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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個惹禍精 第10頁

作者︰羅莉塔•雀斯

她一路訓誡自己到布萊德拘留所。

但在進入這悲慘的場所後,她立刻撇開個人的煩惱。

她來到緩沖室。聲稱住在英國其他地區的赤貧婦女,在被遣返自己的教區前,都被拘留在這里一個星期。

面對房門的牆壁是一排低矮狹窄和鋪滿稻草的隔間,房門和壁爐兩側的牆壁也有類似的隔間。大約二十個女人,有的帶著孩子,住在這個隔間里。

她們來倫敦有些是為了尋找發財的機會,有些是為了逃離身敗名裂的恥辱,有些是為了逃離各種常見的困境︰悲傷、貧窮、暴行。

莉緹用她慣用的筆調為她的讀者描寫這個地方。她以淺顯易懂的字句描述她的所見所聞,訴說這些女人的故事,不道德說教也不感情用事。

莉緹做的不僅是這些,但她不認為她的讀者有必要知道她偷偷將半克朗銀幣給她的受訪者,或替她們寫信,或稍後為她們爭取一些什麼。

此外,如果《阿格斯》的葛莉緹因做得太少而沮喪,或在聆听這些女人的遭遇時感到心痛,那些情緒都不會出現在她的文章里,因為那些感情與其他人無關。

最後訪談的是剛來的十五歲女孩。她懷中的男嬰太過瘦弱,甚至無法像其他嬰兒一樣嚎啕大哭,只能軟綿綿地躺在她的懷里,偶爾發出有氣無力的嗚咽。

「你一定要讓我為你想想辦法,」莉緹對她說。「如果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瑪俐,告訴我,我去替你跟他說。」

瑪俐撮著嘴唇,坐在髒兮兮的稻草堆上來回輕搖。

「你會很驚訝很多父親後來都同意幫忙,」莉緹說。在我修理他們一頓之後。

「有時他們的爸爸會把他們帶走。」女孩說。「我現在只有杰民了。」她暫停搖晃,憂慮地望向莉緹。「你有沒有?」

「孩子嗎?沒有。」

「男人呢?」

「沒有。」

「曾有喜歡的嗎?」

「沒有。」騙人,騙人,莉緹內心的魔鬼嘲弄她。「有。」她短笑一聲改口。

「我也是。」瑪俐說。「我告訴自己我是好女孩,渴望他也沒用,因為我高攀不上,他那種人絕不會娶農家女孩。但所有的不只存在腦袋里,其他方面卻什麼都答應他,這個孽種就是證明。你會認為我無法依他的需要照顧他,事實確實如此。」她的下唇顫抖。「好吧,但不必你替我說話或寫信,我自己會寫。你幫我抱一下。」

她把嬰孩塞給莉緹。莉緹僵硬地接過孩子,把筆記本和鉛筆遞給她。

莉緹經常看到小孩,因為小孩是倫敦的窮人大量擁有的東西。她也抱過小孩,但沒有抱過如此幼小無助的。

她俯視男嬰狹窄的小臉。他既不可愛也不強壯,甚至也不干淨,她想要為他和他短暫悲慘的未來哭泣,為他那貧困及本身也還是孩子的母親哭泣。

但是莉緹沒有掉眼淚,心痛是無濟于事的,她不做徒勞無益的渴望。她不是十五歲的少女,她可以讓理智控制行動,即使它無法完全控制她的心。

因此她只是輕搖男嬰,等瑪俐用鉛筆在紙上緩慢地寫著字。瑪俐終于辛苦地把字條寫好,莉緹把杰民還給他的母親時,心中只有一點點的遺憾。

連這一點點遺憾都不可原諒,她在離開布萊德拘留所時斥責自己。

人生不是浪漫的童話。在現實人生里,倫敦取代她年少時浪漫幻想的王宮。被遺忘的婦人和小孩成為她的手足和子女,也是她需要的家人。

她當不了慷慨的慈善家,解決他們所有的病痛和煩惱。但她可以為他們做她無法為母親和妹妹做的事,莉緹可以替他們說話,在《阿格斯》的版面上,他們的聲音被听到。

這是她的使命,她緹醒自己。這就是上帝賜她堅強、機智和無所畏懼的原因。

她不是生來當男人的玩物。她也絕對不會以她致力的一切作賭注,只因為一個白馬蠢王子在她任性不羈的心海掀起一陣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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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撞倒維爾和博迪約三天後,戈蘭德夫人又企圖在聖詹姆斯街夸克弗俱樂部前打破蕭道夫的腦殼。

俱樂部里,維爾和博迪加入窗前那群人時,她正揪住蕭道夫的領巾把他推到路燈柱上。

陰郁地感到似曾相識,維爾快步走出俱樂部,上前牢牢抓住她的腰。她嚇了一跳,松手放開領巾。維爾把她從人行道上抱起來,移到夠不著蕭道夫的地方再放下。

她再度使出手肘撞肚子的招數,但維爾竟然在緊抓著她的同時閃躲開來。用鞋跟猛踢小腿骨這招是他應該料到卻沒有料到的,盡避小腿陣陣作痛,他還是沒有松手。

他抓住她揮舞的雙臂把她拖開,使聚集在夸克弗俱樂部門口的人群听不到他們說話。

她一路與他搏斗,他則奮力抵抗把她扔到街上、讓迎面駛來的出租馬車壓扁她、為倫敦除害的強烈誘惑。維爾攔下那輛出租馬車。

馬車在他們面前停下時,他對她說︰「你可以自己進去,或是由我把你扔進去。隨便你選。」

她低聲咕噥著听似直腸的同義字,但當他拉開車門時,她倒是相當迅速地爬進車廂。真可惜,因為他很樂意打她的催她快一點。

「你住哪兒?」他在她猛然就坐時問。

「貝罕瘋人院,不然咧?」

他跳進車廂,用力搖晃她一下。「可惡,你到底住哪兒?」

她緹到另外幾個身體器官的名稱,然後才勉強透露位在蘇荷區河口街的巢穴。

維爾把方向轉告馬車夫,然後在她身旁坐下,而且故意多佔許多空間。

他們在憤怒的沉默中共乘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發出不耐煩的吹氣聲。「哦,你真是小題大做。」她說。

「小題大做?」他吃了一驚。「你才是——」

「我不會傷害蕭道夫,」她說。「我只是要他注意听我說話。」

維爾只能不敢置信地呆瞪著她。

「沒必要吵鬧丟人,而且竟在聖詹姆斯街上。」她說。「但我猜跟你說也沒用。大家都知道你喜歡出洋相,至少今年你就從英國頭打架打到英國尾,遲早要把你那種獨特的大混亂帶回倫敦,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離你那惡名昭彰的馬車賽才三個月。」

他恢復說話能力。「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她說。「但你懶得在干涉前查清事實。你遽下結論,魯莽行事。這是你第二次妨礙我,造成不必要的復雜和延遲。」

維爾知道她在做什麼。有力的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御,這是他的作戰方式之一。他不會讓她使他偏離方向。

「讓我來解釋一下,姓葛的杰克遜紳士小姐。」他說。「你不可以在倫敦橫沖直撞,痛毆每個擋住你去路的男人。到目前為止你都很走運,但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會反擊的男人。」(譯注︰杰克遜紳士為十九世紀初的英國拳擊大師。)

「也許吧。」她傲慢地打岔。「但我不知道那與你有什麼關系。」

「看到朋友需要幫忙時,我不能不管。」他咬牙切齒地說。「因為——」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不需要幫忙。」

「蕭道夫是我的朋友。」他頑固地繼續。「他太有紳士風度,不會反擊——」

「卻很會對一個十五歲少女始亂終棄。」

那項猛烈抨擊今維爾大吃一驚,但他迅速恢復鎮定。「別告訴我,你試圖為她掀起暴動的小妞聲稱蕭道夫毀了她。」他說。「因為我知道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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