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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变凤凰(蜜月佳期) 第26页

作者:芭芭拉·卡德兰

“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好,安东妮亚。”在走了一段路以后,公爵用满足的声调说。

“图尔显然安全过关了。”

“我们也一样,”公爵微笑道。“如你所说,安东妮亚,这次奇特的经历,我们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孩子的。”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可是安东妮亚脸红了。

“请求你,上帝,让他给我……,一个孩子,”她在心中祈祷。“我爱他……我是那么强烈地爱着他。”

第七章

安东妮亚觉得自己正躺在柔软的云端,她似乎正深深地、深深地向下沉,直到云层盖住她整个身子。

然后她逐渐清醒,四周那么寂静,她的头下还枕了一个枕头。

她的脑子慢慢地活动起来,发现自己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缓缓张开双眼,似乎害怕着什么,直到看到船舱的轮廓,她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她在游艇上,他们平安地到达了,他们胜利了!

安东妮亚转了个身,怎么也想不起是怎么上船的。她只记得在他们到达哈尔码头的那一刻,发现公爵的游艇正停泊在那儿,耀眼的白色在蓝色海浪里浮动着。

她牢牢地盯着它,觉得再也无法支持,好象只要再走一步,她就会精疲力竭地倒下。

她模糊地记起,有人扶她上了船,然后,她一定就睡着了。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呢?”她问自己,同时看见她的手臂是的。

她批开毯子,发现有人替她月兑掉了骑马装。

她只穿着衬裙和丝质紧身衣,连束腰都为了让她可以舒服地睡去而替她月兑下了。

她知道为她月兑衣服的一定是谁,这使她陷入沉思。

他碰触她的时候,她怎么会毫无所觉呢?

或许是他把她送进船舱里的,可是她实在太累了,一心只想睡觉,完全没有理会其他的事情。

在途中的第一晚,由于她将近两个月没有骑马,所以觉得十分疲倦,可是她担心的是公爵,不是她自己。

他们一直专注地前进着,很少交谈。安东妮亚知道,每次一看到前面有人,或是接近大路的时候,他就紧张地戒备着。

鲍路上挤满了人,不过安东妮亚不知道那究竟是法军,是普军,还是难民。

鲍爵一直在防备侵略者;她知道,他一定是担心会遇到躲在乡间的法国逃兵。

“他们会抢劫我们,”安东妮亚想。“而且一定会夺走我们的马。”

她了解为什么公爵连最小的村落都要避开,一直在山野里前进。

他们只停留一段很短的时间,吃图尔为他们准备的食物。里面有法国面包不太精致的馅泥饼、乳酪和水果;他们就这样度过了第一天。

食物似乎蛮可口的,可是午餐的时候,他们累得一点也不觉得饿,只想喝一点在安东妮亚鞍袋中的酒。

鲍爵放慢马的时候,已接近黄昏,马的速度早已比先前慢了许多。公爵说:“我们得找个地方睡觉,安东妮亚,不过恐怕今晚你得睡在树林里了。”“我觉得我可以睡在山中任何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安东妮亚微笑说。

“你累了?”他很快地问。

“很累。”她老实地回答。“你也一样。”

好几个小时以来,她一直在担心着,怕他过度耗损体力。

她很清楚,他一心一意想离开这儿,根本不注意自己的伤势或体力。

他们停在一个四周都是田野的小树林中,这样,如果有任何人接近,他们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你把头枕在我的膝上,”吃过东西后,她试探性地建议着。“我可以替你按摩额头。”

“你什么事也不要做,安东妮亚!”公爵回答。“你只要紧靠着我躺下,好好地睡一觉,我们要在黎明时出发。”

安东妮亚照他的话做了。

他不安稳地辗转了几分钟,似乎伤口有些疼痛,然后,从他沉沉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睡着了。

她非常、非常小心地把身子挪高些,把手臂伸到他头下,把他紧抱在胸前。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她想。“以后我再也不能这样做了。”

她温柔地替他按摩前额,她感到他松驰下来,沉沉睡去,她不会吵醒他的。

然后,她吻他的头发,无言地告诉他,她爱他有多深。

“我爱你!喔,我亲爱的……我爱你!”

她把他抱得更紧,他的头贴着她,她想,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

“我一定得移开,”她告诉自己,“在我睡着之前,一定要移开……”

安东妮亚知道的下一件事是公爵正在叫她。他已经起身,而且把马都准备好了。

她匆促地吃了点东西,还喝了些酒。

面包发霉了,实在不好吃,可是在这一刻,已不容许挑剔了。

第二天的情况和第一天类似。安东泥亚发现,图尔选择这两匹马实在很明智。

它们或许也累了,却仍平稳地走着。安东妮亚知道他们和哈尔的距离正一小时、一小时地拉近。

“你知道得很清楚。”他简单地回答。

他显然并不想说话,于是安东妮亚也保持沉默。她知道这一路上,公爵都保持着警戒,预防任何意外的危险发生。

他们比前一晚停得早些,因为他们和马都累得再也走不动了。

阳光一暗下来,气温立刻跟着降低,寒风在广大的原野上吹送。

安东妮亚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骑马装能实在点,更希望没有把原先那些乔装的衣服丢弃。

她并没有抱怨,不过公爵一定看出来了。前进了一哩后,他说:“我看到前面有间谷仓,似乎没有和农舍相连,也许我们可以在那儿过一夜。”

事实上,那间农舍离谷仓有四分之一哩远。

比仓里堆满了干草,不但马匹有了饲料,他们两个人也有了舒适的睡觉地方。

他们吃了点干面包和馆泥饼,虽然很单调,不过也很令他们满意。然后,安东妮亚坐进干草堆里。

“在现在这个时候,”她说。“即使拿邓卡斯特花园里最舒服的床垫来跟我换,我也不愿意。”

鲍爵抓起一把干草盖在她身上。

“这会使你象盖毛毯一样温暖。”他说。“我应该建议你把骑马斗篷带来的。”

“我自己该想到,”安东妮亚回答。“可是巴黎那么热。”

“我看天要下雨了。”

鲍爵在干草上躺下;他们谁也没听到夜里的雨声。

第二天早上离开谷仓的时候,泥土散发着清香,马儿似乎也感到空气中的清凉。

他们在遇到的第一条小溪边停下来,让马喝水,然后又上路。

安东妮亚希望能在夜晚来临前到达目的地。她虽然没有告诉公爵,可是却觉得身体僵硬,而且马鞍也不舒适。

这一天长得似乎永无止境,不过她知道他们距目的地不远了,因为公爵坚持要她喝完最后一瓶酒,然后把瓶子丢掉。

“只剩几小时的路程了。”他鼓励地说。

“你支持得了吗?”安东妮亚很忧虑。

“我担心的是你,不是我自己!”公爵说。

“真荒谬!”她反驳道。“你是病人啊!”

她马上警觉自己说错话了。

“我才不是呢,安东妮亚。”他很尖锐地说。“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这都是一次艰苦的行程,即使是你这个女悍妇。”

他在嘲弄她,她很高兴他还有这份精神和体力。

马慢慢地拖着步子,她觉得越来越累了。

所幸两匹马走在一起,而且在公爵不注意她的时候,她就抓住前鞍部分。

“我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失败,”她不住地告诉自己。“我们走了这么远,我不能让他在最后一刻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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