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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惹禍精 第47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反正躲不掉,」丹恩說。「我們有成排的書、成箱的文件。柏家人向來不忍丟棄任何稍具歷史價值的東西,連我父親都不忍把你母親的存在從記錄里抹掉。盡避如此,要不是薩羅比挑起我們的好奇心,潔絲和我也不懂得查看。他在我們的婚禮後看到你,注意到你貌似我父親及祖先。但直到你和昂士伍在醋坊街起沖突導致流言四起,薩羅比才寫信給我們。他听說的一切,加上偶爾瞥見《阿格斯》的葛莉緹,使他懷疑你與柏家有關系。」

「沒想到我竭力避開薩羅比還是沒用,」莉緹說。「我發誓,他上輩子一定是獵犬。」

「天啊,莉緹,這就是你寧願爬上蓮娜家的二樓,也不願像正常人一樣從前門走進去的原因?」昂士伍不敢置信地說。「你冒生命危險也要避開薩羅比?」

「我不希望往事被挖出來。」莉緹說。

他們警覺的表情,顯示他們期望听到更詳盡的解釋,但她無法透露更多。那些知道她母親私奔及其悲慘後果的人都已歸西。柏安怡一家人是柏氏家族的低微旁支,他們在上流社會幾乎無人知曉。她悲慘故事的開始和結束都在上流社會舞台的強光之外,舞台上吸引人們注意的是更轟動的戲碼和更重要的主角,例如威爾斯親王。

莉緹堅決保守那個秘密,因為她不希望母親的愚行被強行搬上那個舞台,她的落魄潦倒成為茶余飯後的話題。

「現在一定有部分的往事被揭露了,」昂士伍說。「薩羅比能守口如瓶這麼久,我已經很驚訝了,我們不能指望他永遠不說。」

「他不知道細節。」丹恩說。「葛這個姓氏並不罕見,只需要說她的父母與家族不和,沒有人知道他們後來怎樣了,更不知道他們生了一個女兒。世人不必知道更多。」

「我倒想听听另一件事的解釋。」丹恩夫人對莉緹說。「我們仍然不知道公爵如何作出這項驚人的發現。」

「緊跟在他發現我的胎記之後。」莉緹說。

丹恩夫人的嘴唇顫抖,她望向突然動也不動的丹恩。

「不可能。」他說。

「我也是那樣告訴自己的,」昂士伍說。「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楮。」

丹恩的視線從他的表妹移到他的朋友。「你確定嗎?」

「我在兩百碼外就認得出那個記號,」昂士伍說。「你在學校告訴我們,那個‘柏家的記號’不容置疑地證明你的母親並沒有對你的父親不忠實。葛巧蒂用道明那孩子糾纏你時,是我去艾思特村確認他是你的骨肉,而不是我的孩子。就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小小棕色十字弓。」

他對丹恩怒目而視。

「我向你保證,我不知道我表妹有那個記號,」丹恩說。「我原以為,它只出現在男性成員身上。」他微微一笑。「可惜我親愛的爸爸不知道。柏家的神聖標記出現在一個女性身上,而那個女性的父親是無名小卒,母親是因他協助而被永遠逐出家門的年輕女子。他會在听說時當場中風,我就會成為快樂的小甭兒。」

他轉向公爵。「怎麼樣,對于我的小玩笑,你還在激動嗎?還是發現你我變成姻親,使你太過震驚?如果你不想要柏家人當老婆,我們很樂意把她收回來。」

「才怪。」昂士伍喝光酒,放下酒杯。「我忍受五個星期難以想像的恐怖考驗,可不是為了把她還給你們,不管你們是不是失散已久的親人。至于你,莉緹。」他惱怒地補充。「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還沒有表示要打爛他的大鼻子。他也愚弄了你。不久前你還在苦惱你的平民血液會污染我的,這會兒倒是十分泰然。」

「我經得起玩笑,」她說。「我嫁給你了,不是嗎?」她放下快見底的酒杯,站起來。「我們不可以害丹恩夫人熬夜,孕婦需要充足的睡眠。」

丹恩夫人站起來。「我們幾乎沒有機會談話。有兩個吵鬧的男性在旁邊爭先恐後,我根本不敢奢望能進行理性的交談。你明天一定要跟我們回艾思特莊。」

「沒錯,」丹恩說。「那里畢竟是祖先的住宅。」

「我也有祖先的住宅。」昂士伍上前,充滿佔有欲的手臂環住莉緹的肩膀。「她只是你的表妹,丹恩,而且是遠房表妹。但她現在是莫家的人,而不是柏家人,不管她身上有什麼——」

「改天吧。」莉緹圓滑地打岔。「昂士伍和我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解決,我還有工作要替《阿格斯》完成——」

「對,就像你說的,還有許多事需要解決。」昂士伍繃著聲音說。

他迅速道過晚安,摟著莉緹往走廊的另一頭走時,丹恩夫人叫住他們。他們停下來。她快步追上來把一個長方形的小包裹塞進莉緹手里,親吻她的臉頰,然後快步走開。

莉緹回到他們自己的房間才拆開包裹,她發出一聲小小的嗚咽。

她听到昂士伍驚慌的聲音。「天啊,他們——」

她在他懷里轉身,感到他溫暖強壯的手臂抱住她。「我母親的日記,」」她抵著他的睡袍前襟說。「他們把媽媽的日記還給了我。」

她語不成聲,在剛得到的親人面前堅決維持的鎮靜,也隨之瓦解。

把臉貼著他的胸膛,她嚶嚶啜泣起來。

第十四章

柏安怡的日記

幾乎不敢相信今天是我的十九歲生日。離開父親家好像已經二十年,而不是二十個月。

不知道父親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和他的堂佷丹恩侯爵聯手,盡一切可用的辦法抹去我的存在,只差沒有實際殺掉我。但記憶不像家族聖經里的名字,那樣容易涂掉。規定再也不準提起一個女兒很容易,但記憶不受意志控制,即使是柏家人的意志力,即使死亡那麼久,那名字與影像依舊長存于記憶之中。

我還活著,父親,活得好好的,但在我的寶貝女兒出世時,你的希望幾乎成真。我沒有昂貴的倫敦產科醫師為我接生,只有一個與我同年紀但已經生了三胎的孕婦。等梅荔詩要生時,我會充當助產士報答她。

我沒有死于產褥熱可以說是奇跡,這個寒傖社區里每個有智慧的已婚婦女都那樣認為。但我知道那不是奇跡,而是意志力的展現。我不能向死神屈服,無論他有多麼堅持。我不能丟下剛出生的女兒,把她交給我嫁的那個虛假不實、自私自利的男人。

約翰現在一定很遺憾我和莉緹都沒死。不管踫到的是什麼樣的小角色,他都不得不接下,然後盡力去研讀他少得可憐的台詞。我安排使他的薪資直接交給我。否則他賺的那一點點錢全部都會被他拿去吃喝嫖賭,我的莉緹就要餓肚子了。他極為不滿地埋怨我害他生不如死,後悔他試圖贏得我的心。

至于我,我因他曾贏得我的心和自己的極度愚蠢而深感羞愧。但我在離家出走時,只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孩。雖然我們家只是柏氏家族的低微旁支,但我像任何公爵的女兒一樣備受呵護和寵愛,也因此一樣天真。對葛約翰那種舌粲蓮花的英俊無賴來說,我是太容易上當的傻瓜。我怎麼會知道他激動人心的演說和熱淚盈眶的示愛,只是……演戲?

他也聰明不到哪里去。他視我為通往富裕安逸生活的車票。只因為在舞台上扮演過貴族,他就自以為了解英國貴族。他無法想像,柏氏這樣高傲的家族竟然會拋棄十七年來不曾有過一天苦日子的女兒,任憑她窮困潦倒。他真的以為他們會接納他︰一個再怎麼曲解定義都稱不上「紳士」的男人,因屬于低人一等的「戲子」而更加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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