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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情三万里 第18页

作者:于尧

“走!”他快速的拉起她疾走,她则像个布袋被半拖半跑起来。

眼见江崎的华屋在望,那灯火通明的晶亮仿如由六百万堆积而成的金山,指引着阿刁更加快了脚步并不断催促:“快呀!拿到钱以后,我招待你去住京王饭店,咱们再去歌舞伎町买醉!”

“慢着!”她不安的抓住阿刁,死盯着窗内炫亮的光线。

她明明已解散了所有佣人并反锁上家门才离家至夏威夷的,现在是谁在屋内?

案亲惨死于家门前的情景与冰凉的寒意,使她瑟缩的打了个哆嗦。

饥寒交迫与飞行导致的时差混沌,使阿刁缺乏耐心的大嚷:“别婆婆妈妈的,日本我可熟得很,容不得你发号施令,你若后悔想拆伙,可以!先把宝石交出来就可以走人!”

“你凭什么断定宝石在我身上?”她也火大的叫嚣。

“好!你要跟我玩到底,我奉陪!”他气得沉声道:“你不将宝石交给我,我待会儿就将你交给他们,搞不好我还可以多赚一笔。”

“你……”她忿恨的扬起手。

“咦!下手前最好先三思一下。”阿刁目露凶光,语调温柔的要胁。

“你还在想你的六百万?”她颓然的放下手。

“没六百万我们连今夜的去处都要发生困难了,你能怪我一心念着金钱吗?”

“没有六百万了!”她呜咽了一声,随即哭喊道:“江崎死了!他早就死了!”

“我不信!”他被这消息震惊的茫然低喃:“我不信,他一定还在屋内等我!”说完,他拔腿就往屋子冲。

“不要去!除非你也想死!”她使尽吃女乃的力量,死抓着他不放,那晶莹的泪水已争先恐后的夺眶而出。“不要丢下我,我已经一无所有,连自己家门都不敢进去。”

阿刁收住了腿,转身蹲下来,看着热泪盈眶,楚楚可怜的静子,怜惜心疼的拥着她。她立刻像泅游于深海找到依靠的紧紧攀住他失声痛哭。她哭得那么无助、那么伤心、那么彻底,似要将所有丧父的悲愤与现处的无奈凄苦,化为绝堤的洪水倾泄而出。

在这柔肠百转的柔情中,阿刁生涩的开口道:“你就是江崎所说,那位在夏威夷念大学的女儿,是不是?”

她抬起泪光盈盈、敏感脆弱的眸子,默默的点点头。她的神情如一把剑戳刺着他的心,引起一阵绞痛。

原来她就是江崎小姐,就是那位棕眼小佣人!

阿刁啊阿刁!你真是有眼无珠、粗心到底的笨蛋啊!

他又再度紧拥住她,用自己宽厚的胸瞠、温热的体温,实践了他在初见她时所产生为她抵御风霜寒雪的保护欲。他亲吻着她短而俏丽却隐然发散着幽香的短发喃喃道:“原来是你,我的小巫女!我的棕眼小巫女!”

包深露重,骤降的低温融化不了这对恋人新生的热情。

他柔情似水,极尽小心、呵护的轻抚着她瘦弱的手臂,一脸关爱的说:“我可以在你家借宿吗?”

这句话迅速打散了她脑中的浪漫,她戒备的盯视着窗内摆动却略微熟悉的男影。“不可以!”

“为什么?”

“我有预感,他是杀父凶手。”她紧盯着那人影,那浓密的头发不像是宫内洋,但她却想不出为何会有此熟悉感。

“走吧!先找家旅社投宿吧!”

他拉着她拐过了许多小巷弄,走到了大久保通。一下子,通宵达旦的柏青哥游乐场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不绝于耳的铿锵声似在催促他们快快落脚。

他在便利商店胡乱购买了一些泡面、牛女乃后,望着身上仅剩的六千多日币苦恼不已。

“你身上有多少钱?”

“四千多的日币和两百多的美金,可是我有卡可以提钱。”

阿刁撇撇嘴。他的六百万飞了,身上的钱又不够日本一天的开销,还有人守在香港等他“入网”。他妈的!他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他抓着她进入一条仅一个车身宽的小巷内,找到了一间台湾人开的小旅社。

“住宿,两个人!”阿刁蹲解鞋带月兑鞋以表礼貌。

“一夜两个人,八千两百四十元。”老板娘平板的用中文道。

“可不可以刷卡?”阿刁满怀希望的问。

“抱歉!”老板娘歉然一笑。

阿刁愧疚的向静子投去求救的一眼,静子意会的掏出四张千元日币,阿刁看都不看的从她手中抓了两千元掷到柜台,办理了check-in手续,换穿上室内拖鞋。

老板娘带领着他们登上二缕的房间。“热水提供到夜间两点;暖气到凌晨三点;十二点以后锁门,所以请你们别再外出;走廊有茶水自取;若要打长途电话,请到楼下转角的公用电话。早上十一点以前check-out,你们只住一晚吗?”她停在二○五房前问道。

阿刁无声的点头。

老板娘好心的说:“明天星期二,小田急、松屋百货公休,你们少了可购货的地方。”她当他们是跑单帮的。

阿刁露出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容。“谢谢!”

老板娘识趣的将钥匙交给阿刁便下楼了。

他们一见到室内四张榻榻米大小的隔局,与简陋老旧的十四寸小电视时,不觉相视苦笑了起来。

“今晚委屈点,明天我向我们当地的旅行社借点钱,我再带你去吃好的、住好的。”他从购物袋内取出两碗泡面,自嘲的说:“京王饭店、歌舞伎町买醉!炳!六百万过眼云烟!”

他的嘲讽使静子眼眶又涌上新生的泪意,再多的享受,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父亲的生命。她失去的怎能与阿刁的六百万相比呢?

阿刁兴致高昂的拿着泡面到走廊冲泡,忙进忙出的,完全忽略了静默垂泪的静子。

“哈!再三分钟就有热腾腾的面可吃了!”他垂涎不已的拍拍手。这才注意到静子发红的眼眶,他莫名悸动的跪在她面前。“别哭了,小棕眼,我不会让你再吃苦了。起码你父亲也做过将你交给我的打算。”

她张着肿如红桃却充满美丽的棕眼看着他。

“是谁杀了你父亲?”

“有人说……是你。”她期期艾艾的说。

“我?!”阿刁如坠五里雾般。“你父亲何时去世的?”

“上个星期二。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父亲气若游丝的嘱咐我,一定要拿到宝石带去静冈与祖父同葬,并说……要我……跟着你,你很聪明可以保护我。”她羞怯的省去嫁他的说词。

“上星期二我早就在檀香山了。”他气恼的翻出护照,以入境日期证实他的不在场证明。“是谁说的?”

“一个脸带刀疤的男人,他英俊得吓人,可是却透着一股邪气。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听到她赞扬另一名男子英俊时,他的心中竟涌上一份酸涩。

“他不愿告诉我。”

“他有提到宝石吗?”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盘踞于他心头,使他周身起了一份寒颤。

“没有。”她摇头。

“你有没有电话卡?”他霍地跳起来,焦躁不安的在榻榻米上跺脚。“快!我要打电话回香港。”

“你父母……”她立刻感受到他的焦虑,匆匆的从背包内取出两张电话卡。

他一把将它抢过来。“你吃面。我到楼下打电话。”他迈开大步的冲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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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子不安的坐在榻榻米上,等待着阿刁。

她已经将一碗面吃完了,还不见他的人影。那两张电话卡应该只够他说十分钟的越洋电话呀!难道他遇上了宫内洋而发生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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