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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如錦 第8頁

作者︰桑果

「汀香?」芷蘭納悶,明明剛才汀香還幫自己找紫砂壺來著,怎麼一轉眼已經到了書房?

「我幫你。」接過芷蘭手中的紫砂壺,汀香似乎無意為同伴釋疑。

窗旁,托腮而坐的人正凝神望著窗外斜陽。桌上,畫至一半的丹青被濃重的一道墨痕所毀。畫中景色依稀是明月下的湖光、涼亭與蒼天梧桐。

「公主怎麼了?」芷蘭偷偷扯了下汀香的衣角,用唇語小心翼翼地問。

汀香秀眉微蹙,一臉無奈地搖著頭。

「公主,新泡的毛峰。」芷蘭討好地將紫砂茶盅托于掌間。

「嗯?」被打斷的人眼中有著未回過神的迷茫。

「茶,泡好了。」不對。這完全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錦公主。那個永遠將內心藏得好好的公主,何曾如此心思恍惚過。

微笑著接過茶盅。

好燙!一個錯手,紫砂盅翻倒在桌,茶水洇開,漸漸洇濕那畫中的梧桐、涼亭、直至浸透當空皓月。

「天吶!我去拿燙傷藥。」芷蘭來不及收拾,慌忙奔出書房。

「公主,你沒事吧?」汀香邊小心收拾著翻了一桌的茶水,邊關切地望向書錦。

她知道公主是被儉言偷入錦苑的消息給嚇到了。自己方才看到立在書房外的人時,也是心下大駭。難道柳正顯已經對她們主僕產生了懷疑?可是不應該呀,她們這樣小心翼翼,並未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尋。

「我要出去一下。」充耳未聞汀香的問話,徑直站起身來。心底那個聲音,催促著、逼迫著她,不得不去。

湖邊,那抹高大挺拔讓她忐忑的心霎時安定下來。停下腳步,怔怔注視著他,仿佛只是這樣靜靜看著,便已足夠。

因一路小跑而微喘的氣息沒有瞞過他這個高手靈敏的雙耳。回首時尚冷峻的眸在觸到她的瞬間,溢起一抹混合著溫柔的意外,「錦公主?」

「好巧。」她笑,為彼此的「不期而遇」,更為能在此時此刻真的遇到他。

「是,好巧。」他木訥地點頭。天知道為了這個巧合,他每個黃昏都在這里默默守候至月上樹梢。

「你……辛楊還好吧。」硬是在句子中擠入一個不相干的名字。天知道,她才不在乎那人到底好不好。自小到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能冷靜掌握自己的思想過。

「少爺……」他斂眸以阻止自己眼中的失望太過明顯,回復的聲音有些生硬,「少爺一切都好。」

「那就好。」下意識地輕咬食指以緩解這尷尬,卻在齒觸到刺痛時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被燙傷,「好痛!」

「怎麼了?」聲未至人已近在咫尺。

「沒什麼。」她孩子氣地將燙紅的手藏在身後,笑得無辜而單純。這是儉言所陌生的朱書錦,如此純真而真實的一面,如此讓他心動不已的一面。

「讓我看看。」他說時已伸手去握她右臂。

書錦微微一怔,沒有掙扎,順從地由那寬厚的掌牽起自己羸弱的臂膀。黑眸很快找到了食指上的紅腫,粗糙的指輕觸了一下那片粉紅,立刻引來她一聲倒抽。

「對不起。」他抬眸,不舍與歉意根本無法掩飾。手,仍緊握著她細致的腕。掌中的溫暖肆無忌憚地熨過她那片冰涼的肌膚,漸漸侵向心所在的方向。

「只是燙傷而已。」她囁嚅著,相對于他掌心的溫度,這燙傷的熾熱委實不算什麼。

指尖忽然溢出陣陣清涼。她不解地望向自己的指尖,只見儉言在為她輕抹著一種晶瑩的白色膏藥,動作是那樣輕柔而小心,生怕會再傷到她。

鼻尖一酸,自幼沒有嘗過被呵護滋味的人心間泛起異樣的情愫來。從來不知道,原來被人視若珍寶是那樣暖心的一種感覺。

濃眉糾結,因她眼底閃爍的光亮,「很疼?」手已停止在原地不敢再動。

「你們在干什麼!」一聲冷喝如驚雷炸響。

兩人迅速地分開更是印證了來人的猜想。柳辛楊臉色不佳地立在梧桐樹下,為自己先前目睹的那一幕而氣結。

「儉侍衛為我察看傷勢而已。」自己那相公還真是會挑時候出現。沒想到在娶了偏房後,第一次元配夫妻相見,竟然會是眼前這當場捉奸的場面,一切還真是諷刺得緊。

「是嗎?」自齒縫擠出冷哼,眼神直刺向儉言,卻沒有自對方眼中讀到退縮與心虛。

「公主傷到哪里了?讓為夫看一下吧。」逼近書錦,等著看她從哪里變出傷來。

微退了兩步以維持彼此的距離,書錦緩緩舉起右手,「沒什麼,只是食指有些燙傷。」

「燙傷?」在已昏暗的天色下,根本就看不清她指上的傷,柳辛楊一把抓過她右手,卻不想正抓在痛處。

「當心!」儉言的焦急月兌口而出。

「好痛!」原本因儉言所帶來的感動而差點溢出的淚借著疼痛滾出眼眶。

魯莽之人這才看清,掌中那只玉手的食指果真是又紅又腫。大滴大滴的淚珠落在他仍緊握著她的手背上,散著燙人的溫度。

柳辛楊心下微微生出歉意,抬眸時卻發現那雙含淚翦瞳正望著自己身後人,心下的歉意頓時轉為怒火。

「儉言,你給我退下。」轉頭注視著儉言的雙眸足以殺人。

儉言頓了頓,垂下挺直的頭顱,恭敬答道︰「遵命。」

即使那樣不放心她與他獨處,即使一點也不想離開,即使有千百萬的不願意,可他必須得走,不是嗎?誰讓自己是柳辛楊豢養的奴才。

奴才!這兩個字已經深深烙在背脊、穿透胸膛,灼化了他所有的自尊與驕傲。

失神望著那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落寞身影,心下被挖空般空洞。

第3章(2)

「別忘了你是主子,不要與下人走得太近。」柳辛楊的聲音冷得可以凝結一切。眼中的怒意掩飾不住地噴薄而出。

恬靜的眼淡淡瞟向身旁人,唇邊含著淺笑,「我比你更懂怎麼去做主子。」

他似乎忘了,自己好歹也是出身皇氏的帝王之女。

柳辛楊被她一句話給梗住,怔望著眼前人那隱隱透出的不怒自威,這與往常那個溫柔賢淑的朱書錦大相徑庭。

「我先回房了。」心情低落到根本無暇去顧及她「相公」的情緒。仍耿耿于懷,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

「辛楊,怎麼還沒睡?」自睡夢中醒轉的人嬌慵地輕問。

「小舞,」自窗縫灑入的月光映亮他緊鎖的雙眉,「你說儉言這人如何?」

「儉侍衛?」難道這是辛楊輾轉反側、夜不成寐的原因?

「他這人,對你倒是一片忠心。可就是太過死板拘謹了。」根本就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真是可惜了那張令人心旌蕩漾的俊顏。

「你覺得,他比我如何?」柳辛楊撐起身來,一臉認真地問。

「呀,辛楊,你在想什麼呢。奴家心里可只有你一人。」她不過只是偶爾會偷瞄那木頭兩眼,誰叫他長得那樣俊美。可是,不會只因為這個,就讓辛楊以為自己有二心吧。

「我當然知道。」柳辛楊寵愛地摟了摟懷中人,卻仍不放棄,「若我與他一般身份、職位,讓你選,你會選誰?」

「當然是你。」辛楊怎麼了?問出的問題莫名其妙。

「為何選我?」

「因為沒有女人會為死板拘謹的男人而心動。」

「是嗎?」露出如釋重負的笑來,長吁了口氣,又重新躺回床榻。

「是不是那個儉侍衛……」

「沒事,你快些睡吧,別累著我的寶貝兒子。」說罷,大掌撫向翠舞已微隆的小骯。

朱書錦,你是在欲擒故縱吧。

眼中笑意漸濃,這個原配公主,自己也委實是冷落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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