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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 第23页

作者:凌玉

倘若有机会,这莲子会不会萌芽,化为一池的荷?

风行健沉默的饮著酒,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看著她沉静的恻脸,那歼细的轮廓映著烛光,他的心中有著奇异的骚动。一抹激烈的神采在眼中点燃,虽然他的表情未变,但那抹眼神软化了他的五官。

她抬起头来,发现他正瞧著她,灼热的目光包围了她。嫣红涌上粉女敕的颊,她偏开头,视线移向别处,不敢看向那双炽热的黑眸。

“先前在湘水旁,你提到跟魏家的恩怨。”芙叶转开话题,将焦点放在他今生的种种。她想多了解他,但是他让她知悉的,却只有无尽的恨意。“你跟魏家有仇吗?”

风行健黑眸中的火焰,转为锐利的冰刃,周遭的气息都变了,彷佛谁妄想触模,就要见血。

毫无疑问的,她触及了一个最不该提的问题。

“今晚你在大厅上所看见的那些人,都跟我有著血海保仇。”他极为缓慢的说道,注视著她的脸庞,不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倘若你跟他们有仇,为什么又要领著马队来救他们?”她困惑不解,抬头望著他,想起在大厅之上,那些人侃侃谈论著,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救星。

在冥府里太久,她几乎就要忘记,这凡尘间的恩恩怨怨。

“救?”风行健扯唇一笑,那抹狞笑,类似於猛兽猎杀前的冷嗤。“那些人,都要死,无人能救他们。”

芙叶的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那枚玉锁。玉石冰冷,她的手也冷,心却更冷。

从他的口吻中,就听出坚决的杀意,倘若他真劲了刀,会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恨意之下?血腥的气息如此浓重,他已在地狱的边缘,再不回头,从此就将、水世不得超生。

她还剩多少时间,还有多少机会?

“该是跟他们口中的那群盗匪有关吧?!”她开口问道,笔直的望人那双无底的黑眸,温润的层有些轻颤,却不肯移开视线,非要看尽他面容上的冷绝神情。她还怀抱希望,想在其中找寻一丝情感。

风行健剩视著她,权衡著该透露多少。“知道太多内情,只会让你招来杀身之祸。”

“我说过,我并不怕死。”她哀伤的一笑,用这笑容换取他微薄的信任。“我这条命已该是你的了。”她仰起头,黑发散落。

有力的掌伸来,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扯人怀中。他居高临下的俯荃,薄唇擦过她的发,嘴角的狞笑未减。

“你太过好奇了。”他的指掌落在她的颈间,徐缓的来去。

[将死的人,总有权在死前知道些什么吧?”她的笑容有些颤抖,却仍固执的,就是要从他口中听见内情。她不怕疼痛、不怕死亡,只想著能多了解他一分一毫都是好的。

风行健眯起双眼,逼近她清澈的眸子,双手来到她的肩上。提及埋在心上的种种,他成了喷血的兽,指掌握得更紧。

“你真要听吗?真的吗?”他的笑容狰狞,笑声沙哑,眼中闪耀著光芒。

她的肩膀被他握得好疼,痛彻心肺,骨头似乎就要断折。

“告诉我。”她罔顾疼痛,艰难的恳求著,执意分担他心上的秘密。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肤上,炽热的气息,混合在他几近疯狂的目光中。

她瞬间有了错觉,无法分辨此刻是身在他怀里,还是在一头猛兽的指掌下,濒死的等待著利齿致命的一咬。

风行健张开唇,咬住她柔女敕的唇,用力的一啮,咬破那温润的唇瓣,在舌尖尝到她的血。他笑得狠毒,双手握得更紧,说得格外迅速。

“席上的那些人,十年前合演了一出戏。由魏江领著兵,以剿匪的名义灭了湘水畔一户商家,将那户商家的钱财瓜分一空。”他察觉到她正在颤抖,却无法分辨她的颤抖,是因为他所说的残酷故事,或是他刻意的咬伤。

她低呼一声,脸色苍白如雪,只能望著一脸凶恶的他。在凶恶的表情下,她是不是看见了他心上不曾痊愈的伤?

她不恐惧,只是哀伤。

风行健误解了她的低呼,笑声由口中逸出,那声音竟类似於猛兽的嘶吼。“他们挥刀杀人,老弱妇孺,壮丁奴仆,无一幸免,八十几口人全被戮首,尸首扔入湘水中。这些,就是魏家众多财富的开端。”魏江所赚来的每分钱上,都沾著鲜血。

八十几口人?这数字议芙菜全身一颤。为什么不多不少,偏偏是八十几人,与长庆殿那一夜死去的人数相仿?

“这就是那群盗匪的由来?他们全是幸免的遗孤吗?”她握住他的指掌,模索到他肌肤上残留的旧日伤痕,没有将话问得分明。知道即使问了,他也绝对不会松口再多说什么。

想到他经历的痛苦,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她的眼中纷纷坠落。

难道,这样的悲剧没有尽头吗?他在阳间的这几世中,总是不断经历这样的痛苦。沾在身上的血债,一世多过一世,只会增添,不会减去,苍天何时才能放过他?

或者该问,他何时才肯放过他自己?

风行健没有回答,许久之后才又开口,疯狂与痛苦又被理智覆盖,他恢复了冷静。

“他们必须以死偿罪。”他下了结论,宣布那些人的死罪。

芙叶只能望著地,在他的指掌下颤抖著,无法遏止心中蔓延的绝望。他这么坚决,是否从魂魄中,就根深柢固的恨著负过他的人?

问尽天地,追究他的前世今生,她无疑才是那个负他最多的人。她不禁要怀疑,倘若他其的想起了前世种种,真的听得下她的道歉吗?是否还来不及说出只字片语,他已用那把利刃,了结她寄托荷花而生的残魂?

“死亡并不可怕,上的痛楚,其实十分短暂,真正可怕的折磨,是永无止尽的懊悔。”她低声说道,紧闭上双眼,体会著只有她才知道的苦痛。那痛苦,已经折磨了她千年之久。

最可怕的折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魂魄一直活著,陷溺在无穷的悔恨中,难以逃月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懊悔带来的折磨有多可怕。

“那些恶人不会懊悔]他冷漠的断言。做了恶事的,就全都该死,关於这点他坚信不移。

“恶人不会懊悔,但是罪人会。并非做了恶事的,就全是恶人,有的时候,做了恶事的,只是无知的罪人。”她徐缓的说道,低敛眉目,双手轻轻颤抖。

有太多的罪人,只因当初的一念之差,从此之后万却不复。

例如她。

听不下她接近求情的话语,风行健不耐的撒唇,大掌滑入她的长发中,另一手制住她娇小的身子,将她安置在心口。他的唇准确的找到她的,靠在她染了血的唇边轻摩。他们的吻里有著绝望,有著她的血。

“你说得太多了。”他嘶声说道,双手落在她的衣襟上,无心慢慢解褪,他用力的一撕。

寂静的夜里,有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她发出一声无助的低吟,惊慌的注视他,无力抵挡他的癫狂。是先前提及的血腥往事,让他变得疯狂,急切的想寻求遗忘吗?

花罗撕裂后,雪白的肌肤显露在烛火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大掌抚过柔软的肌肤。连拿间的南,也与许久前相仿——

这是初次,还是温习?就连她柔软的身子,也让他有著熟悉感。他绝望的吻著她、拥抱她,在黑暗的欢愉里翻腾,将她的身躯当成唯一的浮木。

他褪下衣衫,黝黑的肌理强健有力,上头有无数的伤,象极了一头野生的猛兽。褪下衣服后,连年代也模糊,他更像是她记忆中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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