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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娘子 第18頁

作者︰顏淨

她和他眸神深鎖,近在咫尺卻隔如天涯。

「別去,沒用的,你受的傷還不夠深嗎?」段蒼嵐拉住飛雪的衣袂,不讓她再往前,他絕不讓齊漠昀再有機會傷害飛雪。

倏地,齊漠昀向右邊攻來,試想捉住飛雪。段蒼嵐在觸及齊漠昀冷霜般的黑眸,忽然憶起在山腳下听聞的那些事,說他是如何傷害飛雪,又是如何無心無情的一個人。思即此,不由得怒由心生,一掌拍向齊漠昀胸前大穴。

「大師兄,不要!」恍惚間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逸入鼻內,飛雪駭人地知道師兄這掌運了上乘內功。

據她所知,師兄年幼時曾被藥師父當作試藥人,那時留下的後遺癥,即是運起上乘內功時,會漫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香氣越濃內勁就越大,照香氣彌漫的範圍,蒼嵐已運足七成力,三分力已能擊敗不少好手。此刻,他攻的是胸前大穴,就算是漠昀怕也……

明明是慢慢的一掌,齊漠昀卻無從閃躲,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掌已貼上他胸間大穴。僅覺胸口一陣淤塞,四肢亦酸軟無力。再一回神,自己竟身落堂後,他和飛雪的距離不再是伸手可及的範圍。

「大師兄——」飛雪擔心地看著齊漠昀,眼神憂愁地望著段蒼嵐。

「一個月後,自可不藥而愈。」段蒼嵐無情的聲音,阻斷她最後的依戀。聞言,她安心地回身,在齊漠昀眼中沒入轎內。

那日深夜,厲墀獲得知天射莊被官兵破陣而入的消息,趕了回來。她開口問的第一個問題,是飛雪是否仍在莊中?得知飛雪已不在時,她淡淡而冰冷地笑了。

天,還是不從人願啊!

第六章

宏偉的玄天門上映著朝陽,投入雲際的牌樓,似乎隱隱顯示著「侯門深似海,一入永不還」的意味,而艾飛雪卻是出生在這華麗的牢獄中。

她是該歡喜激動地落淚的,畢竟少有人能在被放逐後,以八人大轎迎回皇城,可是,她卻沒有半分欣喜。早在十多年前的夜晚,她就失去了感情與心,且再也尋不回找不到熱情。她一生一世都會是冷徹心肺的六月霜。

「謹兒——」一名器宇軒昂、身著皇服的男子,激動地向她疾步行來。「這麼多年苦了你了,都是為兄的不爭氣……」

他不顧男女之嫌,緊緊擁住唉下轎的飛雪。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等得好苦,他最親愛的妹妹終于回到身邊。

「皇兄?」她無意識地喚了聲,卻引發男人更加激動的擁抱。

心好冷!明明擁著自己的皇兄是那般溫暖,卻怎麼也擴散不到自己心底。

「皇上。」貼身大監小聲地提醒皇上此刻的失態。听此,端堪才退開一步。

飛雪凝睇著今日的皇城,冷冷地出神。

十多年前,父王就是站在不遠處的高台上,無情地將她丟棄……

「謹兒,從今天起,你就是和煜端謹一品公主,誰敢欺負你,就是和整個皇家過不去。」

她看著眼前不怒而威的君王,長她八歲的哥哥竟說著孩子氣的話,不禁想起十六年記憶中唯一美好的歲月。小時候,皇兄也是這樣誓言要保護她一生一世,但,在她被丟棄的那夜,他卻無知覺地沉睡東宮,可是,她又怎能怪他呢?那時他也不過是個孩子。

不知為何飛雪又想起了漠昀,皇兄說他會保護她,但為時已晚,不是嗎?怕這一生再也不會有比父王和漠昀帶給她的傷害更大了。

※※※※※

因著皇兄的安排,她住進了當年父王為娘親在園中所造的苑落——凝香閣。

當年娘親集三千寵愛在一身,被封為艾貴妃即意為「皇上最愛的女人」。但母親死後,一切的愛戀皆化為空,凝香閣成了寂城。

而今凝香閣,卻因著她成了……冰閣。

她回到這座當年扼殺了她所有希望的城中,卻再不曾有過似當年的歡笑。

整日坐在閣樓中,舌忝舐心中的傷口。可是,那傷口似乎永遠也不可能有愈合的一天。

輕輕地,這小小的軒室響起一陣腳步聲,來人刻意發出足夠的音量,喚回飛雪飄游的神志。

「謹兒。」端堪的口吻中帶著憂愁,自從尋回了飛雪,他從不曾看她露出笑顏,當年那個愛哭愛笑的謹兒,已然消逝。身為兄長,曾誓言一定會保護她,卻連伴著她成長都做不到。

飛雪略抬了頭,僅是淡然地喚了聲︰「皇兄。」

而後又像一只蝸牛,窩在自己的殼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有個人想見你。」皇上側了側身子,讓飛雪看見他身後的少年。

「大師兄。」飛雪輕輕地喚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請皇上讓我倆獨處一下。」段蒼嵐恭敬地要求道。

「好,拜托你好好開導開導皇妹。」端堪無奈地點點頭,十多年的距離,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拉近的,此刻的飛雪需要的不是他,而是眼前的少年。他只能無奈地緩然步出閣樓。

飛雪凝望天空,天色陰霾一如她的心境。她不開口,段蒼嵐亦不出聲,只留一室寂然靜默。

段蒼嵐心知多說無益,什麼也安慰不了此刻的飛雪,除非……那是不可能的。

「好像,我愛的人都不愛我。」飛雪用著事不關己的語調說出最心痛的事實。

「我愛娘親,但她早早撒手人寰,棄我而去。我愛父王,他卻將我丟棄。我愛……」

段蒼嵐知道她未出口的是「漠昀」二字,他知飛雪對他用情甚深,卻從不知她早已為那個無心的男人,化盡冰霜舒展成一朵蓮。

為何那個男人不能多疼惜她幾分,段蒼嵐忿忿地想,臉上卻仍未有些許表情。那日的一掌只用上七層力,真是大便宜他了,早知如此,他當時非將齊漠昀打到吐血不可。

今日之後,他便要下江南,去報一年多前,他未能報成的師仇,可是他放心不下這樣的飛雪,似活死人般的飛雪。

「我得下江南一趟。」段蒼嵐說道。

「為師父報仇是嗎?」飛雪的聲音微弱得可憐。「我不會有事,你大可放心就算有事皇兄也會幫我。」

「我下個月就回來。」段蒼嵐淡淡地說道。

「嗯。」飛雪仍是望著窗外。

見飛雪淡漠的模樣,段蒼嵐知道此時她什麼話語都听不進去。「別想了,好好地過日子。」交代完畢,他靜靜地走了出去。

唉!情字多傷人……

※※※※※

飛雪離開之後,厲墀僅仍和從前一樣往返于天射莊和厲家牧場,齊漠昀也和往日一般冷漠,莊中平靜得就像從不曾住餅一個艾飛雪般。唯一改變的是,齊漠昀的瞳子空寂得駭人,就連以往冷冷的笑,也不曾再出現過。

「日子你挑好了嗎?」漠然的話里,沒有一絲快樂。「你以為我當時說的話,只是個玩笑?」齊漠昀在長廊上攔下厲墀僅。

聞言,厲墀僅愣住了,然後搖頭笑了。「你還是不懂嗎?昀哥哥。」犀利的眸子試著想穿透齊漠昀心中的冰層,為他注入一些省悟及情感。

「雪姊姊的離開,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你問這個干什麼呢?」

「昀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不要馬上答覆我,好好想一想可以嗎?」她直視漠昀空洞的眸子,嚴謹的態度使齊漠昀默然的點頭。

「對你而言,‘艾飛雪」是什麼?,你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為什麼你偏偏執著于她?對你而言,她到底有多‘特別’,你真的和從前一般,是無心無情的齊漠昀嗎?」

一說完,她轉身消失在長廊盡頭,留下齊漠昀和一連串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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