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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二号房 第30页

作者:绿痕

“鞑靼,明日日落前,我要拿到圣旨。”

“是。”

圣旨?脸色几乎是青了一半的欧得进,在鞑靼步出店外走至一旁的马房里牵出一匹快马,翻身坐上马背后,才想命人拦下他,不料步青云却阴沉地朝所有人低吼。

“现下,全都给我进来坐下!”

“侯……侯爷?”大批被迫挤进客栈里头并各自找好位子坐下的人们,心慌意乱地看著那个披头散发的步青云。

步青云一脚踩在客椅上,“千里侯的招牌也不看一下,就大剌刺的跑来我家想拆房子?”

“我……”很是后悔没打听清楚步青云也住在此处的欧得进,仰首看了以克死人出名的步青云一眼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本侯希望,贵府已事先打理好大人您的后事了。”

☆☆☆

一番心血付诸东流……

自从义医馆被人砸了那日起,即将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人的蔺言,次日在她仍想著该如何重新来过时,自她家后院的客房处,却传来阵阵敲敲打打和吆喝的声音,原以为又有人不死心上门来想再砸义医馆的她,连忙冲出主屋,但就在她跑至那个已经被毁的义医馆前时,她满面意外地瞧著眼前一大堆正在为她发挥劳力,替她重建义医馆的人们。

愕然地瞧了好半天后,刺目的艳阳下,蔺言在那一个个身穿捕衣的人群中,眼熟地认出左刚高大的背影,这让她忍不住回想起,在她欲再次犯下杀孽亲手杀了湛月时,是左刚及时阻止了她。在她被那个散朝侍郎派人架走时,十万火急跑来救她的是左刚,而听丹心说,昨日在知道她的义医馆被拆了后,头一个替她出头的,仍是左刚,没想到,现下替她动手流汗的,也还是左刚……

千头万绪因他而在心底兜转个不停,她难堪地望著左刚的背影,很想躲,又很想走上前去问问左刚,为什么他甘心为她做至如此?

为了她这种人,真的值得吗?

她不明白,左刚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不欲人知的背景,她更是没从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可他怎都不因此而退缩或是改变初衷?她从没给过他什么,最多,也只是救了他的小命两回而已,而他,却总是不停的给她……

心中百感交集的她,总觉得喉际因那道总是挡在她面前的背影而哽涩得疼痛,她很想出声喊住他,要他别再为了她做什么事了,可是一想到他那张总是无怨无悔的笑颜,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蔺言?”将梁柱扶正后,停下来稍事休息的左刚,回过头来,就见她盯著他发呆。

她清了清嗓子,在他走至她面前时,努力保持著不变的音调。

“你在做什么?”

他一把抹去额上的汗水,“帮你重新盖一个义医馆呀。”既是被拆了,那就重建一个嘛,等著上门找她看诊的人可多了,他可不能拖著这事让人苦等。

“我没要你帮忙。”看著他已被汗水沁湿一身的衣裳,她有些不忍。

左刚咧嘴朝她直笑,“我自愿的。”

她将手往旁一指,“他们呢?”

“非自愿的……”被迫来此做苦工的众家捕头,站在烫人的日头底下,含泪地齐声答道。

“你们说什么?”左刚不满地瞪著那票他手底下的捕头。

“我们很乐意效劳……”深怕左刚又连著十来日不肯回一扇门,领著一堆捕头来盖房子的邢净,只好率众人改口。

“你别在这晒日。”左刚瞧她也被晒出些许汗水,忙推著娇小的她到远处能遮荫的屋檐下,“乖乖的,在这待著,我们会尽快把你的义医馆给盖好。”

“头儿……”被烈日晒了快一日的众人,也很想要有那种清凉待遇。

左刚横他们一眼,“闭嘴,快点干活!”

在左刚又加入众人,蹲在墙边忙著砌砖时,手捧著一只龙纹端盘,上头放了一卷金色卷轴的鞑靼,在屋后找著了蔺言后,上前将端盘捧给她。

“蔺姑娘,这张圣旨是千里侯特意请来给你的。”在有了这玩意后,相信往后再也没人敢砸她的义医馆了。

她有些搞不清楚,“给我的?”

“嗯。”鞑靼在她迟迟没有拿过圣旨时,乾脆擅自替她打开那卷圣旨,让她瞧瞧上头写了些什么。

她瞪著上头斗大的四字,“奉旨开业?”那个步青云究竟是对皇帝说了什么?

“这玩意东翁也有一张。”鞑靼习以为常地耸耸肩,“对了,侯爷说,日后若有人敢上门找碴,亮出这张圣旨还不管用的话,尽避亮出他的名号去吓人就是。”

“我知道了……”

“那这没我的事了,我还得去外头拉客做生意。”办完这件小事的他,还得快点回去客栈里头帮忙,以免东翁又忙翻了天。

“鞑靼。”她忽地叫住他,“替我转告千里侯一声。”

鞑靼原以为接下来他将会听到,打进栈以来从没谢过什么人的她,会月兑口说出对步青云感谢那类的词汇,岂料,他听到的却是……

“就算是这样,他的看诊费,也一样不会降价。”脾气死硬的她,感激归感激,但她定规矩照样不变。

“……”

第八章

“解开你的卸武式。”

方自一扇门里忙完了一大堆待他处理的案件后,打道回府的左刚,在走至卧龙街附近的偏僻巷弄时,那个他曾经放她一马,已有一阵子不见的湛月,像是早就在这等了许久般,在他一踏进巷里没多久,便自暗处跳出来堵住他的去路。

左刚揉了揉眼,然后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瞪著早已是武功全失的湛月。

“你……居然还敢找上我?”她是不是逍遥日子过厌了,或是不想活了,所以想去蹲蹲苦牢,再被推出午门外一刀给砍了?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湛月当然也知道找上他得冒上很大的风险,可是只要他的卸武式一日不解,她就得继续当个什么武功都没有的废人。

“听是听见了,只是……”左刚为难地搔搔发,“我没习过。”

她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什么?”

“这招,普天之下就只有那个盟主大人才会解。”他无奈地摊摊两掌,“听说这可是他家的家传绝学,所以解式之法,不传外人。”他也不想只学一半啊,谁教盟主大人说什么都不肯再教。

“你……”

“你若闲著,那就快去找盟主大人商量看看吧,不过我个人是认为,你能找得著他的机会很小就是了。”还想早点回栈去缠著蔺言的他,懒得同她搅和,只是挥挥手恭送她。

“慢著!”

“你是要他慢著,还是我慢著?”跟踪左刚多日的天水一色,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身后问。

一回头惊见天水一色就近在眼前,湛月在来得及拔腿就跑之前,天水一色不慌不忙地一手握住她的掌腕,在将她扯回来时,再次在她的胸坎上不留情地击出一掌。

左刚在天水一色出手更狠之前,一手按住他的臂膀。

“喂,蔺言说她自个儿会清理门户。”

天水一色挑眉反问:“你希望你的蔺姑娘再杀人吗?”说起来,他也算是好心了,替自己赚来一大票赏金之馀,也省了那个蔺言的一笔杀孽。

“不希望。”左刚想了想,不情不愿地扁著嘴。

“那这个功劳我就代你领了。”挨了一记佛手印,眼下已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湛月,也只能任由天水一色拎著她的衣领准备送回六扇门。

左刚不满地瞪著专捡现成的同僚,“次次都这样……”

也知道被他怨很久的天水一色,回首瞄了他一眼,再缓缓踱回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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