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Cynthia喜欢引用的话!
淑贤想给丈夫一个惊喜,她希望让丈夫知道自己也开始懂得欣赏文学。
“我想起了!”淑贤兴高采烈的问,“Lady是怎样串的?”
成德正集中精神看电视。
“Lady是怎样串的?”淑贤重复问题。
“你说什么?”成德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电视画面。
“Lady是怎样串的?”淑贤有点不耐烦。
“L-A-D-Y。”但她丈夫就更不耐烦。“待新闻报道后再问可以吗?”
淑贤凭着四个英文字母在成德的书架上找到了《LadyChatterley’sLover》书,她随意翻开内页看看,没有立刻找到Cynthia引用的那句话,却找到了一根长长的女人头发被夹在第四与第五章之间。
这条头发是从哪里来的?
莫非是属于成德的旧情人?
还是属于他的新情人?
淑贤细心地想,在她所认识的女人当中,哪一个有如此长的头发。慢慢地,她把零碎的事串起来,并找到唯一的一个可能性。
多蠢的女人面对这种事,头脑会忽然精密。
初七晚上淑贤在床上捡到Cynthia的头发,之后徐氏夫妇便减少到访,还有Cynthia前阵子变得冷漠也陌生,她更没有因由的送上名贵珍珠颈链……
但,不可能是Cynthia!
淑贤内心交战。
第八章
8.左边镇静剂右边抗抑郁药
电视新闻报导完毕,成德忽然想起好像有一件事未做。对!淑贤有事要问他。
“Lady是怎样串的?”成德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问这个是为什么呢?愕然地,成德想起一件事!
成德到厨房找淑贤,但她却不在,只得一窝滚着的汤,窝里蒸气的冲力正与地心吸力抗衡,盖子像有生命似的微微跳动。
“淑贤。”成德到书房找寻妻子。
他们在门楣下遇上,淑贤刚巧从书房步出。“你找我?”
“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已经忘了。”淑贤木无表情的走回厨房,她不懂说谎,也不擅于掩饰自己的悲伤和愁恨,为了诈作不知情,不做任何表情已经是她演技的极限。
她不想相信事实,也不敢触怒丈夫。
成德肯定淑贤离开书房之后,把书架上的《LadyChatterley’sLover》取下来,翻开第四与第五章之间,检查Cynthia的那条长发是否仍在。
头发不见了!但他又不能向淑贤追究一条头发的下落。
淑贤正拈着发丝,把它放在火水炉的烈焰里,听着它卷曲和冒烟时所发生的“嗫嗫”声。
淑贤不能再强忍眼泪。
成德看到淑贤的背影,眙见她一双肩膊在颤动不休,心知事情已被这偷泣的妻子所揭露。
淑贤不知道丈夫从后端详自己,她的泪水流个不停,但就是竭力地憋住气。
当她抹过眼泪转身看到成德时,二人心照不宣。淑贤垂下头掩着脸,成德则咬着唇,双手放在裤袋里。
“并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成德歉意地。
“你肚子饿了,我还是先给你一碗鸡汤。”淑贤强装自若。
“请你不要误会。”只要一个人开始说第一个谎言,他便要坚持继续撒谎,以免第一个谎言被识穿。
淑贤一个不留神,在拿起窝盖时被逃出来的蒸气灼伤。
铁盖掉在地上时声响有点刺耳。
“你怎了?”成德捉着妻子被灼伤的手。“我替你涂烫火膏。”
“成德!”淑贤用另一只手拉住丈夫的衣袖。“不要走。”
成德停住脚步。
“不要离开我!”淑贤抱住丈夫,怆然泣下,“我求求你。”
“别这样。”成德不知所措。
淑贤变得更激动:“你只管碰外面的女人,我以后怎样?”
“你在说些什么?”成德不知所措,“你冷静点,好吗?”
“我可以和你再生一个孩子,来!我们可以再试试,我的肚子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淑竖跪下来苦苦哀求,“还是你怪我身材不好,我可以去整容。”
“别乱说话。”成德心烦意乱,“你可以理智一点吗?快起来!”
“我可以把自己弄得和Cynthia一模一样,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满意。”淑贤愈说愈激动,不断扯着丈夫的裤子。
“你究竟在说什么?”既然无法令淑贤平静,成德只想离去。
淑贤呐喊:“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成德大喝一声,把妻子推开:“你冷静一点好吗?”
淑贤瑟缩倒后,像一个受惊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成德沮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需要清静一会。”他转身回到书房里。
淑贤从来也没听过丈夫向她说的“对不起”,现在听到了,心里却沉下来。她所需要的并不是丈夫的道歉,而是他对婚姻的保证,她一个人悄然若失的站起来,无论如何要设法挽回丈夫的心。
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厨房,月兑去身上的所有衣服。上衣、半截裙、内衣、乳罩和内裤全掉在地上,铺在客厅里。
没有敲门,淑贤推开书房虚掩的门。
当坐在书桌前的成德举头望向赤条条的淑贤时,他被妻子愤懑的眼神吓怕了。
淑贤像失了常态一样:“你不是想发泄吗?来吧!你不是喜欢婬妇吗?来吧!”
“你真的疯了!”成德从没有见过淑贤如此大胆。
“你讨厌我这个身子吗?”淑贤嘶叫。
成德把自己身上的恤衫月兑下,掷向淑贤。“穿上它!”
“我不穿!”淑贤嘲讽地,“奸夫不是最喜欢婬妇的吗?”
“你说个够吧!”成德老羞成怒,“你喜欢说什么便放大喉咙说吧!反正我现在就出去。”
“但我不会悲惨地接受!”淑贤尝试恐吓丈夫,清晰地嚷着,“我要离婚!”
成德不相信平日容易担惊受怕的妻子会带着如此坚定不移的语气说这句话,他愣着不动,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不会悲惨地接受,我不会委屈自己,我要离婚!你听到吗?”淑贤对丈夫怒目而视。
“你真的想要离婚?”成德惴惴不安。
“现在是你对我不忠,莫非还要我再跪在地上求你回心转意吗?”淑贤恼恨地,“你竟然和你挚友的妻子在我们的床上胡混,你有没有半点道德?这比我赤条条站在你面前更丑陋!”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成德不停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以吗?”
“对不起。我怕你花一生也不能赎罪。”淑贤盻盻然,“与其为你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浪费青春,我倒不如收下你给我的离婚赔偿。其实我也不想再给你那污秽的东西碰我的身体!”
“随你吧!”成德感到这段婚姻已到了不能挽救的地步。
淑贤没想到成德会干脆答应,她的愤怒变成一股勇气,呼吸时她胸部频频的一涨一收。“那么我们便离婚吧!”
成德取起外套想立刻离开自己的家。
“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件事。”
成德站在大门前。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突然淑贤又觉不舍,想退缩。
“如果我说……”成德回答,“我此刻仍然爱你,你可以相信吗?”然后他关上大门。
淑贤完全崩溃,她果着身子蹲在地上哭,是何等的凄凉。
对于男人而言,同时爱上两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男人可以有不同程度、不同类型的爱。只爱女人的,又或者灵肉也爱,但只爱女人的灵魂,就是男人最吃力的。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机缘和时间。在大部分情况下,他先爱上女人的,然后和灵魂,到两个人相处久了,他便对女人的失去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