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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之味 第10页

作者:张小娴

我的眼袋会一天比一天大,到了第五天,这两个不受欢迎的东西比我的眼睛更大。我的皮肤和我整个人,也好像缺了水似的,一天比一天乾燥。

像我这种人,永远不适合游走天涯,只能留在家里当一条懒虫。然而,自己又喜欢去玩,工作需要,又常常要到外地去,那么,惟有想想方法。

保鲜的方法之一,是到了酒店之后,立刻把房间里的浴室布置成自己家里的浴室那样。首先,把自己的护肤品、洗头水、化妆品、救急面膜、面巾、梳子等等拿出来铺在洗脸盘的两旁,然后,无论是甚么时间到达酒店,也要先洗一个澡才办其他事。在浴室里留下自己的气味,这个浴室会马上让你有家的感觉。

做广告的朋友说,每次公干,她的行李箱里必然有一袭华丽的衣服。那是因为她们组里的导演有一个习惯:当工作完成,最后一天,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要穿得漂漂亮亮叁加一个派对,吃喝玩乐。这样的一种欢宴,是最美丽的保鲜法吧?

我是不值得的

你曾经遭人白眼吗?

也许,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这些时刻。那些还算不上是白眼,只是令你受了一点点的委屈。受委屈的时候,你多么希望,自己以后能够争气一点。

那一年,我还在半工半读,我的身边,有一个身分地位跟我悬殊的男人。一天,他的朋友跟他说:“这个女孩子并不适合你呀!”我听了,很觉得委屈。我没有喜欢他,是他一直苦苦痴缠。他的朋友,大概看不过眼他那样沉溺,所以跟他说,这个女孩子不值得。

这关我甚么事?是他要来喜欢我。值不值得,是他自己的事,我才不在乎。

他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倾诉,问我为甚么不爱他,我掷下电话筒去听我的音乐。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喜欢这个人,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就像他对我一样,他也许想不喜欢我,但他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我在街上碰过他两次。那两次,我都避开了。跟一个单恋过自己的人重逢,应该是他觉得尴尬才对,但是,不知道为甚么,我觉得尴尬。也许,知道自己曾经被人苦苦地爱过,那是很难堪的。难堪,因为你没有爱过对方,没有回报过他的痴心。是的,我得承认,在这个层面上,我是不值得的。

啊!不要长大

有没有想过,我们长大之后,要克服多少事情?“格林出版社”出版的《啊!烦恼》是英国女作家莎拉米达亲自绘图的作品。这一本漂亮的童话书,写的是成长的甜酸苦辣。

作者说,长大以后,我们要克服的事情包括:

退缩、脸红、害羞、青春痘。

打嗝、被忽视、婴儿肥、乱七八糟不整齐。

吃吃傻笑、害怕异性、绷着脸生气、咬指甲。

盯着东西一直看、挖鼻孔、讨厌牙刷和梳子。

自私、吐舌头、吸大拇指。

乱发脾气、长雀斑。

而在寻找自我的过程里,我们才知道,长大之后,要面对死亡、要负责任、需要被爱、必须不断对别人解释自己的意思,要在冲动和理性之间作决定。

你呢?你又吃过了多少甜酸苦辣,克服了多少难题?

我们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婴儿肥,却又明白,每个人终须一死。我们克服了退缩,却被迫面对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然后,我们又学习去克服。长大,是一个妥协的过程。

幸福的理由

白袜配高跟鞋,是多么坏的品味?可是,有些女人却穿出了味道。假如她那一双白袜是恋爱时买的,这种打扮忽然会变得柔情无限。

四个骨牛仔裤配幼跟高跟鞋,多么的难看?然而,要是她这身打扮是赶着去见自己心爱的人,她的牛仔裤和高跟鞋马上也变得性感。

读到一篇时装评论,说Prada一直以来也是努力经营坏品味。噢!她的坏品味多么昂贵!假若不是放在当代,你会嗤之以鼻,鲜粉红的男装、深粉蓝配咖啡色,我们为甚么竟能接受?

原来,品味再坏,背后有哲学,就变成一种品味了。

背后没有哲学也没关系,只要有爱,便有品味。

有个男人的衣服永远有狗的图案,连牛仔裤和袜子也有狗。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难免常常都给朋友取笑。然而,这些衣服都是他太太替他买的。她爱狗,也爱他。为了爱,她给甚么,他也穿甚么。他说:

“我不穿的话,她会不开心的。”

渐渐地,他也开始爱上太太替他买的衣服了。他不是被迫接受,他是融化了,认同了她的品味。

看到他,我忽然理解,坏的品味,也许有幸福的理由。

他不需要穿得好

必於作家的衣着,电影《广岛之恋》的编剧、法国着名女作家MargueriteDuras说:“我不需要穿得好,因为我是作家。”

这一句话,充满幽默感,又带着几分自傲。

是的,你甚么时候听人称赞过爱因斯坦的品味?他不需要穿得好,因为他是最伟大的科学家。崔琦穿得多么平凡?何大一也是老老实实的。

克林顿的西装糟透了,他那一条西裤,好像永远都是吊脚的,但他不需要穿得好。他是美国总统,是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

戴安娜必须穿得好,因为她是王妃;王妃是一种身分,不是个人的成就。

中国领导人花在买西装的钱,一定比不上本地那群雅爱打扮的中产阶级。可是,领导人穿得好不好,也还是领导人。

我认识的名作家,他们身边的人穿得比他们还要讲究。博览群书,才高八斗的作家,竟然不懂配衬衣服,人没作品那么有品味。那又怎样呢?一个人的成就,便是他的气质。作家是穿甚么也像作家。没有一个名牌会让人穿了变成作家、总统或科学家。

一个人的智慧,可以驾驭他身上的衣服。甚么时候,我们也不需要穿得好?

“飞针”的传说

你有听过一个传说吗?传说有一种针,叫“飞针”,是不痛的。原理大概就像飞镖。有些医生会打“飞针”,我小时是相信这个传说的。后来才知道,根本没有“飞针”这回事,都是父母用来骗小孩子的。谁会拿自己的给医生掷飞镖?所谓“飞针”,也许是“飞快的针”,打得快一点,便没那么痛。

我是宁愿吃很难吃的药水也不愿意打针的。每次打针的时候,说好了不怕、不怕。然而,看到医生拿起一支针准备刺在我的皮肤上时,我仍然会全身发麻。

因为生病而要打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次,看病之后,医生说:

“你坐在一边等候打针吧。”

等待的时候,我不停的为自己做“思想工作”,我告诉自己:“我不怕打针!我不怕!”这个方法果然有效。我不再害怕了,而且还希望快点轮到我。当护士终於叫我的名字,我站起来,勇敢地走进医生的手术室;就在这个时候,前面那位刚刚打完针的老婆婆从房里一拐一拐的走出来,她走了两步便坐下来,模着不停叫痛。原本满怀信心的我一下子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看到医生拿起那支注满药水的针时,我很没用的问他:

“医生,可不可以不打针?”

“太迟了!”他说。

我没有思念你

曾经有一个人问我:“你有没有思念我?”

我赌气的说:“没有!没有!没有!”

他问:“你真的一点也不思念我?”

我说:“思念你又怎样?我思念你,你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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