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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少根筋 第18页

作者:季洁

“拿下小贼!”护卫头子扬声再唤,没想到将军爷竟料事如神地掐准了贼人的盘算。

带刀护卫手中的森然寒光,让手无寸铁的聂云棠不得不提高警觉,不敢掉以轻心。

“该死!”以一敌众让她难以挡架,一个失神,她感觉到锐利的刀锋划开了左臂。

蓦地,聂云棠一个踉跄,感觉一阵晕眩伴著撕心裂肺的痛朝她袭来,左臂上的伤口鲜血如泉涌,瞬间殷红的血染湿了她身上的夜行衣。

她不能倒,倒了,牵连的会是一整个“倚青会”。

藉著对院落地势的熟悉,聂云棠咬牙转往“咏月苑”疾行而去,迷离的眸光模糊了天地,所有动作全凭本能反应。

像是没料到贼人受了伤还能保有敏捷的身手,护卫头子提气紧追在贼人身后,并吼道:“追!不要让他给跑了!”

那野蛮又嗜血的音调,像非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般,震得一班护卫不敢稍做停留。

黑夜里,那紧追不舍的脚步声让沉寂的夜蒙在一股惊悸的氛围当中。

注二:《一溜圈儿圈下去》选自《明清民歌浅谈》一书中,王廷绍的《霓裳续谱》作品。

第九章

撑著、聂云棠你死都要撑著!

失血过多,聂云棠凭著仅存的那一点意识,巍巍颤颤地穿过一道道走不尽的曲折回廊、月亮门。

在意识渐渐月兑离之前,忽然一只手猛地拽住她,她心神一凛,想隔开那手,却完全使不上力。

“别出声,是我。”

她抬起眼,怔怔对上那一双令人心碎的憔悴与哀伤的眸子。说不出的滋味,伴随著一股无声息的酸意,倏地涌上。“韫……哥……”

他身上披著件黑貂毛斗氅,尊贵典雅的黑,衬得他略显消瘦的清俊面容,益发苍白。

望著那张日夜盘旋在她脑海中的温柔脸庞,她不禁哽咽。

“跟你在一块儿,我真的会未老先衰。”他噙著淡笑,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无预警地,胸臆泛起怪异的刺疼。“你可以不用管我!”她无力嘟嚷著,想推开他,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翔韫眉峰微拢,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总不经意流露出的执拗眼神上,心里的怜惜更深。

她总是这样……经不起逗弄,一句言语,便可让她气得像发狂的小猫。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眉头紧蹙,他的话里带著容忍的意味。

“我偏不让你管!”聂云棠没头没脑地招呼了他一阵打不死蚂蚁的豆腐拳,她身心俱疲,伤口隐隐作痛,她不禁恼起自己的脆弱。

翔韫用力地将她带进怀里,语气有著极淡的无奈。“我不会不管你!”

他温暖的身体将她紧紧包围,瞬间心里的疑惑尽散,思绪明朗起来。

“你疯了!”她无力挣扎著,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缠捆、圈制,让她犹如困兽般,动弹不得。

“你想被揭穿吗?”翔韫异常严肃地贴在她的耳边喃道。

聂云棠一颤,苍白的面容陡地下沉,幽幽嗫嚅道:“为什么……要帮我?”

她想不透也看不清,他清俊的脸上所流露出的是浓浓书卷气,明明就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能救她吗?

“一切有我在。”语落,他打横将她抱起,迈著沉稳的步伐走向前。

“你疯了不成!”他虽贵为贝勒,但要是有任何闪失,他也是会被她牵连,必死无疑的!

翔韫不以为意地迎向她那爆烈的神情,眸底有些怨恼。“你老是这么凶,我会很害怕的。”

“咱们的动作得快一些,要不侍卫很快就会找上门。”翔韫略略偏头,唇角微勾,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阴霾。

聂云棠心跳急促地陡地一震,这才发现,她的血由书房中穿过曲折回廊,一路滴落成一道道痕迹。

“我虽然不擅武,但我会极尽所能来保护你。”

翔韫的话在她耳边轻飘飘地晃过,却莫名地在她体内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心狠狠揪成团。

她又迷惘又忧心,就是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

“还有,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同你说清楚。”

“什么事?”

“让我心动的人是你,不是腾玥。”

“你到底……”聂云棠半张著唇,脑子晕眩眩地转著。因他的话而泛起一阵感动,她费力地抬起手模著他的脸,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翔韫拉下她的手,俊挺的鼻蹭了蹭她的额,眸底亮闪闪的。“咱们该回房了。”

“韫哥哥……你没出卖我,对吧!”她昏沉的思绪突地转到今日莫名被发现的异样。

翔韫眸底闪烁著坚定的眸光,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如果我出卖你,这一刻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信你。”聂云棠叹了口气,轻轻将脸偎在他的怀里,心里所有的恐惧与害怕一股脑地飘走了。

翔韫如释重负地扯唇一笑,这才走回她的寝房,准备帮她处理伤口。

***

翔韫的如意算盘打得虽精,脚步却快不过在雪夜里依著血迹追踪而来的护卫。

他的脚步才刚要进入寝房前,一班护卫便循著他们的足迹,迅速地拾阶爬上“咏月阁”。

那急促的脚步声犹如重锤般地落在聂云棠心上,她拽著翔韫的衣襟,恍恍地回过神。“韫哥哥……”

翔韫放下她,张开黑貂毛斗氅,一把揽紧她的腰身,让她靠贴在他怀里。

“稳住。”斗氅下,他结实的长腿,为防气力尽失的她跪趴下去,紧紧地夹住她的双腿。

那暧昧的贴近,让聂云棠羞得满脸通红。

身子被迫与他贴紧,跟著紧绷的思绪拉扯著伤口,压迫得她几乎不能呼吸。“你的衣服──”

他知道他身上沾染了她的鲜血,留下了不可告人的印记。

“现在才担心已经来不及了。”翔韫轻扯唇,忽然一低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双唇,交织一抹缠绵的热吻。

“唔……”一阵颤抖窜身而过,感觉到那如岩浆般滚烫的灼热气息,瞬即向她袭去,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她想张口喘息,却被他吻得更深。

就在这时,几个箭步急窜而上的护卫,却因为撞见主子们的亲密事,一个个僵化似地噤了声,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贝……贝勒爷?”

见寝房廊前忽地涌进一班护卫,翔韫离开她的唇,淡挑俊眉地瞥向来人。“这么晚了,领这一班护卫上‘咏月苑’做什么?”

护卫咽了口口水,硬著头皮道:“府里闯进贼人,卑职奉将军的命令,要搜‘咏月苑’。”

“真是将军爷下的命令?格格的闺阁也得搜?”一扫平时温和儒雅的形象,翔韫俊脸上尽是不满的厉色。

领头护卫闻言,公事公办地露出一脸为难。“贼人受了伤,血迹一路追踪至此,为求格格的安全,还请贝勒爷让行。”

“该死的奴才!”翔韫铁青著脸,怒气冲冲地喝斥:“你有几颗脑袋竟敢怀疑本爷?”

聂云棠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耳底落入他咚、咚、咚的心跳声与沉稳语调交织的节奏,心拧得紧。

一直以来,她都把翔韫当成只会抱书猛啃、没脾气的文弱书生,现下瞧来,似乎不是如此。事到如今,只有配合演到底了。

他想再开口斥喝,却被一声软语给打断。“韫哥哥……”

“别说话。”翔韫将她浮著一丝羞怯的粉脸压回怀里。

她唇瓣留下被他“肆虐”过的痕迹,微肿地透著饱满的朱红色泽。

他在笑,但眼里却无半点笑意,倒是一心护她的专注神情,让聂云棠不由得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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