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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娘犯桃花(下) 第10頁

作者︰莫顏

掌門師父說,今日要大伙兒來向師娘見禮,一起熱鬧熱鬧。當年拜堂太匆促,今日要再拜一次,讓大伙兒一起添個喜氣。

自今而後,瑤娘是他靳玄的妻、大伙兒的師娘,也是寂雲派的掌門夫人。

眾人慷慨高歌,左一句「師娘」、右一句「師娘」,恭敬的向她行拜禮。

瑤娘不停地笑著,將事先準備好的紅包一一發給徒兒們,與他們舉杯共飲,最後輕輕醉倒在丈夫懷里。

寂雲派是她的家,小院里有她養的雞、她種的菜,還有她的丈夫與徒兒,以及狐妖知己阿嬌。

瑤娘覺得很幸福,從前的苦難已如過往雲煙,獲得新生的她,將會珍惜擁有的一切,知足常樂,相夫教子,養兒育女。

她沒有什麼偉大的志向,她只想用她的手做出一道一道真心的菜肴,喂飽這些人,她便心願已足。

而她與梁梓毅之間,已是前世之緣,他終于放手,而她也放下與他的恩怨,不但化解他的執拗,也解開自己的心結。

那一日,她將一切對他全盤供出,她如何被陷害、被追殺,又是如何重生的。

她的狐狸尾巴就是最有力的證據,讓他不得不信。

她已是半妖,可將軍夫人不能是妖,否則一旦被小人抓到把柄,他辛苦的一切將化為泡影,而她知道,他是將權力擺在第一的男人,他不能放棄一切,就只能放棄她。

臨走前,她瞧見了杜鳳,杜鳳罵她是狐妖,說要告發她。

她不禁嘆氣,這個傻女人,明明得到了一切,卻又笨得毀了一切。杜鳳沒瞧見梁梓毅眼中的陰郁,但她瞧見了。

為了向上爬,丈夫連她這個發妻都能犧牲了,更何況是一名小妾?

瑤娘只能搖頭,杜鳳的命運堪憂,因為她感受到了梁梓毅身上的殺意。

自從變成半妖後,瑤娘雖無妖力,但她的感官也逐漸變得敏銳,她能感知周遭的人氣和妖氣,體會天地氣流的韻動。這一回,杜鳳怕是凶多吉少了,但這一切,都再與她無關。

她是重生的瑤娘,亦是靳玄的妻子。

看著大伙兒嬉笑、打鬧,瑤娘安靜地依偎在丈夫懷中微笑著。

這時,忽有守門弟子匆匆來報,說是山門外來了一隊人馬,是定遠將軍給他妹子送禮來了。

「定遠將軍」四個字讓瑤娘驚醒,抬頭一看,連丈夫的臉色都是沉的。

這一大隊人馬招搖過市地抬著十大箱禮物,浩浩蕩蕩地來到寂雲派,為首的官兵說,這是他們家將軍給妹子的嫁妝。

當箱子打開,亮晃晃的金銀財寶幾乎閃瞎眾人的眼,每一箱都是值錢的東西,有絲綢、布帛、金盤、銀器,亦有元寶和黃金。

眾弟子們都血脈賁張,連淨風和淨雷的眼楮都亮了,唯獨一人例外。

靳玄黑著一張臉,額角浮著青筋。

妹子?嫁妝?他這是赤果果的炫耀哪,他這個下台的前夫用金銀財寶來打他這個現任丈夫的臉,梁梓毅在告訴他,即便瑤娘嫁給他了,也有他這個前任夫君做後台,他送嫁妝來,就表示他的廣陵將軍府永遠是瑤娘的娘家。

若是哪一日瑤娘受了委屈,想離家出走,他的廣陵府大門永遠為她敞開。

瑤娘傻傻地瞪著這十個大箱子,嘴角咧開了笑。

「夫君,咱們發財了呢,明日加菜。」

靳玄一愣,低頭望著妻子,她美眸迷離,醉醺醺的模樣,傻氣得可愛。

人家送了十箱禮來討好,想用金銀財寶迷她的眼,但她卻只想到明日可以加菜。

靳玄頓時心安了,他知道他的小女人心不大,她要的,一直都只有一處安穩的天地,可以讓她種菜、養雞、做女紅,閑來無事煮煮飯、烙烙大餅,她便心滿意足。

她若是愛慕虛榮的女人,又怎麼會跑到他這個小院來,做個平凡的良家婦人?

梁梓毅從來不懂她,他給的,都不是瑤娘要的;瑤娘要的,只是一顆純粹的真心。

靳玄抱起懷中吃醉可愛的妻子,威嚴地吩咐眾人。

「把箱子入庫,送些喜酒給那些士兵,打發他們回去。」

「是,師父!」

靳玄抱著妻子步入喜房,嗯……先吃吃小妻子,等她醒來後,再跟她一起去庫房算算帳吧……

番外篇

番外一  抓妖龍爪手

淨雷是個扒手,這職業不光彩,說出去不會得到掌聲,只會換來拳頭。

一堆孩子扒手中,他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手快腳快,腦筋動得更快。

身為扒手組織里的一員,為了生存,必須扒得快、扒得準,若是一日不交出所得,除了挨老大一頓打,還得餓肚子。

扒手組織是殘酷的,你沒用處,扒不到值錢的東西,那就等死吧。

淨雷很受老大的賞識,因為他從未空手而回,每日總能扒到東西,大伙兒都很羨慕他。

但其實,他有一個秘密。

如果他今日扒不到東西,那麼他就去扒老大的東西。

銀子看起來都一樣,誰會去注意銀子的差別?所以他扒了老大的銀子後,再把銀子交給老大,然後得到老大的稱贊。他臉上帶著仰慕的笑,一轉身,便嘲笑那男人的愚蠢。

他生平第一次失手,是在遇到靳玄的時候。

他以為遇到了肥羊,哪知對方其實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他的手快,但靳玄的手比他更快,他永遠記得,當靳玄牢牢抓住自己扒的那只手時,臉上的笑容有多奸詐,看得他心驚膽顫。

「坐牢還是當我的徒弟,選一個。」這是靳玄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拐彎,不羅嗦,直接而簡潔。

他當時也沒有猶豫。「師父。」

瞧,他多識相,直接就喊了。

喊一聲師父又不會少一塊肉,他還喊過老大叫爹爹呢。

于是,他被靳玄帶回了寂雲派,在那兒,他遇到了另一個八歲的男孩,听說這男孩是被食物拐來的。

淨雷心里鄙視對方沒腦子,嘴上卻咧著笑。

「大師兄。」同樣的,叫一聲大師兄也不會少塊肉,說不定以後自己還能從對方身上割一塊肉。

他從沒打算當靳玄的徒弟,留在寂雲派不過是因為每日有飯吃,而且這個破門派看來也不怎麼樣,一副隨時要破敗的模樣,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讓他想扒個東西都提不起勁。

不過俗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就算淨雷穿上了小道士服,骨子里還是扒手。

他不敢扒師父,卻敢扒大師兄。

早飯時,他扒了大師兄的燒餅;午飯時,他扒了大師兄的饅頭;晚飯時,大師兄拿出自己的包子給他。

「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包子就給你。」

「啊?什麼意思?」他裝傻。

「就是燒餅和饅頭啊,你是如何拿走的?我怎麼都看不到?」

「我怎麼可能拿大師兄的燒餅和饅頭?大師兄你誤會了。」他裝無辜。

「我知道是你拿的,但你速度太快,我完全都沒瞧見。」

切!讓你瞧見還得了。淨雷狡詐地竊笑,想套他的話,門兒都沒有,蠢蛋!

他從沒把淨風當過大師兄,也沒把靳玄當師父,在寂雲派待了兩個月後,因為不耐煩每日的操練,他偷溜下山,也因為如此,他被扒手組織老大給抓了。

老大要他重操舊業,幫他去扒元寶,還說事成後,給他一半的元寶當酬勞。

淨雷不服氣,憑什麼他辛苦扒來的東西都要交給老大?他有一流的扒技,自己就能賺元寶。

他決定離開老大,遠走高飛,因此他扒到元寶後,立刻逃走。

他畢竟是七歲的孩子,就算聰明,也抵不過老大的勢力,因此他再度被抓,而這一次,老大對他生出了殺意。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當口,官差破門而入,在一片混亂中,有人背起他。

淨雷靠在寬厚的肩膀上,睜著被打出瘀血的眼,認出了道士服上的補丁。

「師父……」

「當扒手還是當道士?挑一個。」

這次,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虛弱地開口。

「我要元寶。」

靳玄哼了一聲。「當扒手,就算扒到元寶,那也是偷來的,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當道士,一旦打出了名號,元寶自然滾滾而來。」

淨雷再度沉默,然後說了一句欠扁的話。

「當道士也會遇到鬼……」

靳玄嘖了一聲,罵道︰「鬼怕道士,遇到鬼,收伏便是,蠢物!」

淨雷趴在靳玄肩上,他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醒來時,就見大師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他旁邊哭。

「師弟,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嗚嗚嗚——」

看見大師兄為自己哭,淨雷第一次覺得有些感動,沒想到這世上也有人會為了他的安危而難過。

他漠冷的心里,生起了一股暖流。

「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好可怕,我還以為自己撞鬼了,真是嚇死我——」

「……」淨雷瞪著大師兄,一陣無語。

傷勢恢復後,他又過回了寂雲派弟子的生活,每日蹲馬步操練,到了飯點,他照樣扒了大師兄的燒餅和饅頭。

「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包子就給你。」

他像看一個笨蛋似的看著大師兄,這一次,他沒有隱瞞,直接在他面前扒給他看,手一晃,那包子就落到了他手中。

望著大師兄驚呆的表情,他等著對方震怒,等著他去告狀。

大師兄吃驚地指著他。「我就知道!」

對,沒錯,是我扒了你的燒餅和饅頭,如何?

「你果然是個練武奇才!」

啊?

大師兄突然抓住他的手,用著敬佩的目光對他道︰「師弟,你好厲害,將來肯定能成為最偉大的捉妖大師!」

是嗎?他是練武奇才?會成為偉大的捉妖大師?

「我的師弟這麼厲害,我一定要向你看齊,努力上進!」

這句話讓淨雷心中一熱,看大師兄的眼神也變得跟以往不同了。

在他眼中,此時大師兄的笑容是那麼真誠而燦爛,他不輕視他,還以他這個師弟為榮。

自他當扒手到現在,頭一回得到掌聲和贊美,而不是拳頭和辱罵。

大師兄的眼楮看到的是自己的天賦異稟,大師兄的欽佩使得自己的靈魂突然高貴了起來,在他陰暗的小小心靈上種下溫暖的種子。也是這個時候,淨雷感受到被這個世界認同,有人在茫茫人海中,慧眼識出他這一顆蒙塵的明珠。

這感覺,叫做知己。

他這個奸詐的小扒手,已淪陷在大師兄憨實的真誠中,以至于很長一段歲月里,他都沒發現,大師兄淨風其實有個毛病,就是對于喜歡的人會很黏,一黏上就會嘴甜,甜得讓人心花怒放,真誠的讓人上癮。

淨風是真的打從心里佩服這個師弟,沒想到在短短幾個月里,明明還在蹲馬步的階段,師弟就無師自通,學會了把燒餅、饅頭變不見的法術,然後又出現在他手心里,實在太太太厲害了!

這個美麗的誤會,造就了一對情感堅定的師兄弟,從此以後,兩人有了兄弟情,不是親兄弟,卻像親兄弟,一同走上了茅山道法的修行之路。

隨著年齡漸長,兩人的法力亦開始增長,淨雷不再是那個令人鄙視的小扒手,但他把一手扒技運用在術法的修煉上,最終,練就了一招「抓妖龍爪手」。

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命中。

在許多年後,師父成了一方大師,寂雲派多了一個溫柔嬌媚的師娘,大師兄秘密娶了九尾狐阿嬌,在人妖和平共處的寂雲派里,他鼎鼎大名的淨雷,卻被一群妖怪告狀了。

「靳玄道長,咱們雖是妖,但妖有妖的尊嚴,豈能被如此侮辱?」

「是啊,道長,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個公道,不然每次都這樣,把咱們妖臉放在哪兒?」

在妖怪嘰嘰喳喳地討公道時,靳玄坐在廳堂的掌門椅上,一臉冷沉,額角微抽,臉色很不好看。

這時候因為一個人的來到,讓眾妖瞬間安靜下來。

「師父。」淨雷拱手施禮,一臉恭敬。

靳玄疲倦地閉上眼,頭大地揉著太陽穴。「跟你說過多少次……」雙目突然睜開,眼刀狠狠朝二徒弟掃去,火大地斥責。「沒事別去亂抓妖!就算要抓,也要有個正當的名目!你為何又犯了!」

淨雷立即跪下。「師父息怒,徒兒在抓妖前,確實跟他們先說好只是切磋,點到為止。徒兒下手很輕,並未動真格,所以徒兒也不明白,他們在氣什麼?」

靳玄眼角抽了抽。

不明白?這個二徒弟有多精明狡猾,他做師父的會不知道?他只是沒有說破罷了。

上門討公道的蛇妖听了,氣得上前反駁。

「說好了點到為止,但是他的手哪里不點,偏偏就點我孩兒的胸部,你們瞧!」蛇妖娘親手一掀,把孩子的衣襟掀開,露出飽滿渾圓的胸部,上頭印著黑手印,那是符印留下的痕跡。

靳玄閉上眼,他頭更痛了,除了自家妻子的胸部,他一點也不想看其他女人的,即便是女妖也一樣。

被吃豆腐的蛇妖用手巾擦著淚,控訴道︰「孩兒這里被下符咒手印,被其他妖怪恥笑,叫我怎麼繼續修行下去?」

蛇妖娘心疼地安撫孩子。「莫傷心,娘一定會討回公道。」說完厲眼瞪向淨雷,指著他。「你要為我孩兒負責!」

淨雷不慌不忙,一臉鎮定地反駁。「當初說好點到為止,我用的是不傷妖的符印,只會留下黑手印,以此做為切磋輸贏的憑證,你女兒故意用胸口對著我,分明是有意陷我于不義。」

別開玩笑,他才不娶呢,雖然蛇妖很美,但他可不願被一個女妖綁住。況且,真是對方自己把胸部送上來的,調調情可以,想栓住他的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死都不依!

蛇妖娘親聞言大罵。「什麼女兒,他是我兒子!」

現場突然一陣安靜,淨雷怔住了,連靳玄也睜開眼,直直盯著蛇妖,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他胸前的偉岸上。

兒子?那明明是一對女人的胸部好嗎!

「你說……他是你兒子?」靳玄提高音量,難得露出驚愕的神情。

蛇妖的兒子睜著一雙淚眸,臉紅地囁嚅。「人家喜歡淨雷嘛,他喜歡女人的胸部,所以我就努力修煉出一對胸部,還不是為了討好他。誰知他模了我的胸部後,還去模貓妖的,我……我傷心……」

竟是個男妖!

妖在修行中會努力化形成人,選定性別後,便化形成男女模樣,千萬年來皆如此,他們哪知道會有男妖為了討好心儀之人,竟修煉出一對女人的胸部,簡直前所未聞!

盡管靳玄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咋舌,再瞧瞧二徒弟,已經驚得石化了。

靳玄揉著太陽穴,頭更痛了。二徒弟風流成性,女妖都喜歡他,現在連男妖也迷戀上了。

誰惹的桃花債,誰去負責。

靳玄站起身。「明白了,這事就這樣吧。」

淨雷終于回神,求救地看向靳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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