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穆荦再度回答。
“怎么可能?”熠侵沉吟了一会儿,在他的观念里已深埋下衣禄禹的燕楚狼狈为奸的印象。傅青云既已找上燕楚,不可能不与衣禄禹联系。
“或许衣先生真是无辜的,熠侵骏贝勒之死另有隐情。”穆荦突然道,事实上,这句话他三年前就想说了,只因熠侵当时已被仇恨冲昏了头,又突然离京三年,他一个人下人根本不便赘言。
“怎么了?穆荦。你为何突然替衣家说话?”熠侵一拍案头,猛地站起。
“穆荦不敢,只是……”他迟疑了一会儿。
“说——”
“有一次,我跟踪傅青云,发现他们正在打主意要对付衣先生,如果衣先生真有参加预谋,他们为何要加害他?”穆荦道出他无意中发现的可疑之处。
熠侵眉蹙如山,回身面对窗外,彷佛陷入了沉思中,久久他才转首道:“这事就交我去调查清楚,还有衣禄禹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在整件事尚未明朗以前,绝不能让他死。”
穆荦闻言,嘴角微微带笑,应诺,“是,属下这就去办。”
走至门边,穆荦蓦地止住了步伐,以熠侵听得到的程度道:“她已数天未进食,变得不成人样了。”
未等熠侵发言,他的身影已飘然远去。
熠侵双手握紧成拳,松开,又握紧,最后闷哼了一声,大步跨出大厅,直往翠竹楼迈进。
夜已深……
翠竹楼此刻除了竹梢摩挲的声响外,就只剩下唧唧蛙呜了。
晚风吹开了纸窗,冷意围绕整间屋内,更显得凄凉。
唯语躺在床上,紧紧倦住身躯窝在床角。
熠侵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个景像。
他深锁眉宇,目光一直投射在她畏冷的娇躯上。
他伸手一挥,掌风关上窗门,屋内登时冷意已渐消褪。
他余光一瞥,看见桌上一碗尚未动用过的粥,难道她真如穆荦所言数天未进食?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拿过粥,他运气将已凉的粥加温,先舀了-匙就口试了度,温度适中。他单手支撑起她的身子,让她转身向他。
被惊醒似地,唯语霍地睁开眼,正对上熠侵那双温柔的眸光,这是她梦中经常看过的,原来她又作梦了……
她徐徐的闭上眼准备入眠,听见一个月余未曾听闻的低沉醇厚的嗓音,如春风般轻拂她心间。
“先吃点儿东西再睡。”
唯语再度睁开眼,急忙要起身,却力有不逮,身子一垮又倒回了床上;“贝勒爷……我……”
“别慌,慢慢坐起来。”他一反往常冷冽的态度,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他右手绕过她的腰际,稍稍一撑,唯语便轻松地坐起身,只是一脸懵懂和飘忽的表情让他见了好心疼。
她果真瘦了不仅一圈,原本就水灵地大眼如今变得更深邃了,两颊微凹,更凸显得出弱不禁风的纤柔。
熠侵竟发现自己心底已泛起那要不得的揪心疼惜之情!
她何苦作践自己的,是为了报复他吗?
如果这是她的目的,她的确成功地挑起他的罪恶感。
“唯语无法起身向爷叩安,失礼了。”她低首道,实在不愿让他瞧见自己这副憔悴有如风中残絮的模样。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他,没想倒他居然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
“我说过,准你喊我的名字。”在他平铺直述的话语中,平淡得不掺任何感情,但却令她打从心底暖和了起来。
“是,我明白。”她依然不敢抬头。
“为什么不吃饭?”他口气变得粗重。
“我有……”
“饶舌,在我面前别想欺瞒我任何事。”熠侵牵动唇角,表情是莫测高深,难以捉模。
他的话勾起唯语浑身一颤,她紧张地舌忝舐着自己唇瓣,却没想以这模样在男人面前是何等撩人?
若不是体谅她身子不堪折磨,熠侵发誓他会立刻要了她!
一个月……他居然想她想了一个月!
忽然,熠侵想起手中的粥,他轻舀了一勺抵在她的唇际,语调平平地说:“吃。”
唯语瞠大目,难以理解他为何要放段这么做。
“我……你……”她竟紧张的误不成句!
“什么啊你啊,毒不死你的!你吃是不是吃?”烦!这小女人居然不领情!
唯语见他眼中寒光闪闪,无疑是生气了,连忙张开口,让他硬塞进一匙粥。
或许是久未进食的胃部一时间不能适应,唯语胃部又是一阵翻搅,险些吐了出来。
“你怎么了?”他发现她明显地不对劲,脸色乍青,十分难看!
她一径地摇着头,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她老是吃什么吐什么。“来,再吃一口。”他命令道。
“不——”她轻摇头拒绝,东西还梗在胃部,难过至极。
“你只会反抗我吗?”他犹如铁铐一般的手臂绕住她的纤腰,不让她有退却的余地。
“我真的吃不下,一点儿……胃口也没。”他的靠近,让唯语全身莫名的悸动;只因他身上充满一连串解不开的谜和魁力,让她无怨无悔地沉迷其中。“没胃口?如果这么做呢?”熠侵嘴角泛起讥弄的笑意,在她腰间的大掌全无一丝撤意。
唯语尚未理解他话中的含意,自己拿碗就口喝上一口粥,并猝不及防地俯身压住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徐徐哺渡入她口中。
她大惊失色,亟欲抽身,却被他以大掌箝住后脑,动弹不得!
他温热的男性气息伴随着甜甜的粥香滑入喉中,唯语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这种感觉,而且还接受了食物。
她偷偷睁开眼,恰巧被他捕捉到她打量他的目光,令她陡然一震!
熠侵拉出一小段距离,嘴角挂着笑,“原来这是你的嗜好,非得要我这么喂你,你才肯吃东西?”
“不——”她慌了!
“别说不,我很乐意奉陪。”随即,他又依佯画葫芦。事实上,他是想借由她柔软的唇瓣来抚慰他一颗受困已久的心。当唯语吞咽下后,立即毫不留情地吻住她,火热地攻占她的城池;他的吻急切且狂狷,惹得她娇喘连连……
他眸中反映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狂佞霸气,性感的唇瓣变成一道慑人的弧度,令人晕眩。
唯语几乎快承受不起他吹拂在她唇边的阳刚之气,是是种魔力,可让人一瞬间迷幻的鬼惑力量。
“你瘦了许多,腰又细了一圈。”
不知何时,他的手已锁进她衣衫内,轻轻掐弄着她的纤腰。
“不,我不舒……舒服。”唯语瑟缩着,她最近真的很虚弱。
但,熠侵却故意会错意,“不舒服?这样——感觉如何?”
他修长的指往上一伸,大拇指迷乱与癫狂。
“这就是你玩的把戏!”他低嘎的笑声满是鄙视的味道,粗狎的言词听在唯语耳中更觉心痛。
唯语咬着下唇,冷冷地回视他,“你是来关心我还是来取笑我,更或者只是来看我死了没?”
强烈的羞愤撕扯着她的自尊,他冷酷的语调更如细针般字字扎进她的心坎上。
“我的小女人生气啦?”
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慵懒却暗带精锐地梭巡着她那张饱含委屈的小脸,“再怎么样我还是让你骗来了,是你告诉穆荦你好些天没吃饭,以苦肉计骗他上当,进而计划骗我过来是吧?”
“你走,我没有!”在以额抵额的近距离下,唯语瞧见他眼里闪着狂热,无以名状地奇异颤动在她心口跳跃。
“你除了叫我走外,还会不会说别的?譬如说,要我爱你,或者你愿意使出浑身解数来伺侯我,只要我得到欢愉,就放你踏出翠竹搂之类的话。”他冲着她邪笑,声音中没有半点怜悯,只有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