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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雲見桑青 第11頁

作者︰秋飛花

「他是……」張軫欲言又止,他不是想欺騙她,只是怕萬一說出來,會攪亂了她的平靜,「我的頭很痛,我想先到旁邊休息一下,過一會再告訴你好嗎?」

起身剛要走,卻被雲桑扯住了衣袖,重重地拉了回去。

「哎,你……」他實在想不到重病之中的她居然有如此大的氣力,以至于冷不防摔倒在地,嘴唇踫到了她因發熱而緋紅的臉頰上。

不是第一次離她那麼近,卻是第一次把她的臉看得那麼清晰。這個大膽的竹國女子,不僅有著一張美艷如朝霞的臉,更有一顆赤子般純潔無垢的心。

從前與她相識的種種,此刻一幕幕交替浮上心頭,想起屈雲青對他的絕情,想起雲桑對自己深情一片,想到至今仍藏在自己腰間的蘭草環佩與那一縷青絲,萬千情緒、百般滋味一並涌上心頭。想著想著,他就情不自禁俯下頭來,在她滾燙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沒有反抗,也沒有料想中的喝斥與怒罵,雲桑噘起嘴唇,模模臉頰上被他親吻過的地方,睜大一對翦水雙瞳,左顧右盼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的表情仿佛在鼓勵他進一步的行動,張軫吞了口口水,膽子愈發大起來,輕輕吻向她那櫻桃般紅潤的唇,扶住她香肩的手指,悄悄地順著那柔弱無骨軀體向下滑動,那種神秘的誘惑令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恣意攫取著甜蜜,恍惚糾纏當中,冷不防听到一聲尖叫。

「你干什麼。」雲桑情急之中用力推開他,站起身來,卻因為體虛力弱,身子一軟,整個人又跌了回去。

「我……對不起。」她的驚叫令張軫悚然一驚。他趕緊扶住她的身子,不讓她跌倒。滿面尷尬之色,他閉上眼沮喪地道,「你要是想打我或者再想咬我鼻子一口,我絕不反抗。」

雲桑瞪著張軫,沒有說話。

「好吧,我自己來。」張軫遲遲等不來她的反應道,怔怔地看著她,當真就要揚手沖自己臉上去。

「撲哧」一聲,她突然笑著抓住了他的手道︰「你講的話為什麼這樣可笑。明知道我推開你並不是想打你。我是怕你也染上病。我只想你留下來陪陪我,說不定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怎麼,你剛才不是對我很有信心?」

她雖然在笑,但他能感覺她不太開心。也許她是從他陰霾的面容上察覺到了危險的契機,所以情緒頓時一落千丈。

「我當然對你有信心,可是你這兩天也很累了,想事情也要有精神,不如陪著我就當休息。」雲桑將他一推,道,「不過你還是不要離我這麼近,免得也被染上。」

「如果我會有事,剛才我吻你的時候已經染上了。」張軫靠近她,伸手小心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安慰道。

「你這笨蛋!」雲桑明白他說得在理,內心感動,很自然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小聲道,「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沒辦法治好我們,會不會讓他們放火把我燒死?」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

「你對我這樣好,還是因為姐姐嗎?」

「我不知道……」張軫怔怔地道。原來她在情事上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木訥,她依舊是一個會吃醋的女人。

雲桑和雲青對于他來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女人,雲青外表溫良,內里深沉,難以親近。而雲桑恰恰相反,她雖然貴為辰宮的繼承人,牙尖嘴利,卻令人驚訝的沒有半點心機。所以他對雲桑其實有一種天然的好感,親近她,關心她完全是出于自然。但是雲桑突然這樣一問,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作答。

不過他也知道,無論他怎麼作答都注定不能討好,如果他說是因為雲青的原因,雲桑必定惱怒。如果他說不是,那豈不是代表他是個朝三暮四,用情不專的人?

「你……」雲桑聞言大怒,忽然伸出手來揪住他的衣襟狠狠推搡一把,怒道,「不用說了,一定是為了我姐姐……我……我這輩子都不能贏過她了。可是我都要死了,你就不能為了我說兩句順耳的來听……」說完她猛地從地上爬起,調頭往出林的方向跑去。

張軫唯恐她會有事,追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腰,「桑桑,你冷靜一點!你要到哪里去?」

「放手!快放手,看到你就討厭!」雲桑被他抱住月兌身不得,低頭照準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听到他慘嚎才漸漸清醒過來。

「對不起。」她拉起他受傷的手臂看了看,愧疚道,「我、我只是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死了,有點害怕……這樣不會傳染你吧。」

「你覺得有可能嗎?」張軫看著自己手上帶血的牙齒印道。

第5章(1)

葉庭第二日的晚上。天上的星,很疏遠地一顆顆高懸著。它們散落在那一輪明月的四周,光影縴柔,大小真如米粒般,卻令人無法忽略它們的存在。是誰說它們因為微小就無法與皓月爭輝呢。

連日來她跟著張軫一路往郢都的方向趕路,行程太急,或許錯過了很多美好的景色,但是一想到有他陪在身邊,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即使現在,她身染重病,都不知道還沒有沒命去到郢都再見姐姐,也覺得沒有什麼好後悔。

「熊牟這小子,果然是個膽小貪生之輩,一听說我患了病,再也不敢靠近。張軫就完全不一樣,人說‘醫者父母心’這話真是不會錯,他不僅盡心盡力替那些村民疹治,對我更是不避嫌地盡力照顧周全。如果姐姐知道他原來是這麼善良的人,知道那什麼預言完全不可靠,有朝一日會不會後悔?不過,我現在都不知道能活多少,能不能把這件事說給姐姐听。」這麼一想,雲桑的情緒又低落了。雲桑一面扔石子打發無聊,一面安慰自己,「嗨,死又有什麼大不了!我雖然有點怕死,可是不代表我是懦夫,當初敢冒險來幫助別人,不就證明我是個女英雄了嗎?」

「你當然不是懦夫,因為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張軫不知什麼時候又來到她的面前,要是平時听到她這番話他一定會笑,可是現在想笑卻有點困難。

蹲來,學她的樣子拾起石子往外扔。借著月光可以看到石子在半空中劃出的弧線,跟著流星方向的懸崖下墜。隔了好久,也听不到石子落地的聲音。

「這崖底好深!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這深不可測的懸崖,就像是他目前所面臨的困境一樣。怎麼也看不到頭,更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你……不要灰心,我也不會馬上就死。」啊呸呸呸,她在說什麼呢,「我是說,我沒這麼容易死。何況生死由命,不能怨人。」

「我不是灰心,我試過很多種辦法,確定這種疫癥是由某種至熱的毒引起的,縣尹大人提供的藥材當中不乏極寒的名貴藥材,怎麼可能壓制不住?依現在的情況看來,如果下猛藥,除非體質超強的人,否則一定承受不住。所以針灸、放血都試過,誰知道還是沒法子解決。」張軫苦惱地道,「如果現在是冬季就好了,冬季氣候嚴寒,最起碼可以延遲發作的時間。」

「要冷的環境?」雲桑欣喜道,「如果只是要一個寒冷的環境,不用冬天,有一個大型冰窯就可以。我以前夏季的時候,曾經偷進新市姐姐家中的冰窯里鑿冰塊出來玩兒。待在那里面比冬天還要冷。這樣說來,只要縣尹肯把官府的冰窯借出來,不就可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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