是头一次见到,就算当年决定下嫁和硕端静公主的时候,他也没有流露出这副糟糕的表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费扬古?”

他木讷地摇摇头,一种说不出的沮丧自胸口漾开,“保绶,当年……当年我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是指让那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充当噶尔丹的女儿,深入敌营当探子的决定……是错的?

保绶扯扯他的衣角,“当年,你答应端静公主的事还作数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打钟察海离开他以后,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保绶知道,“费扬古,听着,如果当年你答应端静公主的事还作数,那么你的决定便是唯一的、最好的、完美的决定,你就不该让自己后悔。”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后悔的立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我知道现在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噶尔丹的主力,消灭噶尔丹,平定准噶尔部;我还知道,一旦这一切成真,我和钟察海……就完了。”

“看来,你知道的还真多啊!”保绶乐颠颠地瞅着他,“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等我们消灭了噶尔丹,平定了准噶尔部,你和钟察海这段皇上金口玉言订下的婚事……还作数吗?”

这……

是的,这个问题他的确不知道答案。

保绶不知道的可就更多了,“既然是皇上说出口的话,应该是没得改变了,也就是说你必须娶钟察海。可若你真的娶了她,你怎么面对她?”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真不应该找保绶谈心,没能解除他心里的痛苦,反倒让他更加难受,今夜注定难以成眠了。

撵走了保绶这个不会安抚人的小子,费扬古坐在篝火边遥望星空。草原上的夜空格外清朗,同一圆月,在这里望去却比京城里更大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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