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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唱妇不随 第2页

作者:纪珞

“乾坤山怎么走?”

客栈内,一道低清好听的嗓音响起,又是引来一声接一声的忠告。

“这位小鲍子呀,乾坤山里有个乾坤寨,住在寨里的是一群山贼,这说起来就可怕了,听说那群山贼神出鬼没!”

“传闻那群山贼茹毛饮血!”

“传言那群山贼杀人越货毫不留情!”

“还有他们的头头是个银发赤瞳、青面獠牙的鬼怪,叫做——”

“山魉。”方才发问的白衣少年翻翻白眼,没好气地接口。

一路上,每凡问一次有关乾坤山的事,所有人就是这么回答,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想打听的消息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掌柜的,乾坤山到底怎么走?”站在柜台前的白衣少年耐着性子再问。

“公子,你真要一个人闯乾坤山?”一旁的店小二佩服起眼前这个生得俊俏得过分的少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有志气的小人长得高』?说的就像你吧!”

“可是这位公子不怎么高哩?”有人辩道。不过这位少年郎倒是漂亮得紧,肤白胜雪,唇红齿白,一双晶亮的眸子活灵活现,若生为女子,不是倾城就是倾国。

“是『人小志气高』才对!”白衣少年懊恼低吟。何时才有人愿意回答他呀,好想拍桌吼一吼,让这些答非所问的人清醒些!

“公子,你去山里做啥?”掌柜盯着衣着儒雅整净的白衣少年,像是看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问道。

嘿,总算切入正题。

“办点事。麻烦指点在下入乾坤山最近的一条路。”

“你也是为了寻找『圣物』,想上山碰碰运气,对吧?”

“小兄弟呀,若你决意上山,不嫌麻烦的话,到镇上的狐仙庙烧个香吧,狐仙会保佑有缘人的。”一名老人好心建议。

“狐仙庙?”

“是呀,咱们镇上有座供奉狐仙的庙,传说那位银发狐仙专惩治恶人,劫富济贫、济弱扶倾,曾有入山的人被他所救呢!不过你还是听大家的劝别上山,很多跟你一样的人都一去不回,你还年轻,有大好前程……”客栈里,早围在白衣少年周围的一群当地人,有男有女,频频好心劝告。

这么惨?听着听着,白衣少年轻拢细长墨眉。

算了,放弃!

“我点的吃食一共多少钱?”白衣少年模向腰间的钱袋,打算找别人问去。

他可以放弃问这些善良的老百姓,不过他不会放弃上乾坤山的念头,秦家人一旦下定决心,不达目的绝不罢手,好不容易来到附近了,岂有放弃的道理?不幸遇上山贼若无法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大不了舍命一条,反正他也——

少年纤巧得不像男人的手指顿在紫金腰带上,脸色大变。

他的钱袋不见了?!

机灵的眸子迅速溜往客栈大门,恰巧捕捉到一个匆匆离去的心虚背影。

“小偷!别跑,还我钱袋来!”混帐,竟敢趁机偷走他身上全部的家当!

掌柜见他拔腿就跑,以为他想白吃白喝,在柜台后头嚷嚷:

“欸!你不要以为这招吃白食有用,这种骗人的技俩我看多了!”

“哎唷!痛……”

结果,白衣少年还没跨出门槛就爆出一声痛叫,差点弹倒在地的他,抚着秀挺的鼻尖儿,忍痛睁开半瞇的眼。

罢才没看见这面挂了鹿皮的墙呀?

不管了,追贼要紧!

可是正当他往右闪过鹿皮墙想追上去,那堵墙便向右移动,他改往左移,墙也向左跑……可恶,这是什么邪门的情况呀!

少年愤然抬起尖润的下颚,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他的脸——

咦?会呼吸的墙?

不不,是个人,一个高大得吓人的人,身穿褐色鹿皮裘、头戴黑色纱笠、看不清黑纱下真实面貌的男人。

“借过一下。”他再度抬脚向右跨,男人也同时向右,他朝左方跨,男人又一起朝左移,他急得怒目相向。

“喂!好狗不挡路,没看见我在追小偷吗!”

男人似乎也被这诡异的巧合惹恼了,厚掌抓起少年的后领,像是拎猫狗一样,转身将他扔到门外,而后走入客栈,挑了张角落的桌椅坐定。

咚!

摔在沙地上的白衣少年,无暇教训那个没礼貌的家伙,立刻跳起身来边跑边四下张望,只是,方才这一耽搁,哪里还看得见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的偷儿。

少年站在荒垠之中,风吹得他衣袂袖袍飘呀飘,此情此景,不难体会何谓“两袖清风”。

欲哭无泪啊!

钱袋里有他拿自个儿的收藏,典当来的银票和银两啊!

银子不是万能,但没有银子万万不能,这下银两全没了,他要怎么过活啊!

可恶!要不是那只不识相的挡路狗,他早就追回自己的钱了!

少年的眼瞳燃起怒火,本已相当明亮的双眸更为剔亮,他大步冲回客栈,来到一张摆了十斤白干、十颗馒头的木桌前,怒气冲冲地指责头戴纱笠的男人。

“都是你害我追丢小偷,把我的钱赔给我!”他朝男人摊开右掌。

男人将酒坛内的甘液倒入大碗,以碗就口,喝光一碗再一碗。

“你听见没有,你挡在门口害我追丢小偷,打算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男人抓起馒头,两三口就啃掉一个。

“喂!你给本公子听清楚了,要是不把钱赔给我,我跟你没完没了!”

男人自顾自喝酒、啃馒头,对脚边乱叫乱吠的小狈不为所动。

白衣少年愤愤地从鼻中喷出一口闷气,湛清瞳眸因愤怒而微瞇,涨红的脸蛋显得艳光四射,旁人看了,只觉得这位小鲍子生为男儿实在是太浪费了。

好呀,装作不理他,好把害他为什么“穷愁潦倒”的过错撇得一乾二净?

哼,就算这男人生得高壮,坐在椅上看起来也同站着的他高,那又如何,若这么便宜了他,他就不姓秦!

硬的不行,试软的。

少年扯开自信的嘴角。

“这位仁兄,你还记得方才我们在门口的『不期而遇』吧?是这样的,我刚好要抓个很重要的贼,而你耽搁了我的时间,让我错失抓贼良机,为此我损失不少,你认为该怎么和解才好?”他温文尔雅又不失立场地问道。

男人依旧故我,眼里彷佛只有食物,不把身旁絮絮叨叨的理论当回事。

还是不成?白衣少年咬牙,上上下下打量男人,见他身穿简单的短袖鹿裘、长皮裤、足踩兽靴,忽尔,少年心念一动。

“那么,我同你打个商量,瞧你的衣着应该是这附近的猎户吧?你领我上山找圣物,今日之事咱们就一笔勾消,如何?”

男人一顿,庞大的身躯有了反应。

不过,男人的响应也仅只这一瞬,马上又回归如冰冷漠。

软硬兼施也无效,白衣少年气炸了,确定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不是聋子,听得见他说话却置若罔闻。尊贵如他,何时遭受过如此跋扈无礼的对待!

“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礼貌,本公子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满心不痛快的少年吼到气愤处,手一扬,没想到过长的衣袖就这么把人家头上的纱笠挥落。

顿时间,抽气声四起——

“赫!”连少年也倒抽一口气。这个男人是因为发色、眼色和汉人不同,所以才戴了顶纱笠遮掩真实面貌么?

男人在纱笠未落地前快手捞回,才一眨眼的功夫,纱笠又安稳地盖在头上,也覆盖了那令人惊愕的特异,不过,眼底的平静已被冷鸷取代。

就算有一层黑纱阻隔了这男人刚毅冷峻的脸,少年还是能感受到他眼底迸射的幽黯,冰冷的视线足以让他在脑海,清楚描摹出那双暗赤色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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