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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恋小娘子 第17页

作者:羽柔

“你尽力了,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沈梓秧挥了挥手,面色凝重。

陈宝晴远远地端来一碗人参鸡汤,见光头满身风尘一脸苦相地准备离开,宝晴故意不理会,正想上前轻唤表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声尖叫——

“表哥!你疯了!”宝晴手上满满的热汤顿时摔了满地。

沈梓秧的手正握着通红的刀身……嘶嘶的声响,从他的手心中透出焦炭的气味。

“放手!表哥!放手!你疯了,你这是做什么?光头!快来啊——快将表哥架开,他——”宝晴见沈梓秧的手背倏地散出了白烟,她冲上前想要办开他的手,却毫无所动,只有扯开嗓门向光头求救。

“老大!你——您又何苦——”光头冲上前要架开沈梓秧,奈何那手却好像已经牢牢地和通红的刀身融铸在一起!扁头一时无他法,只有拿起手中的刀柄狠狠地将沈梓秧敲昏。

“心儿——”喊声之后,沈梓秧昏厥前的眼角缓缓流出了两行热泪。

***

棒天一早,马老三伙同一群人来到了桃花庄。他只有简单地向姚势天说明姚心妍羞愤跳河的事,却略过姚势天杀人夺庄的事。

想不到姚势天一听见噩耗,头顶“轰”的”声,气血上涌,心急气逆得说不出话来!姚夫人见势不对,还没来得及扶住姚势天,他就仆倒在地,人事不知,口吐白沫。

一会儿姚夫人召来了大夫,才知道姚势天中了风,得了酸厥,就算救醒了,也是半身不遂,重则活不过十天半月,轻者也要半身无法支使,连话都会说不清楚。

姚家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他姚势天风光了几十年,好运全用完了,接下的连连厄运,全摆在这个时候。

马老三原本想要向姚势天询问当年欧蛮劫杀沈老爷的事情经过,可见这光景,只好硬生生地忍住不说。更何况,沈大娘又有了交代,不能追究,更不能报仇。这会儿就算知道真相又有什么用?老天爷已经在惩罚他了!

姚夫人痛心之下,派人和擎天刀庄的人一同前往蟠龙镇的桥墩附近寻了又寻,就是找不到姚心妍的芳踪。马老三看着湍急的流水,心里有数,姚心妍应存心寻死,代父偿还沈梓秧的杀父之仇,而这会儿肯定是香消玉殡了。

之后沈梓秧大病了一场!他这辈子从没有生过什么大病,第一次却几乎要了他的命。

宝晴终日衣不解带地悉心照看着他。他的左手心一条长长宽宽的伤疤,令人见了触目惊心,通红的刀身虽将他的筋骨穿透,而伤的最重的还是心!心病是无药可医的,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疗药。

几个月来,每每深夜,沈梓秧总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着桌上的残灯忽明忽灭,他一下子饱尝了断心断肠的相思之苦。虽然悔不当初,可上一代的仇恨是他一辈子要背负的责任,挥之不去啊!

姚心妍不过是个代罪羔羊罢了!死,也许是最好的解月兑,仇恨也许可以一笔勾销,而他却得被这份刻骨的悔恨折磨一生吗?

他真希望这世间真的有鬼神,那么心儿的魂魄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今世若是真的无缘,那么老天爷为什么还要安排他们相聚?相聚了,却为何又要为情所苦,让他俩遗憾终生?

再多的追悔,都唤不回姚心妍香消玉殡的事实!他只有将全心放在刀庄上,今生决计不再谈儿女私情。

至于宝晴,他只能说抱歉了!

然而,陈宝晴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要沈梓秧,从她第一眼见到他那郁郁寡欢的眼睛就知道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在牵动着她,她从此便再没心思放在别的男人身上。

她对刀庄有一股使命感,这也是她爹传下来的,她原本就该守在刀庄直到老死。而惟一更能让她留下的理由,就是嫁给沈梓秧!这是爱吗?她不懂爱,她只知道——有什么阻碍,就要去克服。

姚心妍的死讯传来后,她不曾为她掉过一滴眼泪。

姚心妍一直就是她心中最大的敌人,如今仇敌没有了,生命却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细沙,缓缓从指缝中流下,想停也停不住。若是等到有一天,生命的细沙漏完了,她的一生就这么消逝……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看着床上的沈梓秧,陈宝晴一甩头,倏地断了这想法。“沈梓秧——我陈宝晴今生就和你这么耗着,姚心妍为你而死,我为你而生。我斗不过鬼魂,至少我还拥有活生生的沈梓秧。姚心妍!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第六章

六年后

阳谷县的大安寺是座有名的古刹,近郊邻县的善男信女都会来此地进香。

寺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许多做小买卖的全都聚集在此,故而偷抢拐骗的地痞流氓,和各种三教九流的行业也应运而生。

话说六年前这里的地方官魏知县因贪赃枉法,遭朝廷抄家革职,连带波及了许多沾亲带故的人,包括桃花庄的姚势天,他因为替魏知县转卖赈粮,也被官府狠狠地敲了一大笔罚款。

几天后姚势天得了重病,而恢复之后,还必须变卖家产,以解决缠身的官司,却依旧是逃不了牢狱之灾。几年后,姚势天因在蟠龙镇名声扫地,生意做不下去之余,身体也需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养,无奈之下只有离开偌大的庄园,携家带眷地远离蟠龙镇。

桃花庄今非昔比,盛况不再如前。

人人都说,桃花庄的衰败,肇始于镇庄之宝的桃花树。但自从桃花庄的千金姚心妍音讯渺茫之后,桃花因而凋零枯萎,继而才带走了姚家的运势。

总之,这些都是不可尽信的街谈巷议,时间久了,还有谁会当真?

在大安寺附近有座茶楼,茶楼里时常有走巷卖唱的人,唱唱小曲、拉拉二胡,好不热闹,更托了大安寺的人潮,茶楼里天天高朋满座。

靠角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高个儿,面黄肌瘦,且嘴里顶着斗大的黄板牙,留着两撮小胡子,还不住地干咳着,正和对面坐的胖子咬着耳朵,叽哩咕噜地说着悄悄话。

“他妈的!老子自从逃出擎天刀庄后,真是流年不利,干不成一件好事!”胖子说道。

“你还敢抱怨!逃得出擎天刀庄,不晓得是你哪一辈子烧了好香?我听人家说,他们当家的嫉恶如仇,好行侠仗义不说,光是那些打家劫舍的抢匪,就不知道被断玉刀砍死了多少,你啊!竟然还能活命逃出来,就该赶紧收手,免得夜路走多了,又遇见……咳咳咳……鬼了。”瘦子说完又不住咳。

“呸!我辛辛苦苦在枫林镇打下的江山,不但白白让后辈占了便宜,还弄得我灰头土脸的躲到阳谷县来,这一口鸟气如果不出,我——我就誓不为人!”胖子大掌一拍,引来旁人的侧目,于是又些许不好意思地赶紧缩手,挟了眼前一大块香喷喷的牛肉塞进嘴里,以消心中的怒气。

这胖子正是六年前从擎天刀庄逃出来的地痞——欧蛮。

他趁沈梓秧重病且上下一片混乱之际,奋力挣月兑绳索,趁夜逃出了刀庄。欧蛮不敢再回枫林镇,只有到处躲躲藏藏,辗转来到了蟠龙镇,投靠当年共患难的老哥刘竿子。刘竿子也不是好人,净做些偷鸡模狗的事,却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杀人越货。两人一胖一瘦,獐头鼠目,只想在乱世的夹缝中求生存,明来暗去的尽想要做些不正当的行业赚黑心钱,碰了面又一拍即合,说得比什么都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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