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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你我做不到 第30页

作者:杜桦

“当我恢复意识后忆起一切,我不敢相信,推我落山崖的竟是我的亲手足!我痛苦难过,却也想不出任何答案。”

他的声音里已无往昔的尖钝、恨意;

柳巧眉不觉地将手搭在他手臂上。

“我在医院整整躺了两年,身体上的疼痛凝聚成强烈的恨意,凭着一股求生意志,挨过大大小小的手术,度过无休止的复建运动。”

她动容地抬手轻抚他鬓边的疤痕,心中为他所受的苦而抽痛苦着。

“出院之后,为了报答义父的救命之恩,我进入琼斯集团,从基层做起,接受一连串的训练,学习商业管理知识,同时也进了哈佛修了学位,直到接掌琼斯集团。”

“很辛苦吗?”她轻声问道。

戚惟纲点头,话里有无限的感慨——

“是辛苦的,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要在白人社会生存立足并不容易,不过这些,都比不上思乡之苦。”

说到这,戚惟纲深刻地凝眸柳巧眉,一双大手将她的柔发包了起来。

“在美国的十年岁月,除了怀着对惟杰的恨,也是靠着对你的回忆,我才走了过来。”

“戚大哥。”

柳巧眉感动地倚在戚惟纲肩上,两人沉浸在无声的世界,良久,良久……她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戚大哥,难道这十年来,你都没交女朋友?”

“我的心早被一个刁钻的小魔女占满了,哪容得下别人!”戚稚纲故意调侃道,可真是难得的轻松。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哪里刁钻了?”柳巧眉大发娇瞠地捶了下戚惟纲。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是你自己承认的。”戚惟纲轻笑。

“戚大哥!”柳巧眉佯怒地低喊,乾脆转栘话题。“你接手琼斯集团后,就直接回台湾吗?”

“是的,这个结若解不开,我永远都不踏实。”他喟然的。

“可你不觉得给小扮的打击太大了?”她咕哝。戚惟纲懊恼地耙了下头发。

“当时,我满脑子报复的念头,根本就不曾考虑后果。”

“现在呢?”

“他是我兄弟。”他充满感情的。

“我想小扮他现在一定也很痛苦、很后悔,他——”她突地停了下来,侧耳仔细倾听屋子里隐约传来吵闹声。“你听见了吗?”她向戚惟纲问道。

戚惟纲也静默地聆听,而后回道:

“嗯,进去看看。”

柳嫣然捧着肚子,忧心忡仲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在窗口探看,因为,她实在担心老公戚惟杰,以他当时激动失控的状况,难保不出意外,万一……

“碰!”一声巨响,戚惟杰两眼血丝、满面通红、脚步凌乱地撞进来,嘴里还吐着浓浓的酒精味。

“惟杰。”柳嫣然立刻迎了过去,扶住苞舱的丈夫。

“走开!”

戚惟杰不耐地推开柳嫣然,迳自走向衣柜拿出旅行袋,将衣服一件件地塞进去。

“惟杰,你拿衣服做什么?”柳嫣然诧异的。

“我要离开这!”他混浊地答。

“离开?你要到哪去?”她仓皇地问。

戚惟杰打了个嗝,说道:

“只要没有戚氏的地方,到哪都可以。”

“可是这是你的家。”她哑声的。

“不再是了。”他拉上旅行袋,转身踬踣地往外走。

柳嫣然立刻跟上,一把拉往戚惟杰,凄声地问:

“惟杰,你走了,我怎么办?”

戚惟杰望着泪流满面的妻子,硬着心肠道:

“我顾不了你了。”

他轻甩开柳嫣然,走出房门口,柳嫣然仍下死心地追上去,拉住戚惟杰手上的旅行袋高声道:

“为什么你总是要逃避现实,不肯面对自己的错误?”

戚惟杰背对着妻子,浑身僵硬,脚步仍坚决地移向楼梯口。

“惟杰,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既然事情都说开了,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柳嫣然死命地拖住丈夫。

“放手!”

“不,我不放!好歹你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她坚决的。

“我说放手!”戚惟杰恼火地大喊。

“不,不放!”

戚惟杰转身,用力地扳开柳嫣然的捉握,两个人站在楼梯口拉扯推拒,突然,一个踏空,柳嫣然重心不稳地往下掉——

“啊……惟杰!”她凄厉惊慌地叫,双手乱挥。

戚惟杰心神俱飞,一把伸手却捉了个空。

“嫣然!”

就在柳嫣然滚下楼梯时,戚惟纲和柳巧眉正跑进来,眼见悲剧就要发生了……

戚惟纲动作敏捷地飞奔上楼,在楼梯中央接住往下翻滚的柳嫣然。

“姊!”柳巧眉胆战魂敌地跑上前去。

一脸苍白、气喘下已的柳嫣然,紧捉着戚惟纲颤抖地说:

“惟纲,快,送我到医院,孩子……孩子……”

只见一道血柱沿著柳嫣然的大腿汩汩流出,沾满了衣裙。

戚惟纲倒抽口气,迅速地抱起柳嫣然往外急奔。

望著楼阶上的一摊血渍,柳巧眉仰头凄厉地吼道:

“戚惟杰,我姊姊要有个三长两短,就要你陪葬!”

而戚惟杰早已精神涣散,呆滞木楞地站在楼梯口,动也不动。

清晨,戚家仍是灯火通明,一夜无眠的戚名绍,正焦虑地坐在客厅等待大儿子带回媳妇的消息。

一阵脚步声响起——

“爸,我回来了。”戚惟纲一睑疲乏地走进客厅。

“惟纲,嫣然怎么样?孩子没事吧?”他焦灼地迭声问道。

“安了胎,不要紧了,孩子也保住了,不过嫣然得在床上躺两个礼拜。”

闻言,戚名绍松了门气。

“呼!谢天谢地!只要母子平安,躺个一个月也要给我躺,明天我就让人炖些补品送到医院去。咦?巧眉呢?”

“她留在医院照顾嫣然。”戚惟纲月兑十沾了血迹的外套,虚月兑地坐进沙发休息,若有所思地道:“爸,您会怪我吗?公司——”

戚名绍大手一挥,豁达地同答:

“既然琼斯集团是你在领导的,我也没什么好心疼。我老了,富贵名利有如转眼云烟,只是这幢房子,你得帮我处理好,别让一家老小落得餐风露宿的田地。”

“爸,您放心,我会处理的。”他颔首,左右张望地又道:“惟杰人呢?”

“打从你送嫣然到医院急救,那个兔崽子就不知去向了。”一提起他的小儿子,戚名绍就—肚了火。

“嫣然一醒过来,会需要他在身边。”戚惟纲阴郁的。

戚名绍摇头苦叹:

“唉!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成熟点?每次一碰上事情就想逃,老是闯祸。这回要不是你机警,嫣然和孩子恐怕凶冬吉少了。”

“爸,不能怪他,是我们疏忽他了。”

“我该负最大的责任。”戚名绍懊悔地说:“惟纲,惟杰是鬼迷心窍,才会铸下大错,我希望你能摒弃前嫌,拉他一把。”

“爸,我都了解,无论如何他也是我弟弟。”

戚名绍放心地微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你还是四处找一找惟杰,含则他会躲一辈子的。”

“他平常有哪些往来的朋友?”戚惟纲问道。

“你只要到各大酒廊、夜总会绕一圈,就一定能找得到他。”

有道是——知子莫若父,一点也不假!

丙不其然,找遍了台北市各大酒廊、夜总会,终於在黄金不夜城的YIP室找到烂醉如泥的戚惟杰。

当戚惟纲、乔以来势汹汹,满睑肃杀地往YIP室一站,里头的几位公关小姐皆识相地离去。

“喂,你们怎么都走了?蒂娜,来,再开瓶XO!”戚惟杰醉眼蒙胧地嚷嚷。

乔以数着桌上十几瓶XO,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乖乖!他真是勇猛海量,这样喝还喝不死他,佩服、佩服!”

戚惟纲丢了记凌厉的卫生眼,乔以毫不在意地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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