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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喜見 第17頁

作者︰昕嵐

秦芾走到大殿中央,跪下,然後重重一拜,藉著這一拜表達了她所有的感激。

「南安秦芾替所有的雲淄百姓拜謝陛下了。」

彼征雖然接受她的感激,卻不滿她的措辭。

「芾兒已經是北印柄的皇子妃了,怎能開口閉口都以南安人自居呢?」

「兒臣知道了。」

「芾兒既然身子不好,就先退下吧。」

依命出了宣揚殿,門廊上正有一個宮女翹首而盼,看見他們出來,就連忙迎了上來。

「大皇子,成娘娘讓奴才來請皇子和皇子妃。」

彼放點點頭,「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訴娘娘一聲,我們隨後就到。」

等那宮女跑了,顧放才對秦芾說︰「芾兒,我娘她為人不錯,不難相處的。」

秦芾笑著揮揮手。

「我沒有事的,更何況知道母後還是南安舊人,我就更加應該去拜見她了。」

她知道顧放不放心,是怕又有什麼意外,然後委屈了她,所以才會事先對她言明,這樣子,她反而不好意思了,她秦芾又不是什麼弱質女流,風一吹就要倒地。「連威武的天子尚且不怕,我怎麼會怕一個美麗的婦人昵?」

她朝他擠了擠眼。

彼放心中想,不知她心里是否也如她臉上那般明媚。

「顧放,你帶路吧。」

順著皇宮,繞過花園,不多時,他們就來到成娘娘居住的地方了。初寧宮位于皇宮的西側,那是一個非常華麗的宮殿,金碧輝煌、流光異彩,足見皇帝對于這位娘娘的寵愛了。而成娘娘是一個安靜的美貌女子,她像許多南安的貴婦人一樣,細致而小巧,充滿了尊貴之氣,如同一顆小小的晶石。

秦芾不知道那位西宮的顧娘娘是如何樣子,但若她身為男子,也必然被她獨有的清雅而吸引,傾盡一生柔情。

「芾兒給娘娘請安。」

她盈盈欲下拜,成娘娘卻笑著攔住了她。「芾兒不必如此。」她拉過了秦芾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前,親熱不已。「芾兒以後千萬不要叫我娘娘,听了怪生疏的,還是隨著放兒叫我娘親吧。」

秦芾自小失母,對于上了年紀的婦人,親近感總會油然而生,因而她難得乖巧地叫了一聲,「娘親。」

彼放和成娘娘早就見慣各色人的敷衍,以為她也是如此,卻未猜到秦芾心里是真的喜歡這位來自南安的東駿女子。

那天,成娘娘盛情挽留,要她一起用膳,而她也就半推半就留了下來。看著成娘娘不時地為她布菜,她似乎又回到十歲左右,美麗的娘親總在身側噓寒問暖的。

那天回府的時候,夜已經很深,她堅持要走回去,顧放只好陪著她一起走。天氣不錯,還可以看見星星,唯一的遺憾就是天太冷了,當然把皮毛領子牢牢地裹住脖子時,還是很暖很暖的。

她在不甚熱鬧的路上又是跳又是蹦的,顧放不知她究竟是怎麼了,更加不知道迎著天、迎著風的她,眼中早就漸漸染上輕霧。

他在她的身後,不時地喊,「芾兒,天氣冷,回馬車吧。」

她卻是裝作沒有听見,當然也或許是她真的沒有在听吧。她的心是一個人的,或許曾經屬于爹親,屬于娘親,屬于南安,也屬于桃花,如今卻只能屬于自己了。

任性的後果果然是滿嚴重的,很少生病的她居然開始發起高熱。

彼放想要照顧她,她卻總是不讓,什麼都要自己處理,哪怕是在最最虛弱的時候。

他說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病人,即使生了病,還可以一逕的微笑。

秦芾則說︰「生病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人要是一直不生病,那準是一個傻子。」

彼放听著就笑了,也知道她應該沒有問題,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生病的那幾天,心里其實很苦,總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沒日沒夜的想著娘親,我也知道這樣只會痛苦沒有意義,可是思緒自有它的主張。

心里雖苦,但臉上卻還是要笑著,娘親曾經說我過于執著,過于倔強,什麼事情都喜歡自己背、自己扛,大約真的叫她說中了。

好在病好的那天,心也終于恢復寧靜,去爬羅明山,快要到半山腰的時候,看見了顧炎,他正和一個身穿黃色織錦的女子在一起說話,雖然隔得很遠,也未互相打招呼,但還是發現他若有若無的關切。她想,若不是身邊有著旁人,也許他就會過來的,這樣一想,心便又亂了,似乎期待著什麼,又在排斥著什麼,難以厘清。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復雜的心緒,反而讓我不願再次見到他了。好在他也很忙,我們幾乎少有偶遇的機會了。見不到顧炎,卻常常可以看見顧征,這個小老頭似乎開始對我這個南安的小女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但听了我的話,讓一個通曉南安文化的北印闢吏去雲淄管理事務,更加常讓顧放帶話給我,要我去他那里。

我自然也是樂得如此的,說一些南安的風土人情,提一下南安人民的勤勞熱情,我就是要說得他對南安起好感,從此再也不起興兵之念。想想似乎很難,不過沒有關系,我秦芾有得是時間。

那年冬天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去了。

然後是春天,然後過不了多久便又是冬天了。

春來秋往,我的生活又在一個新的地方有了一個新的起點。

——秦芾。

第六章

北印征德十五年。

不知不覺,秦芾來到北印已經五年了,算算日子,南安也該是潛昌十年了。那年的冬天,她無意中從一個南安商人的口中得知,南安宮里發生了政變,舅舅魏潛遇刺受傷。就在那個晚上,她作了一個夢,夢里紅色的火龍高高飛起,飛龍上坐著一個英俊的少年,手里執著長劍,手舞動著山河,另一手攬起了日月。

醒來時,也不知其意,只覺得那少年的長相與她的十弟一般。

忐忑不安了好久,終于又等來了南安的消息,舊皇魏潛駕崩,新皇魏昱登基,南安從此易主。

帶來消息的南安人憂心忡忡地說︰「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能做什麼?」

她則不禁露出旁人看不懂的舒心笑容。她始終沒有忘記,那少年曾經那樣悲傷地送她遠嫁,他的眼里帶著對于整個皇朝的置疑和不滿,在那一天,她就預測了他的未來必定不凡。

她說過,她會等待。

而如今,他果然踏上了五彩的祥雲,俯瞰山河,而她這個不在南安的南安人則第一次預見了桃花開滿南安的未來。

正當南安朝政新舊交替之際,北印柄卻陷入了不小的麻煩。先是春天,北印柄的西邊重鎮圍齊因為稅賦的加重而導致流民暴動,直到顧征殺了幾個貪官污吏又多加安撫,才使得圍齊稍定。

而入秋之後,陰雨不斷,秦河開始泛濫,一時間秦河沿岸的許多村落被水淹沒,好多百姓都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北印柄深秋歷來有被水患侵擾的紀錄,秦河的泛濫也是常有的,可是像征德十五年這樣令人心惶惶的災難確實是少見的,甚至是從來沒有的。

在不斷的壓力下,顧征終于累得倒下了,病來如山倒,御醫們幾經會診也是束手無策。

彼征不能上朝,就把所有的國事交給了顧炎和顧放。顧放幾乎每天都到半夜才回來,看見他時,秦芾都會笑著問他境況如何,而他則常常只是回以苦悶的凝望。

水患嚴重,饑民增加,而他父皇的病情一點也不見好轉。

時間長了,秦芾也覺不忍,終于在一個下午向他細細問了顧征的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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