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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温柔 第24页

作者:猫非

“他,是不是叫聂修?”

“对,你认识他?”

“不!”林宁马上否认,“谁会认识他?”

“这样,那你干吗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谁紧张了,别胡说!”

“好,好。”方若琪摆手,也不细究,看着短信,为难地说道,“怎么办?我目前不想打什么官司,可这位聂先生却执着得让人有些不好拒绝。”她把消息删除,抬头看林宁时,正好看到她身后不远处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店,脸色一变,随即抓起旁边的包。

“我先走了,晚上你就住我那吧。”说着也不管林宁是什么反应,直接向那个黑衣男子出现的方向奔过去。

“怎么回事?”林宁坐在原地莫名其妙。

与方若琪分了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乱走,一年多未归,眼前的一切熟悉而陌生,她看着高楼、看着街上的广告、看着行人、看着汽车的尾气,觉得昏晕,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又在她面前提起聂修这个名字?为什么又让她想起他?如同一场梦,无忧无虑的梦境以为就是真实,但醒来,现实中的一切便一股脑儿涌上来,一张张,残酷而无比真实地闪现在眼前。梦境远去,现实剥开她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一个月来的强言欢笑,若无其事,因为那一声“聂修”而完全破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想念、憎恨、泪水、欢笑,如开了闸的河口,汹涌而来。

她扶着路边的栏杆拼命喘气,试着对大街上的川流不息欢笑,泪水却早已在努力扯动嘴角时涌出来,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依然耿耿于怀,如同攀附着她身体的病菌,吞噬着她的思想,心脏,让她想起来,整个人就开始发抖。

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眼前的真实成了虚幻,她只能看到各种表情的聂修,温柔的、微笑的、无奈的、冷漠的,让她乱了脚步,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失了方向,只是一味乱走。

也许是人本来就是识途的动物,不知不觉中,她竟来到了A区,茫然地看着眼前林立的未完工的高楼,大吊车和推土机,一切的一切都是陌生,没有儿时的池塘,花草,在树下乘凉的老爷爷,看着看着她忽然好恨,好恨。

晚风夹着工地上的风沙吹乱她的长发,她猛然回头,一个人就站在她身后,她向后退了一步,瞪着那人。

聂修?!

他比原来瘦了好几圈,几乎是皮包骨头,瘦削单薄的身子似乎随时能被风吹跑,他的眼神淡然,漠然地看着林宁。

时间定格,风声戛然而止,工地上的泥沙渐欲迷人眼而毫无知觉,林宁痴望着聂修,看着他苍白的脸,竟无言以对。

聂修也是惊讶,强烈的震惊让他无法考虑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看着她张狂的一头长发,脸上泪痕未干,满眼的恨意,这恨意如同滚烫的铁沉入冰冷的水,“吱”的一声后,他也瞬间清醒过来,苦苦一笑,转身欲去。

“等等。”身后人叫住他。

聂修停住。

身后却久久不语。

风将聂修的风衣吹起,是自己的幻听?他举步。

“为什么要翻案?”身后人忽然问道。

他一震,转过身,脸上似笑非笑,“因为自己。”

“为自己?”

“我需要一个好的案子来重整旗鼓,替原A区住户翻案就是个好案子。”

“可当年让A区住户败诉的人也是你。”为什么他说得好像之前的案子与他完全无关?

“那又如何?”果然,他全不在意。

“你这是在玩弄法律!”

他摊摊手,也不否认,看了林宁一会道:“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成为这桩案子的原告,反正我也在找原告。”

“成为你重整旗鼓的棋子?”

“你们也可以相应地在A区新建的小区中得到一套房子,这是互惠。”他说得理所应当,好像相互利用本就是平常,合理的行为。

林宁身体开始发抖,这就是他的想法?这才是他的处事原则?那么那个有着温柔笑容的聂修呢?为什么像是两个人?有着相同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性?她看着聂修,似乎想将他看穿,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另一个聂修的影子。

“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认为一定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曾经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对我好,让我快乐,他也叫聂修,却不是你。”她忽然说。

聂修眼神闪了闪,“是你在自欺欺人。”

林宁却忽然靠近他,手抚上他的胸口,他一惊,怔怔地看着她。

“聂修曾拉着我的手感觉他的心跳,说,从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我,到舞会,心一直就是这么跳,没有别人,一直都是同一个人。那么现在你的心跳呢?是不是也有熟悉的那个聂修的心跳声?”

“够了!”聂修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用力拉下林宁的手,“你说得没错,我是你憎恨的那个聂修,你喜欢的聂修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说着,人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刚才的愤恨语气似乎让他乱了心神,竟用力咳嗽起来。

他咳嗽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让他原本就瘦弱得不成样子的身体看上去更脆弱,林宁这才发觉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弱不禁风。呆呆地看着他,看他咳嗽,咳得越来越重,她甚至觉得这样咳下去会要了他的命,不由胆战心惊起来。

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是手不受控制地抚上他的背,轻轻地拍,感觉到他背上的瘦骨嶙峋,于是手上的力道再放轻。

聂修整个人震了下,咳嗽也在这时停止,他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回头,林宁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隔了好久,才转过身,脸上还是那副冷漠,脸色依然苍白。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他浅浅一句,语气中竟是戏谑。

林宁一惊,放在他背上的手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来,“你……我只是在关心我在意的那个聂修。”

“是吗?只可惜我不是。”他说着,竟也抓过林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仔细感觉,我说过的,从第一次在天台上见到你,到舞会,到现在,心一直就是这么跳,我一直是那个一年前让你们败诉的聂修,没有别人,你不明白吗?”说完狠狠地放开她的手,不看她的反应,转身便走。

他的话如同利剑,劈开林宁仅有的幻想,她愣愣地站住不动,眼看着聂修渐远的背影,不要!她不要这样!她宁愿那个温柔的聂修曾经存在过,宁愿自己曾经爱上过他,如果一切都不存在,那自己又情何以堪?

“你不是想找原告人吗?”她月兑口而出,“我相信,A区66户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与你合作,我来做原告人,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风带着“呜呜”声,自两人之间呼啸而过,聂修抓住车门的手没有动。

“什么条件?”很久,他终于开口。

“我要你做回我要的聂修,到案子结束为止。”她明知道不该,明知对眼前人该有万分恨意,却仍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要温柔的聂修回来就好,哪怕是梦境,哪怕不能持续很久。

聂修抓住车门的手握紧,震惊于她的要求,可以吗?做回原来的聂修,可以吗?

“不。”他冷冷地拒绝。

“为什么?”林宁向后退了一步,连这小小的请求他都不愿给她吗?虽然明知这样的请求是奢望是异想天开,却还是不能接受他的拒绝,他好无情,她,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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