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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莫回顾 第24页

作者:珍·安·克兰兹

他缓缓地坐起来,看了看温室玻璃屋顶外的月亮位置。“我们没有离开那么久,我怀疑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不见了。”

“但我们也不能继续在这里磨蹭。”她忙著穿好上衣。“我的头发很乱吗?”

他看著她整理仪容。“你的头发看起来很好。”

“谢天谢地。”她把衣袖拉到肩膀上,站起来抖开裙子。“我想天底下最难为情的事,莫过於走进施夫人的豪华舞厅时,看来像是……像是——”

“像是刚刚翻云覆雨过?”他站起来,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我想不会有很多人大吃一惊。”

“什么?”她猛地转身,提高了嗓门,圆睁著双眼。“你是说大家都知道我们——”她突然住口,一只手挥来挥去。

“知道我们是情侣?”她惊骇的表情使他咧嘴而笑。“我看是这样。”

“但那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对他怒目而视。“拓斌,我发誓,如果你和任何人谈过我们私人关系的细节,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的话太令人生气,夫人。”他举起双手,掌心向外。“我是绅士,绝不会把这种亲密细节告诉任何人。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们的亲友必须是愚蠢到了极点,才会看不出我们在谈恋爱。”

“天啊!”她一脸难堪。“你真的那样想吗?”

“别紧张,薇妮。我们俩个又不是不谙世故、有名声要顾虑的年轻人。我们出社会许久,也都获得了一定的豁免权。只要我们够谨慎,没有人会对我们私下做的事感到惊讶。”

“但敏玲和东宁怎么办?我们应该给他们作榜样的,不是吗?”

“不是。”他直截了当地说,同时穿上外套。“我们没有必要给他们作榜样,我们这种年纪和经验的人有一套不同的规则。敏玲和东宁跟我们一样清楚。”

她犹豫了一下。“对,我想你说的没错。但是谨慎还是必须的,将来我们做这种事时,得更加小心。”

“我承认你对谨慎的挂念并非毫无理由。再者,我发现这样偷偷模模有几个缺点;隐私是最大的问题,室内的地点不容易找到,在户外又得随时注意天气。”

“没错。但我最近常在想这件事,我推断出它也有些优点。”

他感到背脊发凉。“比方说?”

“我确实担心被人发现,侥幸月兑险令人心惊胆战;还有谨慎不能不顾及。但说到底,我不得不承认它有时很令人兴奋。”

“令人兴奋。”他重复。

“对。”她的声音充满热切。“说也奇怪,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被发现的危险,使这种事做来更刺激。”

“刺激。”

“对。频频更换地点替这种事增加了不少新鲜感。”

“新鲜感。”

天啊!她开始喜欢上偷偷模模和不舒服的地点。都是他的错,拓斌心想,就像恐怖小说“新学怪人”里的法兰根斯坦医生一样,他创造了一个怪物。

“你认为还有多少人在温室里做过爱?”她一本正经地问。

“不知道。”他拉开门。“我也不想找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要知道,”她兴致勃勃地继续。“有些大胆的幽会处让我想到某些诗篇里的场景,尤其是拜伦的作品。”

“可恶!”他突然转身面对她。“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但我可不打算一辈子利用肮脏的出租马车,和找寻公园的僻静角落来——”

鞋底慢慢拖过砾石的脚步声使他猛然住口,他连忙转身,把薇妮拉到背后。

“谁在那里?”他问。“出来!”

树篱的另一边传出动静。一个矮小、笨重的身影绕出来,在一道月光的边缘停下。他穿著一件从脖子到脚踝的多层式长大衣,一顶变形的帽子遮住他的面孔。他歪斜佝偻地站著,手里拄著一根拐杖。

“抱歉打扰了。”陌生人用嘶哑的声音说。“我猜两位在温室的事办完了。”

薇妮在拓斌肩后注视那个矮小的陌生人。“你是什么人,先生?”

“我猜你就是叶英先生吧?”拓斌目不转睛地盯著陌生人。“听说你喜欢在黑暗的掩护下会面。”

“一点不错,先生。黑暗提供不易以其他方式取得的隐私。”叶英微微欠身。“幸会,两位。”

“你怎么进来的?”薇妮问。“施府的仆役众多,我想不出你怎么能溜过他们。”

“在这样的夜晚,有这么多人来来往往,通过前门的仆役并不困难。放心,我不打算久留。”他沙哑地低声轻笑。“我对跳舞没兴趣。”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拓斌问。

“传说你们在找某件骨董。”

“确切地说,我们在找一个人,那个人为了抢走那件骨董而杀了一个女人。”薇妮说。

叶英做了一个类似耸肩的动作。“不管怎么说,你们在找『蓝色梅杜莎』,对不对?”

“对,”薇妮说。“找到它就可以知道凶手的身分。你能帮助我们吗?”

“我对凶手没兴趣,但祝你们缉凶顺利。”叶英说。“一般而言,凶杀案不利於我的生意。喔,我不否认加点血腥味有时能提升价码。但不幸的是,那也经常会使价钱下跌。要知道,牵涉到凶杀案会使许多客户紧张。”

“你对手镯的兴趣在哪里?”拓斌问。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非常高级的小型俱乐部『鉴赏家』?”叶英轻声问。

薇妮吃惊地倒抽口气,但保持缄默。

“听过。”拓斌说。“那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会员人数非常有限,缺额很少出现。只有在某个会员死亡、退会或被逐出俱乐部时,才会出现空缺。入会的竞争非常激烈。”

“说下去。”拓斌说。

“传说有一个名额在悬缺一年后终於要填补了;传说『鉴赏家』正在接受申请。”

“候选人必须拿出一件珍奇古玩捐给俱乐部的私人博物馆,”拓斌说。“捐赠物被评为最合适的候选人才能入会。”

“你的消息很灵通,麦先生。”叶英嘉许地点头。“俱乐部的博物馆馆长握有最后决定权,再过两个星期申请就要截止。”

“你认为『蓝色梅杜莎』可以引起馆长的兴趣,对不对?”拓斌问。

“据说馆长对不列颠罗马古物情有独锺。”叶英摇摇头。“我是搞不懂啦,真正有眼光的收藏家大多喜爱来自国外古代遗址的古物。在我看来,在英国农田里发现的浮雕宝石,根本不能拿来和在庞贝古城发现的精致雕像相比。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各有所好吧!”

“考虑到馆长的个人喜好,”薇妮说。“『蓝色梅杜莎』会很适合作为捐给俱乐部私人博物馆的珍奇古玩。”

“没错。”叶英的眼睛在帽檐的阴影里亮了一下。“我敢说把它献给馆长的人,一定可以成为『鉴赏家』的新会员。”

“你对手镯的兴趣到底在哪里?”拓斌问。

“我?”叶英发出沙哑的笑声,好像拓斌刚刚说了一个大笑话。“我可不想加入时髦的俱乐部,我的兴趣在於从中可以赚到的钱。要知道,我打算举行秘密拍卖会,只邀请特定几个上流人士出价。”

“那些人一心想加入『鉴赏家』,而且愿意不惜代价取得保证入会的古物,对不对?”拓斌问。

“正是。”叶英说。

“假设我们找到手镯,”拓斌说。“我们为什么要把它交给你?”

“听说你是生意人,那我们就来谈生意吧!如果你和你的夥伴找到手镯,我愿意付一大笔钱给你们。”

“要我们把手镯交给你恐怕是不可能的事。”薇妮俐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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