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已经“失踪”七个多小时了,她到底跑去哪里了?要是平时,就算她不见半个月,她也不会有一点担心。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根据林家豪的描述,田蜜当时的神色非比寻常。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晓晓担忧地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高晓晓的身体蓦地一震,不作多想就冲到电话旁边,看到来电显示才失望地垂下肩,是林家豪的手机号码。
她一拿起话筒,还来不及说话,就传来林家豪着急的声音:“是我,田蜜回来没有?”
“还没有。”高晓晓抬头望了望挂钟,眉头深锁地说。
“别担心,大家都在帮忙找。”林家豪听出她语气中的担忧,安慰道。
“我没办法不担心!认识她这么久,都没发生过这种状况。她总是说自己带摄影器材已经够重了,不要拿手机加重她的负担,可现在的手机都那么小巧轻便,我应该坚持要她带手机才是,我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找?”高晓晓吸了吸鼻子,语带哽咽继续说,“虽然她一向行事都率性随意,可她都会及时与我联络,不像这次,她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直以她最好的朋友自居。现在仔细想想,我对她的许多事情都不了解。为什么她突然当摄影师?为什么她对追求她的男生不假辞色?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朋友。”几小时的紧张情绪像得到宣泄一样,高晓晓不自觉地向他诉说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林家豪听着由电话中传来的高晓晓自责担忧的声音,不禁对她有了另一番的认识。
她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自信、坚强、独立的职业女性。想不到,她竟然因为担心朋友而显得如此柔弱,不知所措。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欲为人知的秘密,就算是开朗的田蜜都不例外,你无须怪自己。”不知不觉间,林家豪的语气放轻,柔声安抚她不安的情绪,“放松点,别太担心。田蜜可能一时忘记了和你联系而已。我会帮你的,你不是孤单一个。”
斑晓晓的心一颤,一句简单而普通的话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一直努力地掩饰她的软弱,想不到还是被识穿了,林家豪是第二个,而第一个是田蜜。
“谢谢你,社长。我已经好多了。”说着,她听到大门有细微的声响传来,立刻放下话筒,走近大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扭转门把。
一打开大门,就见田蜜已经打开铁门,拿着钥匙正想开木门。
“田蜜!你太过分了!无缘无故玩失踪,不知别人有多担心吗?”说着,高晓晓用力抱住她,高兴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定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田蜜也回搂着她,深感抱歉地说。自从在餐厅见了那个不知是不是纪珩的人后,她就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在外游荡到现在。根本就忘记了晓晓容易紧张的性子。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高晓晓同林家豪通完刚才的那通电话后,来到田蜜对面的沙发上,认真地注视着她,决定如果今天田蜜不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她,决不罢休。
田蜜低垂眼睑,沉默了片刻,才喃喃说道:“也许,我真的需要一个朋友聆听我埋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
一拿定主意,田蜜就站起来,也把高晓晓拉起来,“走,我们进房间。”
“这可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拿定主意后,田蜜的心情开朗了许多,边说边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
斑晓晓点点头,疑惑地望着她手上的钥匙。
“这是打开故事盒的钥匙。”田蜜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跟鞋盒差不多大小的暗红色木盒。
木盒的表面很光滑,没有任何装饰,显得朴拙无华。而从锁着木盒的那把做工精细,玲珑别致的小金锁可以看出木盒的不凡。
究竟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高晓晓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田蜜慢慢打开木盒。
有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这个盒子了。田蜜内心轻叹,微微发抖的双手在打开小金锁的那一秒,竟然奇迹般不再颤抖。
她深呼吸了一下,抬头看向高晓晓,高晓晓坚定地向她点点头以示支持。
田蜜接收到她的鼓励,慢慢地取下小金锁。
木盒打开了,里面一边放了一本相本,一边放了一些小玩意:一条银链子、一个小巧的口琴、一张戏票的存根、一张手制的小卡片,几只用彩纸折成的小螃蟹、甚至有一片枯干的只剩下脉络的叶子。
田蜜将每一样物品一一轻抚,若有所思地说道:“它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说着,她拿起相本打开第一页。
首先映入她们眼中的是一个神采飞扬、帅气十足的大男孩的大头照。
“哇!超帅的男生。”高晓晓平时见过不少帅哥,可跟照片里的男生一比,全部都得自动降级。
“我终于明白了!”她恍然大悟地叫。
“你领悟了什么人生的真谛?”她的叫嚷暂时把田蜜的低落情绪赶到一边。
“从高中认识你到现在,我交了五个男朋友,现在仍在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而你,我只目睹你狠心、无情地拒绝了八个俊男。亏我还一直担心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喜欢看到被你拒绝后的那些校草、系草、班草的落寞憔悴的样子。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是吃过了鱼翅,就不想吃粉丝了。”
“什么鱼翅、粉丝呀?你这个大编辑怎么说话那么俗。”
“哪里俗?是生动。现在轮到我心理不平衡了,你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老吃粉丝,没有吃过鱼翅的人的心情的。”她情绪低落地说。
“要怎样,大小姐的心理才会平衡一些呀?”田蜜愉快地摇着她的手问。
斑晓晓眨眨眼睛,假装思考了一会,才一脸认真地说:“本小姐要你把你和这个帅哥的恋情一一坦白交代,好满足我的八卦心理。”
“知道了,八卦小姐。”她拿起照片,凝视了很久,思绪仿佛飘回昔日,半响,她幽幽地说,“他叫纪珩,是我一直深爱的人,因为他,我拒绝了所有追求者;我放弃了自小的理想,被父亲赶出家门;走上摄影工作这条路,也是因为他。”高晓晓睁大眼睛,脸露诧异,静待她继续说下去了。
☆☆☆
凌晨两点多钟,繁华热闹的城市也进入梦乡,除了远处偶尔传来刺耳的车声外,一切都很安静。
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急促的呼吸声和低号。床上的男子满头大汗,眉宇纠结,面容扭曲,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单,不断挣扎,显得十分痛苦。
显然,他正在做噩梦。
突然,男子一声低吼,整个人坐了起来,人也清醒了。
他粗喘着气,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下床走出房间。
他走到厨房倒了满满的一杯冰水,咕噜两下就喝光了,又倒了一杯,拿着来到阳台。
深秋的凌晨,一阵阵的强风,却仍然吹不散他心底无名的寒意和恐惧。
十年了,那场意外不但夺去他的所有,还残忍地给了他一个永无休止的噩梦,它就像恶灵一样,缠绕他十年之久,连安眠药、镇静剂也不能百分百确保他安睡到天明。
最使他觉得可怕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梦见了什么令他如此难以安眠,因为每当他惊醒后就会把梦中的一切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