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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後出牆 第16頁

作者︰于佳

他靠近她,再靠近她一些,緊挨著她的鼻息吐露真言︰「忘了告訴你,永嫻太後臨終前留有一封遺詔,據說是給了這後宮里的某位貴主兒。我曾試探過姑母——漣漪公主,應當就在她手上了。手里揣著那樣一封遺詔,身旁又有高泰明那樣一個想取我而代之的夫君,你猜她為什麼不向天下公告我的秘密呢?」

闔上雙眼,何其歡知道,她徹底地輸了,輸給了自小一道長大,做了五年夫妻的這個人。

可段正明贏了,贏了她面前的這個人。一番比較,她輸得總不算太慘。

想到這些,何其歡睜開的雙目中含著炯炯亮光,「段正明的身形出現在黑曜石鏡上,加之有高泰明輔助,你這個王上算是做到頭了。待段正明登基,失了王權的你,又能奈我們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章聯姻親趙段喜相合(1)

段素徽仰天長笑,背在身後的右手忽然探近了她的身軀。何其歡無法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里汩汩流出的鮮血,看著他的右手。

不知何時,他右手腕間的七子佛珠挪到了左手,取而代之的……是他總愛隨身相攜的那柄長劍。

拔出他的劍,他鄭重告訴她︰「我會將王位讓給段正明的,然,不是現在。我會立他為儲君,堵住朝中的悠悠之口。待時機成熟,我再學一心大師,遁入空門,讓他即位。只是,這一天,你看不到了。何其歡,你……再也看不到了。」

他低子撿起她腳邊那塊繡滿了映日蓮花的帕子,以它細心擦去劍身上的血漬。大理國的君王怎能親手染血,還是一國之母,一朝王後的鮮血?

他拋開帕,讓它掩住她的臉,那雙無法再闔上的雙眸。

親自打開那道緊閉的宮門,左手握佛,右手拿劍,他跨越那道門。

段正明就站在門的那頭,親眼看到段素徽提著帶血的劍自門內走出——她就躺在石板地上,那塊繡滿了映日蓮花的帕子遮擋了她的雙眸,她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緋紅,如雲彩飛過霞光。

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這一次,他終于可以旁若無人,毫不在乎地將她擁在自己懷中。

仰起頭,錚錚地望向那個高高在上的段素徽,段正明高喊著︰「殺啊!你為什麼不把我也一並殺了?」

「殺你?不不不不不!」段素徽笑得猖狂,「你大可安心,孤王不會殺你,甚至不會動你一根毫毛。孤王要將你好好養著,你還得做這大理段氏王朝千秋不朽的帝王呢!既然蒼山洱海認定了你帝王之尊,孤王自然要順天意而為——順天命者方可久存于世,這個道理,孤王自出世之日起便懂了,比你懂得多了。」

彎腰低身探到他面前,段素徽陰狠著嘴角一字一頓地告訴他︰「記住她的話,她不叫你死,你要永永遠遠地活著,即使是被打入阿鼻地位,為了她,你也給我爬回人間——這是你答應她的,也是孤王要你去做的事。記住了,用心給我記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段素徽大笑著離開,獨留下段正明擁著何其歡漸漸冰冷的身軀沉寂在即將到來的黎明里。

一個不懂愛的人,卻知道如何摧毀至堅的愛情——生死相隔,永不相見,即便黃泉路上也不能同行。

他活著,他會好好地活著。段正明發誓,這一次他會遵照何其歡的意願,好好地活下去,做這大理的君王。

有時候,活並不比死來得容易。

讓段正明生不如死的還遠遠不止這些,來日,大理第十三代君王上明帝段素徽有旨︰「昨夜,楊義貞余黨逆賊進宮行刺孤王,永歡王後為保君王安康,以身擋劍,慘遭殺手行凶,重傷不治而亡。封,永歡王後為永賢德姝敬歡王後,賜宗廟靈位,予以厚葬。」

段素徽面泛青紫,唇色藏烏,看得出來永歡王後的突然離世對他打擊相當大。跪在殿下听封的顧國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兩眼無神,三魂已不見了七魄。

坐在大正殿正上方的王位上,段素徽繼續下旨——

「孤王痛失愛妻,萬念俱灰,本欲仿一心大師月兌離苦海遁入空門。然大理王朝正值多事之秋,孤王欲平定朝野,再遂此心。故,立臣弟——顧國君段氏正明為儲君,即日起跟隨孤王打理朝政。特令儲君段氏正明入宮伴孤王而居,將孤王早年居所永徽齋賜予儲君,更名為‘光明殿’。」

這一旨旨一道道,給了段正明無上的榮耀,卻也是掙月兌不掉的枷鎖。

而段素徽給段正明下的最後一道枷鎖更是致命——

「孤王膝下無子,近日又痛失王後,儲君段氏正明當早立王妃、早得貴子,方顯大理段氏江山福祚綿長。孤王欲親自為儲君選妃,滿朝文武不論官職大小,凡家中有賢德淑女近可呈上,交由負王爺親審,大選佳人待做儲君妃。」

此旨意一下,滿朝轟動。

這儲君妃就是未來大理王朝的國母啊!且王上有言,無論官職大小,只要家中的女子夠賢淑夠美麗便可,一時間大理段氏王朝待嫁女子個個翹首期盼……盼誰啊?

昂王爺段負浪啊!

王上不是說了嘛!這儲君妃由負王爺先瞧著,選了上好的再送進宮里細細挑來。

這可如了段負浪的意了,回大理這麼久,這是他頂愛做的一樁大喜事了。

這個比較豐腴,卻略顯俗氣……這個風骨清高,然到底瘦削了些,非王後之福相……這個不錯,眉眼含情,可怎麼看都像碧羅煙里出來的姑娘,做一國之母嘛有點欠妥……這個好,添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眼角含情卻不露意,好得很好得很,只是,如此佳人給段正明那個不懂風月的小子太浪費了,還是自己留著吧!

段負浪比比這個,又瞧瞧那個,正忙得不亦樂乎,不覺身後站立一人——

「你不是廢王段素興的孫子。」

段負浪平靜地合了手中眾佳人的畫冊名錄,偏過身來給突然造訪的大理君王斟茶倒水,「哦?」

他訕笑,「王上如何得知?」他早已知道段素徽懷疑他的身份,幾次三番言談之間探察他的真實身份,可他很是自信,「我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

他甚至不掩飾,不辯駁,如此坦然地便承認了——他不是段素興之孫,不是他們自宋國尋回來的王爺——當真他心中無畏無懼?

段素徽捻著手腕間的七子佛珠,踱著步派起答案︰「你沒有破綻,任何行跡、品性都同眾人所知的段素興之孫如出一轍,即便我派李原庸仔細探察,也無所出入。」

「那你又怎麼探察出我並非段素興之孫呢?」

他滿臉好奇,看在段素徽眼里,恨不能一把撕下他那張玩世不恭的賊臉。想則動,段素徽拋下驚世之雷,看他還如何笑得出來。

「真正的廢王段素興之孫……不,不是孫,而是孫女。」

段負浪的臉上依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仿佛他所揭露的一切與他無關,他根本不在乎,也不關心。

段素徽再添一把柴,再燒一把火,「廢王段素興只得一子,這一子只娶一妻,只留一條血脈。李原庸千方百計查到了當年接生段素興後裔的穩婆,才知道,原來段素興孫輩留下的唯一血脈不是子,而是女。」

是女非男,那麼站在面前的負王爺自然不可能是段素興的後人,那——他是誰?

「你來自大宋,對宋國文化了如指掌,想必一直生活在宋國境內,當是宋人。明知道段素興留下的唯一血脈是女子,冒著可能被揭穿的風險也要弄一個男人打入大理段氏王朝,顯然別有所圖——男子為王爺,或有可能稱王奪宮,女子是斷斷沒了這種可能——包含這樣的目的,看樣子,你必定是宋國打入大理段氏王朝的暗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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