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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 第9页

作者:秋风醉

“不不,姑娘肯替我堂弟出头,我真不知该怎么感激妳才好!”

见他片刻便被雨淋得几乎湿透,她提议:“外头下着雨不好说话,不如咱们先进庙里?”

他连连点头,匆匆赶回庙内,纪秦二人尾随而入。

汉子搓搓手,面有窘色。“唉,先前上酒楼吃面,途中却忽然下了场雨,浇坏我一批糖葫芦,否则此刻便有钱请姑娘一顿饭菜以示谢意……”

她注意到一根插着糖葫芦的竹棍靠在墙角。“这些糖葫芦淋坏啦?”唉,实在太可惜。

那汉子摇头。“不,不是这批。这批是我不久前才赶回家新制的,谁知才拿到庙前,又下起雨来,我只得入庙躲雨,生意也甭做了……唉!”

她眼睛一亮,露齿笑问:“不如……将饭菜抵以两支糖葫芦,可好?”

他愣住,以为自己没听明白。“姑娘是要……”

她朱唇更弯。“糖葫芦,两串糖葫芦。”

“呃,好的、好的。”他赶忙自竹棍上拔下两支糖葫芦递给她。瞥见秦轩,不禁一愣。

啊……方才在雨中没看清楚,原来是这位爱吃糖葫芦的公子,怪不得这姑娘跟他要糖葫芦。他卖了这么多年糖葫芦,还是头一回碰到不是孩子却如此爱吃糖葫芦的人,因此记得特别清楚。

“那便多谢你啦。”她笑咪咪地双手各执一支,同他告辞,两人出庙再次朝镇天镖局出发。

她将一支糖葫芦递给身畔的秦轩,眼珠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道:“我想你定没吃过糖葫芦吧?师父过年就会买酒,从不买糖,我下山后才尝过糖葫芦呢!滋味很好,你试试!”

这番话正如她当年在季家庄赠自己第一支糖葫芦时所言,秦轩忆起旧事,忍俊不禁,心头涨着暖意。

二人在一把伞下同行,见对方像个孩子似的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再也忍不住地相对大笑起来。

笑声中,那层横亘在二人间的生疏,不攻自破。

手中的糖葫芦,红艳如昔。

那分少了的滋味,奇异地在此刻回来了。

很甜,很甜……

第四章

二人踏入镇天镖局,秦轩正思量着要如何为她引见总镖头袁镇天,便远远瞧见袁镇天刚巧迎面走来。正欲出声招呼,袁镇天已早一步见到他们,见他带着客人,先是有些讶异,待瞧清纪云深的面孔,忽地双目圆瞠,换上极度惊喜的表情。

秦轩因他的反应微愕,转头却见纪云深正笑吟吟地对袁镇天拱手。“袁兄,许久未见了!”

“云深妹子,是什么风把妳给吹来了?”袁镇天喜孜孜地抢上前,拉着她细瞧。“这么多年未捎音讯来,未免太不够意思!这会儿终于想到来瞧我了?”

纪云深仍一派笑嘻嘻。“袁兄莫怪,你知我这人不喜安定,终年四海为家,这回一到江南,不就来瞧你了吗?”

袁镇天瞇眼直笑,转头望向秦轩。“原来秦兄弟同云深妹子相识啊?”

秦轩兀自怔怔的未进入状况,纪云深笑着代他回答:“咱们是师姐弟,你说是否相识?”

袁镇天万分惊讶。“原来秦兄弟是妳师弟?”

“可不是吗?”

“那真是太巧了!”袁镇天哈哈大笑。“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俩身法颇像,原来师出同门啊!”

秦轩如坠五里雾中,模不清方向。

纪云深见他神色困惑,笑着拍拍他的肩。“我没同你说过,袁兄是我的莫逆之交,当年他初创镇天镖局,我还在此干过好一阵子镖头呢!”

初创镇天镖局?那不是七年前的事?!原来师姐这么早便认识袁镇天了?

秦轩赫然发现自己对她有太多太多的不明了,毕竟他在她精采人生中所占的部分少之又少……他俩虽名为师姐弟,彼此的羁绊却如此浅薄。

可再怎么说他是她唯一的师弟,该是除了师父之外跟她最亲的人啊--突然忆及从未听她提及她的双亲,他不由得一怔。她是孤儿吗?还是跟自己一样,自幼无依,四处流浪?

这才发现自己对她的身世也一无所知。师姐看来分明是个好捉模的人,他却一点也不明白她。胸口忽然一阵莫名气闷,像压了块石头,让他无法言语。

未觉秦轩的沉默,纪云深转向袁镇天,笑问:“嫂夫人可好?”

“好得很!”提起妻子,他神色间多了分柔情。“这些年又替朗日添了两名弟妹,让镖局里热闹不少呢!”

袁朗日是袁镇天的长子,他出世没多久纪云深便离开镖局,现今恰好六岁。

她又惊又喜,咧嘴直笑。“那可真恭喜了!恰好我沿途买了不少童玩,正可给他们当见面礼呢!”

“欸,老朋友了,客气什么?”见二人衣衫微湿,袁镇天唤来下人,吩咐他替纪云深备间客房。“二位赶紧回房换件衣衫吧!”

秦轩猛然想起一事。“师姐,妳的随身行囊还留在酒楼吧?”

她正欲回话,袁镇天抢着道:“不打紧、不打紧。我差人去拿便成。”

她微笑。“袁兄毋须如此费心。只劳袁兄先替我同嫂夫人借几件衣裳,待雨停我再自行去取便成。”

秦轩心头有些烦乱,对他俩接下来的话没注意太多,同袁镇天招呼过便自行回房更衣。

难得老友光临,袁镇天免不了要设一场隆重的洗尘宴。

向晚时分,下人敲门请秦轩至大厅用膳,他整好衣装,正欲出房时,门板上又是一阵拍打。以为是下人又来催请,他上前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言语。

一女子身着绫衣罗裙,盘发上饰着金钗,钗头垂珠正微微摆荡。

那是?他不自觉地眨了几下眼,以为自己看错。

“师弟,快帮帮我,唉!糟糕至极,糟糕至极啊!”她神色焦急,提裙跨过门槛,反手将门板栓紧。

“……师姐?”依旧不敢确定。

她急急忙忙地踱至他床边铜镜前,举手便拆起头上的饰品。拔下两支金钗,发觉身后的人没动静,回首见他正愣愣地望着自己,她奇怪地道:“师弟?你怎么了?”

真是师姐!秦轩确认了,却依旧怔愣。从他认识师姐开始,她总是一身江湖装束,从未有过如此穿著,那模样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这装扮,不适合她。师姐该是英气勃勃,有着江湖儿女的气概……

“师弟,你别光愣着,快来帮我的忙,替我解开这些繁琐的玩意儿啊!”她拆得手软,发上的头饰却仍像拆不完似的。

秦轩这才回神,快步上前,伸手替她解发。发梢在指月复拂过,一阵酥痒直搔人心底,使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未察觉他的停顿,纪云深喃喃抱怨:“唉,都怪绿菊,硬要在我头上作怪,要我顶着这一头重发,我瞧不出一时辰颈子便给压断了。”

绿菊是她七年前住在镖局时的贴身丫鬟,与她的关系亦仆亦友,如今已是下人中最资深的,负责分配事务,听说多年不见的纪云深来镖局,特地亲自来伺候她。

在绿菊的帮助下穿上同袁夫人借来的衣物,她正觉别扭,绿菊却直赞好看,自动自发地替她挽起发。未了发现实在无法适应此装扮,她唤绿菊去取其它衣裳来,绿菊为了找同等尺寸,抱着自己的旧衣物出房,却许久未归,显是有事耽搁了。

眼见下人通知开宴,她实不愿独自跟头上的发式纠缠,但此时镖局内的丫鬟几乎全被唤去准备宴席,一时找不到人,只得跟前来通报的男仆问明了秦轩的住处,提裙跌跌撞撞地赶来讨救兵。好在二人住处相距不远,一路上又正好无人,否则让人瞧见只怕免不了一番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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