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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捡到高跟鞋 第10页

作者:梵朵

他住的这家医院离公司不到几条街的距离,可是,她花了一个星期才有勇气走进去。人家是近乡情怯,但她的情怯,是他对她始终没印象。

“请问,严先生住几号病房?”她问着正在一旁闲磕牙的护士小姐。

“你要探病?”护士小姐的神情有点为难,“这——可能有点困难。”?“怎么说?他正在休息吗?”连缤葵其实只想偷偷看他一眼。

“不是,是那位严先生近来成了我们医院里头的暴君,除了他的几位亲人朋友之外,其它人他是一概不理,就连几个照顾他的特别护士,都被他动不动地吼出门,这阵子以来,是每两天就换个护士,大家是能推就推,谁都怕死了。”?护士小姐的说词,连缤葵是不信的。因为,严棣心从来都不是这样子,依她的了解,他是很善解人意的。或许这次的意外.让他的身心遭受不小的打击,所以,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事,恐怕是护士小姐们小题大做了。

连缤葵不理会护士们的好意劝阻,问清楚病房门号,便迳自搭上电梯,朝着严棣心的个人病房接近——

“哐啷!”突然,一声巨响从一间病房里传了出来。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摔盘摔杯的声音。

“出去,全部给我扔出去!”严棣心硬生生地将刚端上来的午餐给扔得一地。

“喂,不吃就不吃!吧嘛这么凶,要不是院长特别交代,就算你饿死,我们也懒得理你。”说罢,这位中年看护嘟着一张嘴,气呼呼地疾步出房间。

“怎么了?又怎么了?”护理长闻风赶了过来,皱着眉问。

“护理长,我不做了!就算他出的看护费是一般人的三倍,我也无福消受。”这位看护大声不休。

“不行呀!你要不做就找不到人啦!忍忍嘛!谁教他的身份特殊,是我们院长的好朋友。”护理长就只差没亲自“下海”了。

“不干不干!活该他饿死算了。”就这样,她头也不回地走开,不顾护理长哀怨的眼光。

“要不——美美你——”护理长看着身旁的一位小护士。

“哎呀!我现在要去给病人量体温。”小护士机灵地开溜了。

“那——淑娟——”护理长不死心。

“糟了,我在开刀房有当班呢!”

“对了,林医师说有事要找我啦。”

没一会儿,所有的护士全跑光光,只剩护理长哭笑不得地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连缤葵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你是——”护理长这时才发现她。

“我是来探望严先生的。”她轻声地说。

“哎呀!终于有人来解救我了。”护理长感动地几乎痛哭流涕。

“啊?”连缤葵觉得莫名其妙。

“唉,这个人也真是背呀!”护理长开始使着她的策略:“好好一个有为青年,一瞬间眼睛就看不见,身边的亲人就只见他妹妹,而偏偏这几天她有有急事要赴美处理,而那个叫他少爷的老先生,前几天气喘发作了,现在人还在病房,自身难保呢!”

人类伟大的同情心,往往出现在一念之间。

所以,当护理长将托盘重新放上了连缤葵的双手,要她也随着她进入病房的当儿,连缤葵是连拒绝的话都没说。

可是,当门一推开,严棣心就出现在她跟前时,她后悔得直想转身就走。她当然不是怕他的怒吼,只是还没想到面对他时该说什么。

“滚!我说过不想吃,你们是聋子啊!”每一秒,严棣心都将自己往苦海里封锁。

“严先生,这是你特别交代我们——”听得出护理长隐忍着翻腾的怒气。

“出去!听到了没有?!”严棣心随手就抓起一旁桌上的花瓶,作势要扔向她。

“好好,我走。”护理长连忙闪到门外,只留下一个眼神,要连缤葵好自珍重。

“呵——”听见了关门声后,严棣心这才握紧拳头发出闷哼地在床上重重地死捶着,像在控诉老天爷对他的不公。

而这一幕落入了连缤葵的眼中,一阵揪痛。她突然好想奔上前去,将他拥入怀中,可是,她不能!因为这项权利从来是李绫专有。

“哐啷——”由于激动,她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是手中的杯盘相撞所致。

“谁?还有谁在那里?”严棣心大为吃惊。

“我……嗯,是我。”连缤葵结巴得很厉害。

“拿着饭菜,连你一块儿扔出去!”他想,这家医院的护士是不是都听不懂国语,否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的清静。

“不好吧,这么香的饭菜,倒掉多可惜?最多——我替你吃!”说着,连缤葵故意坐在他可以闻到菜香的位置,然后拿起筷子,弄出许多声音好吸引他的注意。

“喂,你要吃到别处去吃!”严棣心不耐烦地喝叱着。

“嗯——噜,咕噜——”连缤葵故意夸张了吃菜喝汤的声音,“哇!这特别餐果真是好吃得不得了,你——确定不要?”她挑逗他的食欲。

“不要不要!你出去!”

“你笨啊你!要是我不把这吃完再出去,他们等一下又会来骚扰你。干脆,我好人做到底,让你一次得个清静!”这话才一说完,连缤葵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英明。

丙真,严棣心不再生气,想必,他也认为这还有点儿道理。所以,他索性将自己蒙进被子里,来个充耳不闻,任她胡闹下去。

不过,连缤葵的鬼主意可多的是,她开始用一种膜拜式的心情,来一一赞美着即将入口的佳肴美食。

第4章(2)

“喔!好滑女敕的豆腐呀!秉着鲜美的豆汁,就这么在舌尖滑着,喔!真是人间美味,让人轻轻一咬,就精神百倍……”

“喂!你是神经病啊!”严棣心终于有动静了。

“你才是神经病哩!放着这么营养的饭菜不吃,偏偏只依赖着吃药打针,没听说过食补要比药补有用吗?哇!这么多的红芒÷枸杞,都是有明目作用的——”连缤葵还掰得颇有模有样的呢!

“那些东西会有什么用?”严棣心嗤之以鼻。

“你是自小在国外,难怪你不知道,这可是中国人五千年来的研究啊!信不信由你了。”

“真的?”这一句就可听出严棣心动摇了。

“当然,我爸爸是中医,这一套我太懂了。”连缤葵愈说愈离谱,反正他又看不见,就由她天花乱坠了。

严棣心没说话,像是在思考她所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怎样?想不想试试?”连缤葵舀了一汤匙的马铃薯,送到严棣心的面前。

他面有难色地仍不发一语。

“来,吃一口吧,不好吃也可以吐掉的呀!”

于是,在连缤葵的半推半就下,严棣心果真将汤匙里的食物咽下。

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饥饿的感觉轻易地因第一口诱发而开,于是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在连缤葵喜孜孜的笑容下,严棣心竟然把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空。

连缤葵几乎是在医院护士们的鼓掌欢呼下,满足地走出医院的。

由于方才的一场大雨,洗去了不少的暑气,连缤葵踩着满地的雨水,往公司的方向飞奔而去。就在她停下来等红绿灯的当儿,不经意一个抬头,她看见了雨后才会出现的彩虹悬在天际,突然,她感动莫名,因为,那仿佛告诉她,她该学学彩虹的行径,在风雨之后,以它光彩夺目安抚受到惊吓的人心,然后,再悄悄地逝去,功成身退,只留下一道最美的回忆,永不褪去……

回到公司,连缤葵还陶醉在喂食严棣心时的怦然心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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