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那人冷哼一声,“没有。”
“难道是你老子被他杀了吗?”欣儿又问。
树梢上那人顿时愤怒地叫道:“死丫头,你说什么?”
“没有杀他老爹,只是抢走了他老婆。”秦惜玉忽然吃吃地笑着道。
红乌鸦被人揭破戴绿头巾的事,气得七窍生烟,“你莫得意,还是想想今晚自己是否有命离开这里才是正事。”
秦惜玉不以为然地道:“就凭你?”
“就凭我或许是不成,但加上这双鬼还有关西魔刀、生死判、玄痴大师和栖云派众友你看成是不成?”
不对呀!怎么越来越多的人聚到这林子里来了?欣儿盯着那些正赶过来的乌压压一大票人,道:“啊呀,怎么有这么多人?看来你今日想不死都不成了。”
红乌鸦道:“姓秦的,我说你还是准备一下待会儿要怎样个死法。听说你挺爱漂亮,希望过会儿不要死得太难看。”
玄银玲蹙眉暗想道:奇怪,他为了在这里等着和东厂的接头把自己扮成老太太,连自己都给骗过了,这些人又是怎样发现的呢?这回可真有麻烦了!
“奇怪,是谁把这些人找来的,这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吧?”她身后那人也诧异地道。
“我还以为是你呢!”那个“师兄”答道。
“以为是我?”那人不满地道,“你当我是笨蛋?
若是我的话才不会叫这么多人来跟我抢!”
“师兄”嗯了一声,道:“对呀,你说会不会是那丫头?”
“谁说我会死。不到最后你就不会知道结果!”秦惜玉仍然悠哉地对欣儿道。
猛然间,一团火红的东西,“呼”的一声落到他鼻子跟前,大家还没看明白,那团火球猛地伸出两只手来,搂住秦惜玉的脖子,高兴地大叫:“啊,终于找到你了!
“你……你掐死我了,还不住手。”秦惜玉抓住那人的臂膀,用力往外一推。
那人“砰”的一声落地,“哎哟!”大叫起来。原来是位红衣小泵娘。
“好呀!这女人是谁?”欣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又吃起醋来。
红乌鸦一见那红衣姑娘跌倒,忙不迭地从树上跃下,上前将她扶起。
那女子并不感激,反甩开他的手,揉了揉摔痛的,冲欣儿怒道:“好呀,你这婆娘又是谁?”
一名妇人赶上前来道:“思思,你又做什么?秦三,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仇姑姑,你们两个来干吗?!”秦惜玉眉心打结厌烦地道。
不晓得谁找来枯柴生起火堆,玄银玲才看清楚。原来却是酒楼中的红衣女子田思思和那年长的女人。
“你自上次一别信也不写一封来,我家思思找得你好苦。听说有人要来找你晦气就好心来帮忙,哪晓得你却不识好歹。”那妇人埋怨道。
“我说是什么人,原来是三郎‘以前’的相好啊!”欣儿故意把“以前”两字说得重重的。其实心中却在一个劲儿地发酸。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玄银玲好歹算是秦惜玉的表姐,这丫头算什么东西?一上来就抱着三郎乱跳乱叫的,真恨不能赏她两个巴掌。
田思思瞪圆大眼正要上前回嘴,却有一人先她一步,迈出场来。
那帮锦衣卫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见到有人上前,不等秦惜玉做出命令,已各自散开摆出阵势,将己方的人圈于当中。除了先下场那人,余下的“好汉”见那阵势均不敢乱动,“哗啦啦”向后退出数丈之远。先前那六个东厂高手此时则分成六角,面朝外盘坐于秦惜玉身侧,不晓得要干什么。
先于欣儿出场的是一出家人,方面大耳慈眉善目很是可亲。玄银玲穴道受制,时候一久就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听力也变弱了。所以只见到和尚走到当中,念声阿弥陀佛向秦惜玉施个礼寒喧了一阵,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却被那两个疯丫头跳出来数落了一番。
那群人中突然有人嚷道:“岂有此理!连这两个死丫头都这样嚣张。大家伙一起上,杀了这姓秦的好替自己家门报仇啊!”
“玄痴大师,你还和他罗嗦什么?难道还想和他吃过晚饭再比划吗?”
“操家伙一齐上,劈了这狗娘养的。”这帮人叫得虽然厉害,却是虚张声势没有一个上前的。
玄银玲心想:以为是来抢那宝鼎的,怎么都是来报仇的?难怪打从开始并无一人问阿榛要那宝鼎的下落。
不过,地脉寒泉虽然宝贝也只得有权有势的人才信,这些混世之人又不造反,找它的确无用。没想这混蛋居然结了这多仇家,今天可要糟了!
秦惜玉对水泡眼儿吩咐了两句,那两个丫头居然很听话地跟着水泡眼儿出了阵门,走到背后数丈远的空地上。
接下来那票人没有一涌而上,反倒是按着“江湖规矩”与这边互换了名号。玄银玲只觉得浑身酸痛,也没有听清楚他们那一派那一门跟秦惜玉结了什么什么的仇。反正都牵涉到朝庭的事儿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稀奇了。
稀奇的是这么多人为什么会怕一个受伤的纸老虎呢?恰巧这时候她身后那人也问出同样的话来:“你说这些人呆头呆脑,姓秦的在江湖上也不算一流高手,现在又带着伤,要来报仇不会一鼓脑儿上吗?”
那个“师兄”嘿嘿冷笑数声,道:“我看你在望月崖待的时候太久了。”
这两人说的话声音越发大起来,但林中的人聚得太多,也无人注意到。不一会儿工夫,那和尚已经走到外围锦衣卫的圈中和秦惜玉动起手来。
那和尚的武功还真不可小瞧,一套罗汉拳打得虎虎生风。只不过功力虽深厚招式却是中规中矩,反倒是秦惜玉招式凌厉古怪,处处制敌先机。这和尚正儿八经地与他过招却没讨到什么好去。
再说那头,欣儿见那和尚看似功力高出秦惜玉却一直抢不了先,嘴巴又接了起来,道:“嘿嘿,你这和尚,这样死打法一辈子都打不中他灵枢穴上的罩门。”’
田思思见她居然当众来揭秦惜玉的短处,暴喝一声马上拨出腰刀,一刀向这多嘴的劈去。
嘴皮子利害的人,多半手底下不行。田思思的武功总算强过欣儿这三脚猫,只三五个回合就将欣儿打倒,拿起短剑就要当头刺下。
忽然两声惊叫,伴着一声怒吼同时响起。
惊叫的人一个是欣儿,不是因为她快被人刺死,而是因为忽然有团东西砸到她的眼前。另一个是田思思,因为事出突然,眼前飞来不明物体而感到吃惊。那怒吼声却来自林子空地西边。
只听有个声音怒吼道:“你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道:“不做什么,送她去会会相好。”
“你分明是想让她死?”那个愤怒的声音道。
“是又怎样?”另一人冷漠地答道。
正与和尚酣斗的秦惜玉听到声音,手底忽然顿了一下,回身朝这边看来。电光火石之间,玄痴和尚的拳头已打到他的胸口,将他震退两步。秦惜玉走神吃他一掌,再也支持不住,胸中血气翻腾“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那和尚毕竟是出家人,心存厚道没有再进攻,只是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
所有人齐向大石后看去,清楚地听到打斗声,接下来两道黑影儿一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暗夜之中。秦惜玉皱紧眉头看着那两道影儿消失的地方出神。
好痛啊,玄银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居然都能动了,只是想叫也叫不出来。
欣儿也慌忙爬起来扶住她的手道:“咦?你怎么会被人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