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燕娇依旧一身红色劲衣,雪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
除了在他的床上外,她也不许自己有任何情绪。
“明天,我会下南方。”戚东方目光巡视过众人,笑吟吟地宣布。
风和天策阁的路统领相视一眼,最后目光同时落在戴燕娇身上。
她还是面无表情,纤腰直挺挺的,如同所有忠心耿耿的部属般,永远接受他的任何决定。
戚东方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目光都望向谁身上,唇畔暗暗藏住一抹笑。
这些家伙,敢情都在为她抱不平吧?
匆匆而来,只留一夜风流,随即又挥袖而去。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他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问。
风和路统领一凛,急急敛眉。“属下不敢。”
“少爷明日欲起程,千里迢迢前往南方,属下让人备下丰宴,为少爷饯行。”戴燕娇轻启朱唇,声音淡然恭敬。“来人……”
“慢。”坐在太师椅上的戚东方慢条斯理地微笑,眸光炯炯地注视著她。“娇儿,你想不想跟我去?”
众人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眼中浮起喜不自胜之色。
一时间,厅中原本沉肃压抑的气氛被愉悦欢喜之情取代了。
他们都知道小姐苦苦守了少爷多久,也知道少爷出门办事从不携女眷,唯有桃儿、李儿两名随行伺候的奴婢,今天少爷居然破天荒询问她的意思,那不就表示小姐在少爷心目中的地位已大大跃升一步?
戴燕娇心儿也猛然一跳,难得地目瞪口呆。
少爷……是真的许她相随吗?
“你们干嘛个个张大嘴,跟生吞了鸡蛋似的?”戚东方被众人的反应逗乐了,大掌斜支著下巴,笑咪咪的。“你们有意见啊?不同意吗?”
“不不,没有。”风和路统领急忙摇头否认,免得坏事。
“娇儿,还是你不想随我去?”他乌黑深邃的笑眼抛向呆立在一旁的戴燕娇。
她一震,双颊涌上两朵酡红,鼓起勇气,紧握粉拳,正要开口──
就在此时,小春匆匆自外进厅,手上捧著只黑如子夜的鸽子。“少爷,主子来讯了。”
“来。”他随即接过黑鸽,动作轻柔地取下藏在小金管里的纸笺,缓缓浏览著纸笺里的讯息。
*****
厅内众人屏息以待,不知主子有何交代。
戚东方面色不变,将看完的纸笺握在拳中,以内力将纸笺化为粉末。
众人皆知,主子密令极其重要,看完得立时销毁,以防泄密。
“咱们说到哪儿了?”他又复笑意吟吟。
戴燕娇双颊酡红,正欲说话。
“对了,贺兰狼族前次败退大伤元气,正好趁他们尚未喘过一口气时,一举歼灭。”他微笑,一弹指。“你们意下以为如何?”
她那一句“我想随你去南方”,刹那卡在喉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胸口里的暖意和热切登时消失无踪。
是啊,她的职责是为主人守住鹿门关,她怎么给忘了呢?
她的人生,她的用处,端只在此。倘若就为了心底深处那一寸挣不断的奢望与贪求,却彻底失去了主人最器重的力量,沦落至毫无利用之地,变成主人手中再无价值的废物……
不!戴燕娇不禁打了个冷颤。
风和路统领却是互觑一眼,难掩惊愕。
晌午时分,少爷不就是为了此事将他们召入府详谈的吗?明明已经调派妥当,为何此时又提起?
“属下自动请缨。”戴燕娇淡然地开口,“贺兰狼族大军为我所破,所剩残兵余勇不多,我也是最了解这关外地形之人,所以我留下来歼灭狼族。”
风和路统领惋惜地看著她,暗暗跌足。
傻小姐……
就为自己自私一回不成吗?
“好!”戚东方满意地笑了,目光紧紧锁著她,语气难掩骄傲之情,“不愧是我的好娇儿,我的好将军……就这么办。天策阁铁骑也留在这里由你指挥,但是领兵由风打前锋,路统领侧应,你就在城中负责策画调度。”
“不,属下可以领军前往……”她以为他不信任自己的能力,美丽的眸里有一丝焦急。
“我说,你留在城中策画调度。”他爱笑的黑眸浮起一抹冷硬。
她只得噤声住口,可小脸依旧难掩一丝倔强不服。
“乖,你就留在城里,别忘了咱们现下是暗中行事,不能明著来,朝廷和官兵那儿也得尊重一二。”戚东方微笑著提醒她。“若是驻军守将大人来了……虽然我很怀疑他敢,你也知道如何应付他,对不?”
她直直地望入他含笑的眸里。“……属下明白,我会留在城里的。”
他就是她的天,人怎么能质疑自己顶上的天空呢?
“就知道你最了解我的心意。”他对她微微一笑。
戴燕娇双颊涌起一抹红晕,想起了昨夜,胸口骚动不已……她一咬牙,腰杆挺得更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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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缠绵竟夜,戴燕娇贪恋著他的狂猛和温柔,在他的身下,她一次又一次战栗**,一回又一回自死里复生,又从狂野的极致欢愉里死去无数回。
如果真能死在他怀里,那么她的魂就能时时跟随在他身旁了吧?
无论大江南北,不管白昼黑夜,她都想陪伴著他……
只是,怕夜里模上他床的美人太多,多到就算只是一缕芳魂,也无立足之地。
她想哭。
“娇儿,你失神了?”不禁止住了攻势,低低喘息沙哑的问,“看来我还不够努力……”
“不,少爷,不是的……”她的身体因极致的狂欢而禁受不住,敏感地颤抖著,闪神也是因为一时累极恍惚。“娇儿不是……”
“嘘。”他邪恶地笑看了她一眼,随即抽身退出她的身体。
“别……别走……”他一离开她的身体,她只觉一阵清冷空虚瞬间包围而来,玉手著急地想抓住他。
“别急。”他强壮结实的身子缓缓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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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曙光乍露,他俩才倦极而眠。他的强壮和她的美丽,在隐隐约约金色光线下,动人得彷佛一幅绣在锦缎上的鸳鸯画。
只是好梦从来最易醒,美梦依旧抵不过天亮现实的逼近。
当身旁温暖离去,枕畔一空,戴燕娇睁开双眼,轻咬著下唇,默不作声地倾听著小春、小夏进来伺候他梳洗,为他更衣绾发。
这是她一生永远也无法触及的梦想:有朝一日,她能成为他的妻,伺候他梳洗更衣,亲手为他梳头结发。
多么平凡而美好,可惜这个梦想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她没有移动,也没有露出醒来的迹象,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跨出房门的那一刻,急忙翻身拥被坐起,痴痴地望著他离去的方向。
他还是走了。
戴燕娇犹如游魂般地下床,没唤人伺候,只是自行更衣绾发,强忍著浑身上下羞人的酸疼,跟随著他出去。
尽避心儿是别一次就痛一次,她还是想亲眼送他离去,投入那广阔的世界。
那里才是男人的战场,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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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小春、小夏留下来,只带四名天策阁高手随行,神骏马匹上的高大男儿笑吟吟,顾盼间却有掩不住的慑人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