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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族 第41页

作者:梁凤仪

为什么?

夏童知道原因。

只为她没有向荣必聪提出要求,荣必聪是无功不受禄,这是他骄傲的表现。

除非荣必聪确定夏童真正地爱他,或者他确知自己真正地爱夏童。

还是要那种生生世世的爱恋,而非朝朝暮暮。

一定是这副心肠,才使荣必聪在上悬崖勒马。

与此同时,也正好表示出荣必聪对夏童是慎重紧张而认真的,没有半丁点儿的儿戏。

这叫夏童始料不及,而且满心欢喜。

在逗留在小岛上的最后一夜,夏童把出道以来的所有事情,重新检阅一次,再面对自己的感情与感觉,然后,她问自己一个问题:“荣必聪若不走进房间来的话,我要不要走过去?”

答案是:“不要。”

如果荣必聪不走进来,是因为他尊重彼此可能发生或已经发生了而未敢确定的感情。

夏童就应该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机缘,千万别揠苗助长。

从夏童来时,怀抱着的那颗仓皇得寻求一个畸形的、极端的解决的心,到现在离去,她重新看到了人生有一线希望,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大进步。

夏童是不能不好好珍惜这份进展的。

因而她舒舒服服地睡至天亮。

一旦天亮,她就知道,她和荣必聪都已过了自己的第一关了。

坐在航机上,飞回香港去时,夏童如假包换是个度假完毕,身心焕然一新的女子。

她的确对人、对生活、对一切都重拾了信心。

这是荣必聪赐予的。

她由衷感谢。

夏童曾想过,在他们下机之后,市场内会有什么新的关于荣必聪和她的传言。

避他们呢!

事实往往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笔此,解释与忧虑都纯属多余。

夏童的思路畅顺无阻,而且是一路春风。

荣必聪坐在夏童身边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了,夏童瞥见他全神贯注于一叠文件上。

荣必聪正在翻阅的是从管家手上拿回来的,留在邹小玉曾住饼的房间内的文件与信札。

无疑,荣必聪一定在其中有新鲜而严重的发现,否则,他的神情不会由平静而渐变为紧张、凝重,且微带愤怒。

荣必聪盖上了手上的档案,把头枕在椅背,闭上眼睛,分明在沉思。

饼了一阵子,荣必聪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夏童。”

夏童回过头来,望着荣必聪。

她知道他有要紧话要对自己讲,因为他的神色异常庄严肃穆。

第6节他都把她据为己有

“是的。”

“你听着,且听清楚,我有一个秘密任务给你。”

“是的,老板。”

她仍称呼他作老板,可是,这一回荣必聪再没有在意,显然他俩的关系已回复到宾主的轨道上去。

荣必聪开始很详细地向夏童解释他需要的资料和真相。

“我知道你不是私家侦探,但这些商场上的事情并不是一般私家侦探所容易洞悉的,我对你有这个信心。”荣必聪这样说。

“多谢你的信任,从你提供的资料与线索看来,我并不认为查个水落石出是太困难的事。”

“最艰难的在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指使你去调查。”

夏童点头。

“就算我最最亲近的人,包括潘天生在内,也不可以预闻一丁点儿这件事。

夏童问:“那也包括荣宇、荣宙?”

“当然包括他们,尤其包括他们。”

夏童慎重地点头,再说:“你给我多少时间?”

“尽快。在此事之后,我还要安排你做别个巨型商务计划。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很快就会有结果。”荣必聪凝视夏童:“以后你的责任会越来越重。”

“那么,我再不用回中国西北部去?”

“遥控足矣。我会吩咐戚继勋,他有什么难题,找你商量,用长途电话与传真机为他解决问题好了。”

“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给他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更会催谷他成熟。我不担这个心。”

“很好!”

荣必聪忽尔握住了夏童的手,道:“上天让你出现,要帮我很多忙。真的,请相信我这句话。”

夏童意识到荣必聪要她调查的答案,对他举足轻重,于是答:“我会尽力。那么说,我抵港后,就只以调查此事为工作重点?”

“对。”

“公司内的人查问起我的新工作范围呢?”

“一回去,我就宣布,你成为我的私人特别助理。”

夏童点头。

“夏童。”荣必聪喊了一声,有一点点欲言又止。

“什么事?”

“你有可能为了帮我而要受—些无妄之灾或程度比较深的委屈。”

“任何一个职员与朋友,都会有这种不愉快的遭遇,但可以由责任完成的满足感补偿过来。”

“谢谢你。”

“不谢,应该由我说多谢,因为我的确有个异常愉快的假期。”

“希望不久将来,我们会有另一个更完美的假期。”

希望永远是甜美的,现实却不。

当荣必聪向集团宣布夏童的新身份,以及她那个执行荣氏主席特别任务的专责任务之后,市场内立即谣传四起。

荣必聪的新欢是夏童。

表面的证据完全成立。

他俩在荣必聪的私人小岛共度假期。

之后,连公事上,他都把她据为己有。

一般人认为他们很聪明,不难想象出大亨的女性私人特别助理的职务究竟是什么。

有心装载是非者已留意到夏童度假回来后,容光焕发,满心欢喜,连笑容都灿烂得活像海岛上的阳光。而且她开始游手好闲,日间只在荣氏写字楼转个圈,便跑到外头去买买股票,逛逛街,约会各色商场朋友喝喝茶和吃吃饭。

这样子的私人特别助理实际上担当什么角色,不言而喻了吧!

夏童对人们的揣测,一笑置之。

倒是跟随她工作好一段日子的小秘书杨笑娟有日对她讲的话,令她稍稍地上了心。

杨笑娟趁夏童在办公室内闲坐,翻杂志时,就跑进来跟她说:“老板,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杨笑娟称呼夏童做老板,夏童答应得很爽快,她曾经对笑娟说过:“老板这两个字是尊称,是打工仔对衣食父母的致敬。我敬人时人敬我,相当好呀。”

于是夏童一听笑娟如此称呼,先就和颜悦色,对她说:“坐吧!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会,我才下班去吃晚饭。”

“老板。”杨笑娟又叫了一声,却没有话接下去。

“干么吞吞吐吐的?这不是我们之间应有的现象,是吧?”

“老板,市场内又有关于你的谣言。”杨笑娟叹口气。

“市场上什么时候试过没有关于我的谣言了?你紧张些什么?”

“这次更严重。”

“何以见得?”

“他们说你越爬越高,由叶骏豪变为荣必聪是十级跳。”

“承他们的贵言。”夏童开心地俯身向前,压低声线说:“你知道我那老板原来真有甚多过人之处,相当吸引。”

“你真的喜欢他?”

“嗯,我想我是的。”

“那就无话可说了。”

“无话可说就不要说,我们从来都心照不宣。”

“可是,你知道市场内对荣必聪的批评吗?”

“什么批评?”

“最近最严重的一桩事件是邹小玉。他令一个无辜的女人跳楼自杀,这个女人是他职员的妻子,这职员的父亲于他有救命之恩,而且,这女人已有身孕。荣必聪是始乱终弃。”

“唧唧唧……”夏童以语音禁止杨笑娟说下去。

“老板,你不以为然,你在盲目信任他了,是不是?我最担心的还是这种情况。我相信你不会为权位名利而喜欢荣必聪,可是,他可以欺骗你,而你可以被欺骗。”

“笑娟,听我说。”

夏童坐直了身子,清一清喉咙,说:“如果你不是本着爱护我的心来跟我说这番话,我不劳向你分析。笑娟,你冷静地想一想,一个成年的女人,百分之一百被人欺骗的可能性有多高?今时今日,一个女人因怀孕而引致不能解决的难题有多大?她没有事前的准备,只有事后的仓皇,理由安在?这些都是很残忍的现实问题,但不容我们不好好面对、考虑、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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