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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夜修罗 第16页

作者:蓝歆

“哈!合该你这小子今日要死在我手上,纳命来吧!”说完,长刀如风,往阙暝胸膛劈去。

阙暝不退反进,蓦地欺上前去,双手一开一合、回旋数绕,已将偷袭者的长刀卷入银丝中。他飞起长腿侧身一踢,正中其人胸口,只闻偷袭者一声惨叫,身体带着一道血箭破窗而出。

想到冰焰现下不知死生如何,他心里大急,甩开长刀就要冲出门,无奈双手突地一紧,硬生生的被银丝牵制住。

“该死的!”他怒火大炽,用力扯动手上的银丝,直至肌肤被勒出两道血痕仍不放弃。

正焦急间,阙暝倏地想起冰焰方才说的话。

“记住,若你很想离开,双手使劲就成……”

他瞬间明白过来,提息运劲,将内力注于手腕上,接着双手一震,银丝“崩”地断裂。

挣月兑羁困的阙暝身影如一只大鹞,迅捷且轻盈的在楼阁水榭中飘飘弹落。他忧心如焚的眯着一双鹰眸,企图在昏暗的月色下发现冰焰的身影。

冰焰应该会往自己熟悉的“怀畅园”而去,就怕她手无缚鸡之力、脚程又不快,若在半路被那凶狠的偷袭者给拦住,后果不堪设想。

心里又惊又疑,飞掠的脚步仍没歇下,他提气往上直跃,才跃上了“怀畅园”的矮墙,便瞧见一抹玄色身影缩在青石池旁,呆然不动。

“冰焰!”他迅速落下地,赶至她身边,心头这才踏实起来。

“他……”冰焰身边斜躺着一个蒙面人,额角带血,上面还沾着白色碎屑。

他再转眼一瞧,却见冰焰素手紧握着半只瓶颈,底下的瓶身定是喂给身旁那半死不活的偷袭者。

她脸容惨白,红唇血色尽失,全身缩成一团小球儿,娇怯怯的身子簌簌而抖,看来受到相当大的惊吓。

歉疚顿时涌上心头,阙暝怕吓着她,只得柔声的轻唤:“冰焰,没事儿了,我是阙暝,你别怕。”

“阙……阙暝?”冰焰怔怔的重复着,神情呆滞。

一双明眸失去了光采,只能随着阙暝的声音转动。

“是,我是阙暝,已经没事儿了。来,到我这儿。”

他伸出双手,像哄小孩子似的低声唤道,怕她再度受到惊吓,“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杀人了!”她涌出眼泪,右手紧抓瓷瓶,锐利的锋缘一下子就割破她白皙的手。

阙暝心里一阵难过,但仍旧柔声的说:“你没杀人,他只是昏过去而已,没死的,你不用担心。”

他弯下腰,抓住她受伤的右手,小心地将瓷瓶抛丁开去。

“不用怕,到我这儿来,我会保护你。”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许是蹲得太久,又或是惊吓过度,冰焰才一站起来,便往前扑倒。

“小心!”阙暝即时揽住她,强笑道:“你又不当心了……”话语未落,声音却嘎然而止。

他按住她纤细的身子,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手中竟是一片濡湿。

“冰焰!”

他心胆俱裂的狂叫出声,这才发现她的背后触目所见净是一片腥红。

有一道好长、好长的日子,从左肩斜开至腰际处,仿佛张大的口,无声的对他咧嘴笑着……

“怀畅园”厢房内一片安静,小丫头们在偏厅随时待命,梅萼同菊艿则待在厢房中服侍。

血水被一盆盆的往外倒,火盆里堆满来不及焚烧的血迹布条。

床上人儿脸如白纸,气息平静,像是没有了呼吸。

“孙大夫,她怎么样?!”藏不住脸上的惶急和声中的颤抖,阙暝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失血过多,脉搏相当微弱。”白衣女子端着一张丽颜,语气本稳的说。“我现在要替夫人缝住伤口,你……”

“我是她男人,不用顾忌我。”想也没想这话儿会带来什么后果,阙暝本能的冲口而出。

孙大夫闻言,连眉也不挑一下,逐自取出长针和丝线,放人药水中浸泡。“她现下虽然昏迷,但意识还是清楚,缝线很痛,你要多注意着她。”

“我明白。”

自小到大,什么刀斧枪伤他没受过,那等痛楚的滋味儿他自然晓得,可冰焰这么纤细的女孩子,他怕她受不住。

“稳住她。”孙大夫一手按住那狰狞的伤口,一手将针刺人冰焰的肌肤中。

“啊!”昏迷中的她突然妄动起来,热汗急冒而出,“你找东西给她咬着,免得她伤了自己。”孙大夫不改冷漠的说道:“这伤口长,待会儿还有她受的。”

阙暝想也不想,便将手放人冰焰颤抖的口唇间。

一阵剧痛传来,她森白的贝齿已陷入他的手掌中。

“如果让我痛苦,能让你少受一点罪,我愿意身受千刀之苦;如果付出我的生命,能让你活下来,我必然毫不犹豫……”

那夜他抱着障跪在庙里,不停地对残破的神像重复这句话,他以为他诚心的祈求能感动上天,帮他救回了,可障还是死了……

如果今天,他不说这句话,而用行动表示,是不是就能代表他的诚意、让她不会离去?

手已经痛得麻痹,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唇,使她看起来竟如初见时那般艳丽,冰焰……

“扣扣!”叩门声轻传而来,门外传来熟悉的气促声:“暝少爷,是我!”

“进来吧。”阙暝烦躁的支着额,神色略见憔悴,“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在我们酒楼下毒的人已经抓到了。”

“嗯。”阙暝微微颔首,似乎不是很感兴趣,只淡淡问道:“主使者是淮?”

“这……”焦瓒的胖脸略现惊讶之色。“暝少爷怎知他们幕后有主使者?”

“慕容府在扬州的声望极高,一般平民百姓怎敢持虎须,自然是有点本事的人才敢做。若你是这样的人,试问,你会亲自动手么?”.“是了是了!”焦瓒满脸佩服之意。“暝少爷不愧是暝少爷,更叫小人佩服!”

阙暝举起手,阻止焦瓒的滔滔之词。这件事儿他曾委托“斡云堡”兄弟调查过,来龙去脉自然清楚;可惜那主使者狡侩阴巧,最后一刻竞让他溜了去,还将那名下毒的小喽罗打成白痴。

这等奸巧阴毒之事,绝不是沈隽与王二金那种泥巴脑袋夜壶身的人能想得出来的。

为打击慕容家,不错他是策划过缘乐坊钱庄窃案、蚕丝交易两件事,可酒楼下毒和“春邑织”失火的事并非他所为。

何况他三番两次被迫杀,还累得冰焰受伤,由此看来,这件事肯定还有第三股势力在搞鬼。

想起至今仍昏迷的慕容阳与重伤的冰焰,阙暝恨得十指骨骼“咯咯”作响,他绝对要这个主谋者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一转念间,他突地收去阴沉之色,若无其事的问道:“焦总管,我记得府里有一个名唤兰若的丫头,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么?”

“兰丫头?”焦瓒心里虽然大惊,脸上仍没露出半点破绽,“兰丫头应该在冰夫人房里服侍着,有甚问题么?”

“不,她很早以前就失踪了。”抚模着刚毅的下颔,阙暝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焦总管似乎不大认得她?照理说你身为慕容府总管,怎连夫人身边的丫头都不认识?”

“这……这……恕小人年纪大了脑筋糊涂,这兰丫头应该是之后才进府的,所以小人才不大认识。”

见他微肿的肥脸积满汗水,阙暝别有深意的颔首。

“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想到有些事儿要问她,既然焦总管不知道就算了。可丫头在府里失踪是件大事儿,你得赶紧把她找出来。”

“是、是!”焦瓒诚惶诚恐的点着头。“还有,之前我们久北方商家两万箱的丝织品,以及钱庄失窃的那笔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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