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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很愛你 第3頁

作者︰于佳

三十六歲的鰥夫帶著十五歲的兒子獨自生活,人世間的利弊權衡早已被他當成生命準則拿來奉行,一刻不敢馬虎。

「妳在讀大學嗎?」他隨意問道。若她仍是在校學生,那他的宣傳包裝手段需要作出相應的調整,佣金也能再高一些。

焰鶴拿起手中的銀勺子一下接著一下搗著早已溶化的第七杯冰淇淋,金屬與玻璃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直惱得杭佚哲半閉起了眼楮。

「我沒有讀大學,我一直都在畫室里作畫。我畫了很多畫,很多很多。它們放在家中的畫室里,滿滿地放置了整個空間。有時候我會看到爸爸、媽媽站在畫室里,所以我就將他們畫下來。哥哥卻說,爸爸、媽媽不可能再出現在畫室里,他要我畫眼楮看到的東西。可我不想,眼楮看到的東西沒有心感受到的準確。」她用手指著心上的位置,彷佛爸媽就待在那里面似的。

杭佚哲震驚于她的一舉一動,她可以一本正經說著她的情感狀態,他卻只想就眼前看到的事物作出對自己和兒子最有利的判斷--這就是十六歲的年齡差距,誰也無法改變的差距。

「可以告訴我,妳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創作的嗎?師從何處?」

焰鶴無力地搖了搖頭,他所問的每個問題她都無法回答,他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

「我沒有跟著老師學過畫畫,三年前……是三年吧!我記不太清楚了,有一天我的手割破了,我用流出來的血在白布上作畫。然後哥哥為我設置了自己的畫室,買了很多顏料,我就開始畫,不停地畫……不停地畫,直到我累得睡著為止。」

大多數頂級藝術家血液里都有些瘋狂因子,對此杭佚哲早已見怪不怪。可是,焰鶴的無師自通卻著實讓他有些吃驚。什麼叫「天才」,他今日總算見到了。他根據代理人的需要問了她很多問題,她誠實以對,盡可能多地告訴她自己的事,坦誠得像一張白紙。

將近午夜,談話終于在杭佚哲的刻意安排下接近尾聲,他不放心杭寧獨自在家。雖然兒子已經十五歲了,但在他心目中杭寧永遠都是需要照顧的孩子。兒子沒有母親,他惟有身兼父親、母親雙重身份,溺愛兒子一點,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很晚了,妳哥哥一定很擔心,我送妳回家吧!」

她痴痴地笑著,亮出手機給他看,「我提前關機了,以免哥哥總是打電話來催我回家。」

原來如此,他為她孩子氣的舉動報以寬容的一笑,每次杭寧干這種傻事的時候,他都是如此表情。

開車送她回家的路上,焰鶴依舊說個沒完沒了,他听半句留半句,心里盤算著找個什麼樣的借口再約她出來,最好能步步進入代理權的問題。既不能表現得過于急躁,以免她趁機壓低佣金,又不能就此放過,防止被別的代理商搶先買下她的作品版權。該找個怎樣的借口呢?

「周末你有時間嗎?我想去郊外畫畫,可我不會開車,你願意陪我去嗎?」

她無意中的邀請解決了他最大的憂慮,「周末啊?周末我跟杭寧約好了在家大掃除的,對孩子我不想失約。」他有著成人的狡黠,知道如何吊起別人的胃口,更知道如何抬高自己的身價。

眼見著焰鶴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既然這樣,那杭寧只好一個人做兩個人的活了。比起打掃房間,當然是陪妳畫畫更重要。」她畫的每幅畫很可能在日後關系到他的收入,關系到杭寧有條件享受怎樣的生活,自然是她最重要。

「說好嘍!周六早晨七點整你在樓下等我。」她很認真地要求著,他默默點頭答應,算是應允了她。

就這樣到了她家--高級住宅區中一棟價值不菲的別墅,停在大門口,他拉開門極有風度地請她下車,「謝謝你賞臉和我共進晚餐,咱們周六見。」說是吃晚餐,正餐她壓根沒怎麼動,冰淇淋倒是吃得很厲害。

「一定要來哦!」

她噘著嘴叮囑他的模樣讓杭佚哲平靜無波的心微微蕩漾,他早已過了青春萌動期,可她孩子氣的舉動卻讓他想起了年輕歲月里為了炙熱的愛情所踏出的每一步。

甩了甩頭,他告訴自己不能將情感攙雜在工作中。毅然上車,他不顧焰鶴不斷地搖手說再見,以安全範圍內最快的速度沖回家去。

對于三十六歲的男人來說,他激動時的心跳絕對不會高于毛頭小伙平常見到姑娘家的基本頻率。

是退化還是進步,誰又知道呢?

「我回來了。」

武焰鶴像放學回家的小孩高聲嚷著,彭媽媽听見她的聲音疾步從樓上走到了大客廳,「小姐,妳總算回來了,先生都快急死了,妳嚇死我們了,妳知不知道?」

「彭媽媽,妳不要緊張嘛!我很好,妳也看到了啊!」

焰鶴調皮地在彭媽媽面前轉圈圈,冷不防從樓上傳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一聲怒吼︰「妳去哪兒了?怎麼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為什麼關上手機?妳想讓我跟著妳發瘋是不是?」

焰鶴顯然是被武焰煬的怒氣嚇到了,她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整個身體縮成一團。不想對她動怒,更不想說出如此傷害人的話,但武焰煬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從宋師傅獨自開車回來,他就開始擔心;跟她通過電話得知她正獨自跟一個叫杭佚哲的男人待在一塊兒,他更擔心;天色漸晚,她卻一直沒有回來,他擔心得無以復加;打她的手機,她卻選擇關機,他擔心得快要瘋了。

她是他惟一的妹妹,從三年前起,她就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不夠安全的寶貝。她怎麼能如此折磨他?

大口地喘氣,他命令自己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嚇壞焰鶴。好不容易氣順了,話也穩了,他這才開口︰「無論妳身在何處都不許關機,听清楚了沒有?」

「知道了啦!」她用孩童般軟軟的聲音撒嬌,妄想逃過此劫,「哥,我累了,我想洗澡睡覺,你讓我回房好不好?」

「不好。」他擔了整整一天的心,總要對自己有個交代吧!

從三年前開始焰鶴就再也沒有接觸過陌生男人,連家中的佣人他都不敢隨便更換,生怕她會不習慣。今天她竟然跟那個叫杭佚哲的男人單獨待在一起長達七個小時,他必須調查清楚,萬一那人對焰鶴有害怎麼辦?要他如何向死去的爸媽交代?

「那個叫杭佚哲的男人是做什麼的?」

是呀!杭佚哲是做什麼的?她沒問呀!聳肩又搖頭,總而言之就是不知道。

武焰煬不死心地再問道︰「那他家住哪里,電話號碼是多少你總該知道吧?」只要知道其中的一項,他都能查出杭佚哲的真實身份。

在哥哥漸漸皺起的眉頭中,焰鶴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搖了頭,「他沒有告訴我。」

「這麼說,你們之間不會再有聯系嘍!」這樣再好不過,省得他去防範每個試圖對焰鶴不利的壞男人。

「不是啊!」焰鶴緊張地再度搖頭,她覺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搖斷了,「我們約好了周六去野外寫生,當然會再聯系。」

那個壞男人還想和焰鶴再度聯系?不準!說什麼也不準!武焰煬正待發火,轉瞬間忽然想到,那個叫杭佚哲的男人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不就等于不打算再跟焰鶴有聯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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