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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 第25页

作者:橡果

“唉,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些。”周师爷一甩羽毛扇,站了起来,“眼下还得请二少爷随我回衙门去见见郑大人,即便明知二少爷是清白的,可这办案总得有个办案的程序。”

沈颐敛下笑容,两人一起步出门坎。

流火急得一直在廊下徘徊,这时急忙冲过去扯住沈颐的手臂,不安地嚷着,“二少爷,你要跟他去那狗官的衙门吗?他们没安好心,不可以去啊!”

“傻丫头,我不会有事,你别瞎担心。”他微皱起眉,边说边拉下她的手。

她瞪了一眼在旁边摇扇而笑的周师爷,又气又恨,“可是——”

沈颐却不再理她,径自随着周师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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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湛和男仆匆匆赶回府上时,二夫人正在东院的主屋中担忧不已,因为流火已经把去杭州途中在客栈里遇到三个蒙面人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二娘!”沉湛一路直跑进屋内。

二夫人忙起身,“知源,当初汪先生来找随云的事,你也知道的,对不对?”

“是,随云把因果都告诉我了。”他点点头。

“那么,那本账册上!!”二夫人的神情有些骇然。

“二娘,那本账册我一时说不清,那上面记录的秘密太多,要是全部扯出来,两江三省的大小辟员都得栽跟头!”他微皱起眉头,“眼下最紧要的是,恐怕郑知府已经知道汪儒把账册送给了随云,此番把他找去,无非是要逼他交出账册。”

“大少爷,既然姓郑的狗官非要得到那本破账册,那我们就交给他吧,好换回二少爷。”流火在边上焦急地提议。

她一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三个蒙面人就觉得害怕,看来姓郑的狗官不拿回那本账册,是绝不会罢休的!

“流火,你不懂。”沉湛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我和随云都已经看过这账册,即使现在交出去,郑鹏年也未必肯放过我们,要知道那里面都是见下得人的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担一分危险。”

流火似懂非懂,“那现在——”

沉湛道:“现在我们将账册藏得愈牢,随云就愈安全。”

她点点头,“大少爷,我懂了。这就好比做买卖,对不对?只要我们不将账册交出去,姓郑那狗官就不敢打二少爷的歪主意。”

他淡淡一笑,“正是此理。”

二夫人插话,“那么现在那本账册藏在哪里?”

“二少爷一回来就吩咐我把账册藏在我的房里。”流火想了一想,又问:“二夫人,要不要我现在进去拿给你和大少爷看?”

沉湛却摆摆手,“不用了,这种东西多看无益。”

二夫人叹了一口气,“知源,眼下我们总不能干等着,我……我实在很怕郑知府就此把随云扣下了。唉,对了,还有昨日五福楼上出了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毒死人呢?而且毒死的竟然还是巡抚的亲五弟!”

提到这件事,沉湛当即不悦地皱起眉。

“五福楼本该是三叔打理的,可他倒会享受,在岭南又新收了两个小妾,居然到这时候了还赖在温柔乡里不愿回来。”他负着手走至窗边,冷哼了一声,“他要真不想管事,我干脆禀明了女乃女乃,把几家酒楼都收回来,名正言顺地交给我和随云打理。我如今既要管钱庄和茶号的生意,还得分心替三叔去查酒楼的帐,这算什么?”

“不成,”二夫人摇摇头,“知源,这些怨言你只能在我面前说一说,千万不可告诉你女乃女乃。你也知道,自从开春后,她的身子就每况愈下,我跟你娘现在大小事都瞒着她,只敢报喜、不敢报忧,倘若你把你三叔的事说给她听,这不是存心气她吗?”

沉湛一听,只得叹了口气,“二娘说得是,知源记下了。”

二夫人又道:“那么郑知府那里——”

沉湛咬了咬牙,“我即刻找人去探查。他就算想扣人,也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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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颐一夜未归,第二日,知府衙门却升起了堂。

爱门外三声号炮响过,一群执事衙役们衣帽整齐地集合在堂下,又待三通堂鼓擂过,整个衙门内便变得份外庄严肃穆。咳喘不闻。

此时地上已跪了一个人,正是五福楼上那个叫刘元的跑堂伙计。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知府郑鹏年才慢吞吞地从内堂稳步走出,而在他身旁的,除了师爷周密外,竟还出现了沈颐,三个人一起从内堂步出,神色各异,而那刘元一见不禁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栗不止。

“来人,给沈二少爷赐坐。”郑鹏年穿着一袭八蟒五爪的从四品官袍,径自在大堂中央的公案后坐下,往堂下冷冷一望,神情带了几分倨傲。

两个衙役急忙合力搬来一张桃木椅子,沈颐就坐在旁边听审。

郑鹏年咱的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问:“大胆刘元,你可知罪?”

刘元干瘦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结结巴巴地道:“小、小人知道自己罪该万死,但小人……小人……”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少东家,目光中又是心虚又是骇异,“小人是受人指使的。”

郑鹏年一下子变了语调,“哦?这里青天白日,有本府在堂上主审,你大可以放心把真相从实招来。说!你和死者宓敏究竟有何冤仇,以至于你要在饭菜中下毒来害他?”

“小人和那宓、宓五爷无怨无仇。”刘元哭丧着一张脸。

“那你为何要下毒害他?”

“小人是受人指使的……”他又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沈颐,然后竟像害怕似地膝行了几步,好离少东家远一些,才又放心地哭嚷,“大人,小的只是个卖了身的奴才,主人家有命,小的又怎敢不从?”

“哪个主人家?”郑鹏年阴冷冷地追问。

刘元猛吸了一口气,“就、就在这堂上。”

“哦,”郑鹏年只顾留心查看沈颐的脸色,眼看着排好的戏码一步步往下演,他不禁暗生几分得意。“刘元,你的意思是说指使你在饭菜中下毒害死宓敏的人,就是你们家二少爷?”

可惜沈颐仍是泰然处之,神色不变。

刘元忙结结巴巴地大声回答,“是!是……正是二少爷,小的绝不敢再隐瞒!”

“你撒谎!”郑鹏年又是咱的一拍惊堂木,“你们家二少爷是什么身份??沈家是苏州府出了名的名门望族,更有家产千万,怎么会有闲工夫指使你去害人?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刘元吓得伏倒在地,瑟瑟发抖,但他已骑虎难下,嘴里仍咬得死紧,“小、小的不知,可那是二少爷亲口委派我的,打死小的也不敢随便栽赃给二少爷。”

“你们家二少爷前几日不是去了一趟杭州吗?他昨日午后才返回家中,你毒死宓敏却是在两天前,”郑鹏年故意冷冷一笑,“难不成,是他在回程的半路上就预知宓敏要去五福楼上吃菜,所以飞鸽传书给你?”

“是、是二少爷离开前就交代小的,要、要随机应变。”

“这话倒还通情理。”郑鹏年边说,目光边紧盯着坐在边上的沈颐,“但是本府从未听过你们家二少爷和巡抚大人的五弟宓敏有仇隙,他为何要冒险让你去毒死他呢?”

“这是少东家的心思,小的自然不知道。”刘元缩着肩、低着头,活像一只虾。

“可大人说他们没有仇隙却是不对的,”他又吸了一口气,“小的知道一一少爷身边有个丫头,叫、叫流火,在府上和外头铺子里的下人早就传遍了,说二少爷已将那丫头收了房,待她特别好。就在去年冬天,宓五爷在五福楼调戏流火,当时流火还用滚烫的云雾羹泼了宓五爷满头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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