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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一種偶然 第15頁

作者︰曦若

「回去吧。」秦玄月兌下皮衣,為她披上,「你的樣子好像很冷。」

叢小河微微怔忡,他莫名奇妙的關愛讓她的心掀起如浪潮的狂喜。這一刻,她希望是永恆。

秦玄輕擁著她的肩,慢慢地踱步。回去的路,叢小河真希望一輩子都走不完,就這樣依著秦玄,以為自己不再出演獨角戲。

在宿舍樓下,她把大衣還給他。秦玄接過後,突然將她的雙手包裹握在掌間,淡淡地說︰「你的手指好小,好蒼白。」

叢小河驚訝地抬頭,對上一雙眼神迷離的眸子。秦玄的雙眼膠住她的唇,緩緩地低下頭去……

「秦、秦玄……」天!她的心漏跳了半拍!

「明天見。」秦玄用日語輕輕說道,嘴唇終是止于她的眉額間。

「明天見。」叢小河訥訥地跟著他發音。

秦玄看住她,欲言又止,把她的手狠狠地緊握了一下,轉身離開。

叢小河站在原地,揉著被他握得有點發痛的手,有點不明所以。秦玄,她從來都未能看懂他。而今晚,就當是個美麗而短暫的約會吧,屬于她和秦玄的。

這樣想著,她很幸福地笑起來。

???

回到房間,叢小河卷弄著身上披肩的流蘇,躺在床上聆听快樂的圓舞曲,心亦放歌。她真喜歡這條紫色披肩,它混合了秦玄的外衣的氣息,有秦玄的味道。

「叢小姐,樓下有人找。」傳達室人員按響她房間的電鈴。

「先生還是小姐?」

「一位先生。」

「你認識嗎?」對于來訪者她向來問得仔細,她不喜歡別人沒有預知的打擾。

「好像見過。」

「我五分鐘下來。」也許是秦玄,她想。

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在鏡前確定自己已是最佳的狀態了,她跑下樓梯,步履輕盈、紫衣翩翩。說實在的,有時候她也疑心自己是否是一個紫衣翩飛的仙子,行走如飄。

「是不是秦玄?」看不見人,叢小河興奮地問管理員。

避理員指了指大門,「他說在外頭等你。」

叢小河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一輛汽車和一個人。

車門邊的人斜斜地倚成一尊塑像,風衣翻飛,傲然狂野。

不是秦玄。是任淮安。

難以置信地,更有深深的失落襲上心頭。叢小河緩緩走過去,走到離任淮安大約五步之距,停下來,與他對望,看見他執煙的右手微微顫動了那麼一兩下。

「看到我讓你很失望?」任淮安徐徐地道,不太清晰的吐字,卻是平緩而有力。

叢小河動也不動,保持緘默。要如何告訴他,她渴望的人不是他?

任淮安輕輕捏弄著煙頭,將火星一點點捏弄到其完全熄滅,然後舉高捏熄煙火的那兩根指頭吹氣,緩緩地移步,緩緩地移近她,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是一次艱難的跋涉,超過一米八的身形被燈光映照出一片巨大的暗影。

「任淮安?」叢小河看向罩壓過自己的暗影,「任淮安──」她的聲音有點顫抖,打了個寒顫,接著是一個噴嚏。

「你著涼了,先前那個男孩沒有給你足夠的溫暖嗎?」一如平常的溫柔,他攬過她雙肩,眼楮卻噴射著火花,像要把她焚燒。

「你跟蹤我?」叢小河跳起來,吃驚地責問,想起那始終顯得似有似無的燈。

「跟蹤?」任淮安譏諷冷哼,「你以為我會那麼不成熟?」

「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叢小河,昨晚你對那個吻還很投入,今天卻不接我的電話,並且披著另一名男子的衣服肩並肩散步!你這個讓人瘋狂的女子!」說著便狠狠吻住她。他要懲罰她,她害他一整天擔驚受怕,一整天猜心疑心。怕她又將他排拒心門外,猜她的心思如何輾轉。他被她折磨得就快失常了。

事實上,他從遇到她起,就沒有正常過。

正常的任淮安應該是日坐金山夜擁美女;正常的任淮安應該是以挑剔的目光挑選女伴的;正常的任淮安不會迷戀于一個不見得有多麼靚麗多麼動人的女子;正常的任淮安也絕不會為這樣的小女子失魂落魄,一整天撥打她的電話,一整夜跟在她身後。

而事實證明,他失常了。他瘋狂地掠奪她的唇舌。

叢小河掙扎不止,激烈地閃躲著,可她從來未曾躲得了他。

「不準動!你這個讓人發瘋的女人!」任淮安一手固定她的腦袋,一手箍緊她的腰身。

叢小河放棄掙扎,像沒有任何分量的影子,貼附在他懷里,與他的身體交貼。他的唇帶著懲罰與渴望,洶涌而激昂,將她吞沒。

仿佛有一個世紀之久,她幾乎以為自己會缺氧而死時,任淮安松開手,改為擁抱的姿勢,讓她靠著他的胸膛呼吸。

她吸取著空氣,氣息漸漸緩和,慢慢隔離他的懷抱,然後,舉起手,向他的臉揚去,「任淮安,如果你從此在我眼前消失,我是多麼的感激。」

啪!空氣中如預期地蕩過清脆的響聲。

任淮安的表情──從激昂幻成驚愕,再變做憤怒。一個巴掌,這就是他失常失心又失魂的結果。他該狂笑千百次呢,還是長長嘆一聲?

叢小河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後退,冷眼看著他,轉身,飛奔而去。

???

五天了,任淮安沒有出現,無論他的人或是他的聲音。

五天了,秦玄似乎特別忙,寫字樓里見到她欠欠身低頭便走,下班踫到也沒說半句話。他們恢復了過年之前的冷淡,那一夜相擁仿佛是幻影。

元宵節緊追著春節而來。仍彌留著春節氣氛的元宵之夜螯山燈桿、火樹銀花。可對于叢小河而言,日子,只能用平淡來形容。

平淡。全都已經平淡。

春暖花開的季節里,她如潛伏于水的一尾魚,除了呼吸還是呼吸。令她著迷的秦玄仍舊在身邊扮蝶戀花,讓她困惑的任淮安已經無聲無息,好像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簡單的生活,心事不知向誰訴說,翻閱報刊雜志,到處是傷情的文章,令人惆悵的千字愛情,一則則,短暫得令人心酸,如煙火,片刻絢爛後歸于永恆的平淡──像秦玄偶爾用于她的熱情,還是像任淮安來勢洶洶的熱吻?

她知道自己的心並不平靜,長夜時睡夢里會驚醒,四周白的牆使胸口窒悶、疼痛,雙眸穿不過緊鎖的茶色玻璃窗,反射回來的往往是睡意惺松的面容。于是她莫名地哭,猶如散戲後可憐的小丑。

四月,很快就過去了,一季的小雨滌盡四月芳菲。

五月的日子,猶如低飛過窗口的風,泣血成記憶里那一抹紅。

簡單的心在六月里分外沉寂,掀翻回憶,聞著往事的氣味,是那種決裂的蒼涼,猶如一個人站于荒野。

靶覺茫然。在這個事事講究立竿見影的社會,她這樣不可饒恕地花大量的時間來冥想是不是太奢侈了?

當灰黑漸漸轉成淡淡的亮色,天又亮了。叢小河習慣性地走近窗前,拉開簾子,微露的晨曦中,在公寓大門口停放著一輛熟悉的卻近三個月沒有出現的所謂的高級房車!

心跳得急烈,她仿佛听到自己的驚呼,但是很快地,電話鈴代替了欲呼的叫聲。

「喂?」

「我知道你在看我。」任淮安壓抑的聲音顯得沙啞,送進耳朵卻叫她有想哭的沖動。

三個月,他竟然很听話地從她身邊消失了三個月!

「要我下去嗎?」話語離開口腔,她才覺出後悔。

像被什麼嗆著,他仿佛倒吸了一口氣,「你會嗎?」

「不會。」

「我知道。」嘆息經過話筒,響于耳邊如海風的低音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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