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男兒膝上有娘子 第2頁

作者︰圓悅

拓拔雷不禁嘲笑自己的胡思亂想。

踏上台階,他伸出手正想敲門,朱紅色的大門竟「吱呀」一聲打開了,他伸出的手差點就敲在一張老臉上。

「大膽!」穿著官服的人厲聲斥責。

好熟悉的聲音!

「岳父大人?」拓拔雷沒想到竟會遇見正要去上朝的呂侍郎。

「……岳父?你是誰?」呂侍郎奪過家人手里的燈籠,往來人照去。

橘紅的光暈照亮了一張剛毅的臉。雖然他整個人瘦削得月兌了形,可是那眼神、那骨架、那語氣,無不透露出他的身分──威武將軍拓拔雷。

「拓、拓……你、你不是死了嗎?」呂侍郎手一抖,一盞燈籠掉在地上,很快燒成了灰燼。

「呂大人,我家大哥當然沒死了。」申元走過來,笑嘻嘻的指指門前懸掛的紅燈籠。「否則貴府這喜事不就沒有新郎倌了嗎?」

「喜、喜事?」呂侍郎差點沒昏過去。

「是啊!您老不也是急著要給他們小兩口辦喜事嗎?連紅燈籠都掛了,難不成還有假?」申元嘴快的搶白道︰「就算您想給我家大哥一個驚喜,也別這麼著呀!」

「可、可是……」

「莫非酈妹出什麼事了?」呂侍郎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讓拓拔雷心生疑竇。

1心如盤石,死……

揣在懷里的信彷佛燒紅的炭火一般炙烤著他,那個「死」字讓他忍不住顫抖了!

莫非、莫非他還是來晚了?!

「酈、酈妹她、她是不是自盡了?」當下拓拔雷也顧不得翁婿之情了,一把揪著呂侍郎的領口就逼問。

「沒、沒、沒……」呂侍郎被勒得說不出話來,一雙手胡亂搖晃。

沒事就好!

拓拔雷猛地松了口氣。手里才放開呂侍郎,受傷的腿忽然沒了力氣,腿一軟就坐倒在地上。

「大哥,你沒事吧?」申元著急的問。

「沒事。」靠著申元的攙扶,拓拔雷勉強站起來。他轉向呂侍郎請求道︰「岳父大人,我想先見見酈妹。」

只有親眼看見呂酈安然無恙,他心上的大石才能真正放下啊!

「酈、酈兒……」呂侍郎猶豫不決。

罷才差點被勒死的遭遇,讓呂侍郎充滿了戒心,他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你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到底行還是不行?」申元直來直往慣了,不耐煩他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

「呃,那、那個……」呂侍郎嚇得退回了門里。

「岳父……」拓拔雷又逼近一步。

他本就不是什麼美男子之流,這番長途跋涉後更是一臉胡子拉雜,再加上魁梧的身材,乍看之下就像凶神惡煞一樣。

呂侍郎本就心里有愧,被他這麼一逼近,心里一慌,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我家小姐已經嫁給別人了,您就不要再嚇我家老爺了。」呂府的管家站出來說道。

「什、什麼?嫁給別人了!」這個消息對拓拔雷來說無異是青天霹靂。

「我家大哥才是你家姑爺呢,你家小姐怎可以隨便嫁給別人呢?」申元氣得直嚷嚷。「不如我們一會兒請皇上來評評理……」

「將、將軍不是死了嗎?怎麼……」呂侍郎直著一雙老眼。

「死……死了?」是啊,或許他真該死在戰場上比較好。

為了能早日回京城,他重傷之後根本沒來得及好好調養,這一路上餐風露宿,全仗著一口氣撐著,此時受了打擊竟不由精神恍惚起來。

「哈哈哈哈……」拓拔雷的笑聲淒厲。

「大哥!」申元見狀急了。

「關門關門,別讓他們進來啊!」呂侍郎眼見情況不對,也顧不了要去早朝了,趕緊要家丁必起門來。

「這下、這下怎麼辦呢?造孽呀……」大門闔上後,還隱隱能听見呂侍郎喃喃自語的聲音。

「豈有此理,竟敢如此對待我大哥!」申元氣憤之下拔出腰間的佩劍,眼見就要破門而入。

「住手!」拓拔雷使出最後的力氣攔住他。

「大哥你──」申元忿忿的。

「呂侍郎,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拓拔雷對著侍郎府緊閉的大門道。

「說、說吧!」還是哆哆嗦嗦的聲音。

「酈妹她是自願的嗎?」他暗自發誓,只要這樁婚事有一絲強迫的成分,就算是搶他也要把他的酈妹搶回來。

「當、當然是自願的。」

「你發誓不曾逼迫她?」拓拔雷再次逼問。

「將軍也是知道的,我這女兒一向任性,有誰能逼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大概是听出拓拔雷還不至于瘋狂,大門又悄悄開了一條縫。

「將軍,老奴不敢欺瞞您,這新姑爺的人選確實是我家小姐同意的。」管家也願意作證。

「她同意的?!」拓拔雷慘笑。他掏出懷里那封看了千萬遍的書信,展開──

與君一別後,魂夢兩牽縈。妻意如盤石,死生皆隨君!

這白紙黑字還歷歷在目啊,可盤石怎會輕易的就被粉碎了呢?

多少次的掙扎求生,千萬里的跋山涉水,半個月的不眠不休,都只為了見她一面啊!

誰知原來為情痴傻的竟只有他一人而已!

「酈妹,妳負了我啊!」拓拔雷淒厲的長笑。

強烈的情緒波動牽動了未愈的內傷,兩相夾攻之下,他竟噴出一口血來。

「大哥,大哥!」眼見拓拔雷倒在地上,申元不禁慌了手腳。

「要不──把將軍抬進侍郎府吧。」看見拓拔雷面色如紙、奄奄一息的樣子,呂侍郎也嚇壞了,趕緊打開大門。

畢竟,如果這朝廷命官就這麼死在他家的大門口,他這侍郎也是月兌不了關系的。

申元也不得不同意,大哥的傷勢再也受不了顛簸了,如今也只能這樣。他抱起拓拔雷正想往侍郎府里走,一雙瘦骨嶙峋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回、回去。」拓拔雷喘息道。

「可是你的傷勢……」

「就算我立刻死了,也不踏進侍郎府一步。」拓拔雷堅持。

「好好,申元馬上送大哥回府。」申元改變了方向,將他重新抱上馬車,揚鞭驅車離開這傷心地。

唉,這以後可怎麼辦呢?呂侍郎失魂落魄的想。他們這回可是得罪了位高權重的大將軍呢,想到今後的仕途,他不由一臉的愁苦。

幾日後,威武將軍拓拔雷上書朝廷,以腿傷為由請求解甲歸田。

據說洪武帝本人曾多次挽留他,他卻去意甚堅。如此僵持了一個月,在謝大學士和信安伯等人的周旋下,洪武帝最後不得不松口放人。

拓拔將軍解甲之後,他的一些部下也紛紛追隨而去,朝臣們皆為之惋惜不已,只有呂侍郎一人心中暗暗慶幸。

一年後,在遠離京城的地方,崛起了一個叫「金烏城」的獨立成邦,據說他們的城主也叫拓拔雷。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六年後,西北邊陲沙城。

入春後的第一場暴風雪降臨,原本已經融冰的河流再次凍結,天地之間是一片銀白的肅殺。

暴風雪持續了三天四夜,深達二尺的大雪幾乎淹沒了一切。積雪太厚以至于無法出門,整個沙城呈現出一種死寂。

風停雪止之後,人們發現這場暴風雪已給他們造成極大的損失,尤其對以畜牧為主的人家來說,損失最為慘重。

這天,裴家老宅一片愁雲慘霧。

「這、這怎麼可能?」裴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

「二小姐,這、這都是真的。」和裴靜一樣,老管家光叔也是衣著破爛、面有菜色。

裴家的祖先有人曾當過邊陲小闢,勉強算得上是個書香門第,不過傳到裴清、裴靜這一代,家道早已中落。

五年前,辦完父親的葬禮後,裴家僅剩下牧場這一丁點土地聊以糊口而已。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