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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娇 第19页

作者:绿痕

粉黛走至他的面前,诚心诚意地执起他的手,并仰起一张小脸请求地看着他,“野焰,趁你还未遭他染指前跟我走吧,我真的很不想眼睁睁地看你的人生被他给毁了。”

“跟你走?”有听没有懂的野焰,忍不住向她请教,“喂,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是敌军的元帅,也是要攻下伏罗的那个人?”天哪,为什么和她说了那么久,他们的话题就是没个能够解释的共通点?

她一挑黛眉,“那又怎样?我又不怕。”

什……么?昨日的风水今日换过来了,换她看不起他?

“不怕?”他拧起一张脸,恶形恶状地逼近她的面前。

“不怕。”粉黛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反而还振振有辞地道:“你长成这副花容月貌的德行叫我怎么怕?”

野焰两目一瞠,眼神变得很僵硬。

“长成这样又不是我的错!”最恨最恨有人嫌弃他的长相了,而她,竟然还张扬得那么大声。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可是你也该顺应你的长相,乖乖让我掳回去当个善解人意的美娇娘……呃,不是……”她有些口拙,在找不到和婉的解释后,又挥着手继续硬拗下去,“哎呀,反正你就是必须对得起你这如花似玉的样貌,让我顺顺利利的把你带走,这样我才可以好好疼你咩。”

掩着嘴拚命偷笑的冷沧浪,抖耸着两肩、全身抽搐个不停。

“军师?”花间佐不解地看着他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脸色铁青的野焰,心火愈烧愈旺,烧呀烧的,烧毁了努力囤积起来的理性,也根本忆不起他多年来一直恪守的原则。

语言,不通,话题,不通,沟通,也不通….:还说他如花似玉,以及什么美娇娘那类的,他再跟这个女人沟通下去他就是疯了。

“我受够了!”他气愤地撩起两袖,“要打仗是不是?好,今天我就来陪你打!”

粉黛却可怜兮兮地用水眸指控他,“你怎么可以对女人动粗..”

“我……我……”野焰愣了愣,一腔怒火硬是卡在喉间上下不得,还觉得自己好象很理亏似的。

她揪锁着愁容,一脸的汶然欲泣,“你忘记你娘亲说过的话了吗?你不是对女性很尊重又很爱护的吗?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孝?”

“怎么要打不打……”他定定地看着她,顿愣地张大了嘴,“话全都是你在说的?哪…:哪有人这样的?

“既然你很尊重女性,那么话当然是由我在说的。”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怛起食指朝他摇了摇,“因为我的帅印在你身上,所以我势单力孤太吃亏了,我并不蠢,今天当然不能跟你打。”玩手段?她也会。

野焰跳脚地跟她吵了起来,“喂喂,你先确定一下好不好?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不要这样擅自改变心意啦!”真是……赖皮,赖皮透了,她根本就不遵守游戏规则!

“小花,那两个人在干嘛?”终于忍下笑虫的冷沧浪,边揉着脸颊边问负责旁听的花间佐。

“在……嗯……”连连旁听了两日,花间住总觉得他还是不太能理解那两个人的话语。“好象是在吵架,但又好象不是上糟糕,他好象也有语言隔阂的问题。

冷沧浪一手杵着额,“他们都忘了我们两军还有一场仗要打吗?”来叫阵的,不动武;去对阵的,也不出手,他们两个怎都那么不敬业?

“军师,敌军的副将要求改日再战。”收下属下传来的消息,花间佐眼看野焰一时之间还忙得没空下裁定,于是把意见转达给冷沧浪代接。

他想也不想地就作决定,“去回复说我军同意,等会他们一退兵,我们就跟着退。”

又要退兵一?”昨日没打到什么就退,而今日……还是退?

“光看那两个吵就够了,谁还有闲情打仗?”冷沧浪扯扯嘴角,一手指着还吵个没完没了的那两人。“去叫底下的人全都收工,若要等那两尊尽兴,那天也都黑了。我看他们八成忘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堆子闻杵在这里等他们的闲人。”

整整让他们俩吵足了”日之后,在两军已经等得睡着、也已经打算就地扎营的人群里,终于有个耐性磨尽的人,在月儿爬上天际的时分,主动前去分开那两个大眼瞪小眼了一日的男女,并在成功地止住他们的吵嘴后,再揪着野焰的耳朵上路将他给拖回中军大营里清算。

在这众人皆睡唯有算帐人独醒的深宵,被野焰气得已经去找军医看过吐血内伤一回的冷沧浪,在稍事歇息补充完精力后,又重振旗鼓地找被他拉回来就一直不吭声的野焰算帐。

“丢人现眼。”拜他所赐,他们雄狮大军的颜面,已经被他削得连点渣渣也都不剩了。

“哼!”远坐在冷沧泪对面的野焰,一把心火到现在都还没熄,犹是烧得很旺盛。

冷沧浪跳至他的跟前,“你没有别的话好说吗?”

他激动地握紧双拳〔她竟然说我长得如花似玉!”这才是他今日会肝火大动的重点,也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主因。

在粉黛的眼里,他不但不是个男子汉,他还是个……女人那种东西?奇耻大辱,真是不给面子到极点了。而那个小东西,眼盲就算了,她还三不五时蹦出句冷沧浪的名字来,她为什么就是那么在意冷沧浪?就连在和他吵架,她的心也还是系在别人的身上,她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底,冷沧浪淡瞥他一眼,“她说的是事实啊。”说到这点,就算他再怎么仇视粉黛,他也是站在她那边。

心底已经够呕的野焰,当下把十指扳得咯咯作响,恨不能把这个也认为他是女人的冷沧浪人头扭下来。

冷沧浪不为所动地迎上他凶狠的目光,怎么,想打架?”

他粗鲁地扬掌一推,“去,跟你这种文弱书生动手?本元帅不屑!”虽然冷沧浪并不真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身手本事都挺差的他,还是被众人归类为需要受到保护的军师。

〔不屑?你知不知道你的脾气很怀?”冷沧浪一手用力频戳着他的胸口,一开骂起来就没完没了。“天之骄子的脾气也不改一改,每回一被人说到长相你就去跟别人杠,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要一统西戎的这件事?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受激?说来说去,都怪刺王当年没好好教导你,所以才会把你给宠壤成这副德行—.”

野焰紧咬着牙,几乎把一口牙给咬碎。

天之骄子?宠坏他?当年在北狄的时候,他差点被那个冷血二哥给磨去半条命,他还不够受苦受难吗?

他会在一提到铁勒时就翻脸不是没有原因的,只因那些烙印在他心头的陈年往事,即使是现在想来,都还是深宵寐影里一直纠扰着他的梦魇。

那个从他十岁起就接管教育他的二哥铁勒,才没有因为他长了这么一张古怪的脸,或因为是亲兄弟的关系,血液就不会那么冷。他永远都记得,在他头一天抵达北狄时,铁勒便将还是个孩子的他丢下山崖,说什么他若能在净是虫蛇野兽的谷底爬上来自保,那么铁勒就愿意照父皇的命令教养他,若是爬不上来,那么将来他横竖也成不了什么大器,不如就死在谷底算了,根本就对他没有丝毫手足之情。

在他跌断了一双腿,单靠着自己的两手自谷底爬上来时,铁勒并没有对他另眼看待,反之待他更为残冷,让他日日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够地在荒野里,像个蛮子一样茹毛饮血地讨生活,将他一颗温柔的心摧残得几近破碎,醒着梦着,都只求上苍能留他一条命回京兆,大难不死地活着走出那个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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