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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风流帐 第12页

作者:湛露

花铃的十指已经被强行穿过粗大的木条,两边客有一名行刑的狱卒等候着。

她征愕地看着自己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指,即将筋断骨折,她忽然昂首道:“大人可否赐我笔墨,再给我一晚的时间?”

许成义以为她害怕了,心想,今晚这一夜过后,等她招供,明日清晨一样可以上报皇帝,便挥挥手,让狱卒撤去刑具,

“好,本官就给你一晚去想。若是到了明日你还不招,就别怪本官冷面无情了!”

之后,花铃被丢进昏暗潮湿的牢房内,狱卒在桌上放了一盏灯,又端来一套笔墨纸砚,喝道:“大人心慈手软,才给你这一夜对间招供。你好好想,好好写,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要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花铃对那狱卒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那狱卒被她这明艳笑容闪得愣住,一时间竞忘了她还是个重刑待罪之人,心中不得不惋惜,好好的一个美貌女子,先做妓女,再做间谍,真是自甘堕落,今日落得这下场,又怨得了谁?

花铃回过头,挽起袖子,呵了呵有些冰凉的十指,便为自已细心研墨,左手无意中碰到一枚金戒指,让她骤然停住了手。

这枚金戒指,是朱成渊当年第一次在她那里过夜后又过了几日拿来赠予她的。戒面中间的图案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侧面环晓着一串小巧的铃档。

金子素来因为质地太软,最不易塑形,她所见过的金戒指向来都只有最朴拙的花纹,少有能做得这么精细的。当日他送给她时,并未为她讲明他是请了怎样的能工巧匠细心打造,只说这是两人缔结盟约,他的一份“诚意”。

她戴上这份“诚意”,一晃两年,竞没有再摘下来过。他没有问过她是否喜欢这戒指,她也没有刻意地去表示自己有多喜爱这戒指上专属她的图腾。

她放下笔,想将那戒指摘下,但那戒指兴许是在乎指上戴得太久了,早与她的手指触在一起,她必须狠心用力拔月兑才将戒指从手指上拔了下来。

即使再有千万的不舍得,即使再有多么深的误解,这戒指终究不应做为任何的凭证,值得她细心收藏。

将戒指放在桌上触手可及的一隅,她重新提起笔,眼前雪白无痕的一张纸,干净得像是人出生之时般的洁白,她征在那里,不知道该从哪里落下第一笔。

直到了笔尖的墨汁渐渐开始凝因,那落在纸上的第一滴液体,却不是墨,而是泪……

朱成渊前半夜始终睡不着,想的都是花铃,好不容易到后半夜他迷迷糊糊地睡了,梦中依然都是花铃。梦里花铃始终走在他前面,只给他一个背影,他笑着上去拉她,却总落了空。

一梦惊醒,他竟出了一身冷汗,胸口的伤势又开始抽疼起来,而屋外依稀有管家正在和什么人说着话,很是焦急的样子。

他烦躁地说:“一大早,在我窗外唠叨什么?又是谁来探病吗?本王今天一律不见。”

避家在窗下回应道:“王爷,不是哪位大人,是……个很奇怪的小伙子。”

“什么小伙子,不认识的人一律轰走。”

“是。”管家汾咐了几句,过了一阵,那管家无奈地又来享报,“王爷,那小伙子无论如何都轰不走,说是有急事一定要见您。”

“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轰他吗?”朱成渊气愤的冷冷道:“笑话了,堂堂王府竞连个人都不会赶了?”

“那小伙子执意跪在王府门前,大概是会两下功夫,三两个人竟然拉他不起。他坚持要见王爷,又偏偏不说来意,只说自己姓『花』,还说什么有人命在旦夕,求王爷去救……”

一个“花”字,让朱成渊的胸口似被炸开了一道口子,他一手撑着枕头勉强坐起,大声而急促地说:“让他进来,”

一个清俊得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被带到他面前。他挥挥手,屋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朱成渊盯着那少年的眼,“你有事求我?要我救什么人?”

那少年便是花钰,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王爷,我知道您认识我姊姊,我不只一次见过你们俩在清心茶楼说话,交情一定匪浅。她昨晚不知道为什么被兵部的人抓走了,闹得满城风雨。传闻她勾结赦党四殿下,将要以间谋罪名被问斩。”

朱成渊的瞳眸紧缩,厉声道:“你说清楚,兵部又不负贵问案,怎么可能随便抓人?”

“千真万确,据说是兵部尚书许大人亲自带了上百人围住寒烟楼抓人的。”

他骤然掀开被子要下地,突然胸前剧烈的撕痛感让他不得不疼得弯下腰,捂住伤口急促喘息。

花钰看他这个样子,也愣位了,“原来……你受伤了。”

“没、没事……”他咬紧牙,大声将管家叫进来,汾咐道:“备车,我有急事要去兵部一趋。”

避家吓得忙拦阻,“王爷,这怎么可能?您昨天刚受了重伤,大夫不许您下地行走,嘱咐至少要休养半个月,这会怎么可能去兵部?王爷有什么急事要办,吩咐一下,我派人传信给许大人,许大人看在王爷的分上,不可能不妥善处理的。”

他紧皱着眉头,“这件事必须我亲自去。许成义那个人向来心狠手辣,除了陛下,别人的话他未必会听得进去。你去备车,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你知道我素来没有耐心!”

他最后这一句话,虽是自齿缝中勉强挤出来的,但是每一字都强硬得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避家不敢得罪主子,只好一边匆匆忙忙地去找府内辜养的家医同行,一边又去吩咐婢女一路上小心服侍照顾,并备了一辆最宽大舒适的马车,将他抬到车上。

车子刚刚驶出王府门前的胡同,就有另一辆鹅黄缎子的马车迎面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从马车上走下来的竟然是皇帝朱成霄本人。

他一眼就认出这辆豪华马车是六弟的专属马车,便叫人停车,问:“这车上的人可是你们王爷?”

跋车的一见朱成霄身上的龙袍,慌得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叩首回应,“是我们王爷。”

“你们王爷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么早又要去哪里?”

朱成渊听到二哥的问话,自车内挑起窗市,露出半张惨白的脸,强笑道:“正要进宫去向陛下请安谢罪。昨天臣弟不小心中箭,让陛下受惊了,又劳陛下差遣了那么多大人来看望我,臣弟受之有愧。”

朱成霄气道:“胡闹!谁要你请安谢罪来着,回去老老实实养你的伤去!朕今天心情不好,出宫散散心,正好顺路到你这里来探病,我们别站在这路上,回你府中说话。”说着,径自上了他的马车。

朱成渊躺在车内,一双乌黑的眼直望着皇上,向来轻松笑容在他这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讽刺,“陛下是昨晚被哪宫的娘娘气到了,所以找臣弟讨教哄女人的方法?”

“女人?”他一脸的鄙夷,“朕现在最恨这两个字。若不是因为女人,朕也不会大清早的这么晦气!”

“怎么?真的有女人给陛下气受?”朱成渊嘿嘿一笑。

他一边体贴地给六弟掖了掖锦缎棉被,一边恨恨地说道:“朕让你入朝帮朕做事,你推三阻四不来,可朝中还有几人可信可用?”

“昨天许成义向朕禀报说抓了一个青楼女子,和老四那边有关,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夜之内就可审出口供来,双手奉上到朕的面前。朕信了他,可是大早起,你猜他给朕送来了什么?一首绝笔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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