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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妻千千日(上) 第12頁

作者︰綠光

他不想將他安置在這個僻靜的山谷里,只是他缺替他平反的契機,只能讓他繼續待在這里,但不打緊的,等不來契機,他可以想法子制造契機。

該替昭廷洗刷污名,該將幕後黑手繩之以法,這些他會盡速做到。宇文修在心里暗暗起誓,絕不會讓昭廷一輩子頂著罪臣之名,落腳于此。

祝心璉知道他心里難過,更了解他正在與好友交談,也不吵他,乖乖地坐在他的身旁看著面前這座無碑墓,心里同樣是惋惜的。

爹說過,像昭大人這樣的人是不適合走在官場這條修羅道的。

祝心璉陪他在墓前坐到天色微暗時,他才起身將她拉起。

「走吧,本王得撥點時間想想晚上要怎麼懲罰你。」他道。

祝心璉無言以對,「……王爺與其將心思放在如何懲罰我上頭,倒不如想想明日去廣田縣要如何處理水患後的災情。」

這人怎麼就那麼記仇?剛剛不是還借酒沉浸在追憶故友的感傷之中,怎麼轉眼間又要與她算帳了?這點很不好,他得改改才行。

宇文修似笑非笑,「本王現在只想著怎麼懲罰你。」

小心眼的男人……

祝心璉無奈地說︰「行吧,王爺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唄。」

「一道沐浴吧。」

她听錯了吧……什麼叫做一道沐浴?

「王爺,這里是墓地。」太不敬了。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

「你怎能在墓前胡亂說話?」

「本王很正經地說,哪里胡亂了?」他俯近她,惡狠狠地道。

剎那間,一陣酒香襲向她,她微眯起眼,想起這人的酒量很不怎樣,眼前,她到底要怎麼跟這個似乎已經半醉的人講道理?

「行了,咱們先離開這兒。」

「你答應了。」

「我沒答應。」

「你說行了。」

「我……我的意思是說,先離開這兒再說。」

「自然要離開這里才能一起沐浴。」

「你這個人……酒量差就算了,連酒品也不好。」真的是胡攪蠻纏,她算是見識了。

「你拿誰跟我比酒品?薛勁那個小子?」

祝心璉張大眼,心想她從頭到尾都沒提到薛勁,怎麼能從他嘴里冒出這個名字,果然喝醉酒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承認了吧!祝西臨是怎麼教你的,他沒跟你說,姑娘家不能隨意與人稱兄道妹嗎?你叫人家大哥……你自個兒沒兄長嗎?」

祝心璉很想關上耳朵,可惜他的嗓門太大,她不想听到都難,忍不住駁斥,「我有兄長等于沒兄長,薛勁比我大一歲,他和我一樣都很關心水患的事……」

「他有比本王還關心嗎?」宇文修像無賴般不斷地湊近她。

「他……」這要怎麼比?她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說,只能往後望去尋求援助,可誰知道剛剛還一票人,如今竟跑得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些人是拋下他們的主子了不成?到底是打哪來的護衛,竟然背主啊!

「說呀,他比本王關心嗎?」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沒有沒有,他比不上王爺。」這樣可不可以?

宇文修哼了聲,勉強滿意,但旋即像是想到什麼又道︰「我不允許你私下與他見面。」

「好。」反正等他酒醒大概也記不得,隨便他怎麼說都好。

「也不能與他交談。」

「行。」嫌他走得慢,她干脆扶著他走,豈料他干脆把大半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壓,「你……別這樣,我走不動。」

「你是我的,知道嗎?」他突道。

艱難地走著的祝心璉瞪他,沒好氣地說︰「對,我是王爺的。」她都嫁給他了,當然是他的,不然呢?

為什麼要挑這當頭發酒瘋?

他看起來縴瘦,可壓在她身上卻重得她一步都挪不開……

「為什麼不繼續走?」

祝心璉粗喘著氣,細碎的汗水密布在她額上。如果不是騰不出手,她還真想用力地捏碎他臉上可惡的笑臉。

「你走不動了?」宇文修笑得很壞很惡劣。

祝心璉又瞪他,這不是廢話嗎!他全身都壓在她身上耶!別說走,她都快站不穩了,要不是怕他摔在地上,她都想撒手不管了。

「早說嘛。」話落,宇文修突地將她打橫抱起,動作快得她發出尖叫聲,下意識地勾住他的頸項。

這簡單卻又親遐至極的動作,像是一剎那鼓舞了他,他健步如飛,抱著她風一樣地跑,立即跳進馬車里,動作之快,彷佛只在眨眼間,讓已經坐在馬車里的祝心璉都懷疑自己經歷了什麼。

他……不是傷殘嗎?

「走!回去一起沐浴!」宇文修吼道,馬車隨即快速往前駛去。

祝心璉回過神,拉開簾子一瞧,剛剛那一個個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護衛們全都回來了,而且馬車還加速前進……

她可不可以在他耳邊吹風報私仇,說這些護衛沒有盡忠職守?

對,橫豎他回去後也差不多該醉得睡了,等明天天亮再向他抱怨出口氣。

第八章  床頭吵架床尾和(1)

前往廣田縣的馬車駛得四平八穩,可馬車內的氛圍卻異常凝滯。

向來不易怒又愛笑的祝心璉冷著一張嬌俏小臉坐在馬車一隅,半掀簾子看著外頭,儼然將坐在身旁的宇文修當不存在。

宇文修頭痛地揉著額際,幾次欲言又止,卻又不知該如何道歉。

他是個天之驕子,何曾與人低頭道歉?

況且他又沒做錯,他不過是喝醉了,挾持著她洗了鴛鴦浴罷了,他哪里錯了?她是他的側妃,一道沐浴怎麼了?

其實他想做的還很多,昨晚他算是很把持住自己了,她倒是給他甩臉……誰給她的底氣!

「祝心璉。」他喊道。

祝心璉充耳不聞,繼續看著簾外,彷佛外頭景色如畫,叫她看得入迷,可實際上外頭的景致還真不怎麼樣,只是再不怎麼樣,也比看他那張臉好!

「祝心璉!」他微帶惱意喊道。

她還是置若罔聞,打定主意在他道歉之前絕不與他說話。

他太可惡太張狂,竟然就那樣把她一路抱進淨房里,無視她的意願硬是褪去她的衣物,強迫她看他的身子……有什麼好看的?第一次見面時,她就已經全都看見了,有什麼好稀罕的!

「你!你在跟本王拿喬?」真以為他會容忍她的放肆?

祝心璉干脆搗起耳朵,這一瞬間,宇文修腦袋那條理智線像是瞬間崩斷的弦,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嚇得她再次尖叫。

馬車旁的護衛極有默契的放慢速度,保持一個馬身的距離,省得一個不小心听見什麼不該听見的,順便讓後頭那輛馬車別湊得太近,省得大伙都不自在。

「一道沐浴有什麼不對?」宇文修問得咬牙切齒。「咱們還沒圓房呢。」

祝心璉瞬間羞紅了臉,「我又沒要跟你圓房!」光是昨晚一起沐浴就已經夠讓她羞、讓她慌了,還圓房!

「你是我的側妃,你不與我圓房?」難不成是想跟了那個薛勁?

「我……反正你早晚會休了我。」

「我為何要休了你?」

「你討厭我爹又怎麼可能會喜歡我?既然這樣……」

「誰跟你說我不喜歡你!」哪個混蛋造謠生事!

「……你,喜歡我?」她咽了咽口水,問得極為艱澀。

宇文修呆住了,驚天氣勢瞬間卸得連渣都找不到。

他剛才說什麼?他剛才在氣頭上,不是很清楚自己說了什麼,可是他確實說了什麼……現在要承認嗎?不……他為什麼要承認,彷佛他熱臉貼她似的,可是話都說出口了,出爾反爾,還像個男人嗎?

況且,他、他、他……確實好像是上心了,大方坦承有什麼不對?

可是想歸想,做歸做,這是兩碼子事,當宇文修想大方坦承時,他心跳加劇,手心微微冒汗,簡直比個毛頭小子還不如……他慌什麼?有什麼好羞的?

大氣點!他未及束發就上過戰場,那時兩軍對壘,他手持長劍時只覺得亢奮,哪里曾讓他覺得慌?說出來!像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是又怎樣?」話一出口,他神情不變,內心卻自我唾棄,這是什麼軟弱又沒用的口吻?說的又是什麼該死又挑釁的話?

「不怎麼樣。」祝心璉哪里懂得他內心千回百轉的搖擺震動,只覺得他就是挑釁,月兌口而出的喜歡根本就不是喜歡,虧她還開心了一下。

「不怎麼樣?」他的嗓音陡高,整個人都快炸了!

他好不容易說出口,哪怕不盡人意,可他認為自己已經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愛慕之意,她竟然毫不珍惜……這個小娘們果然與祝西臨同一血脈,都很懂得怎麼惹惱他。

祝心璉垂著眼睫不吭聲,壓根沒瞧見他一張俊臉已經黑如焦炭。

宇文修生平頭一回與人訴衷腸,得到的竟是如此冷淡的回應,要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于是他一張口便封了她的唇。

祝心璉瞬間張大眼,像是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直到他的舌鑽進她的口里,嚇得她想別開臉,卻被他死死地媳住後腦杓。

就是這張欠教訓的小嘴,明明又軟又香,偏偏吐出的話那麼不可愛!

宇文修本是滿腔怒火,打著教訓的旗幟,要讓她明白他是她的夫君,她必須一切以他為重,然而她的唇太柔軟,反應那般羞澀,窩在懷里的無骨身軀還微微顫抖,叫他瞬間察覺……這根本就是在教訓自己!

唇舌糾纏之間,他越發不能自拔,大手沿著她的腰間,隔著衣料掐揉著。

祝心璉被嚇得眼淚在眸底打轉,雙手死命地阻擋他,可她愈是阻擋,他愈是強勢,甚至扯掉她的腰帶,大手直接滑進衣裳底下,觸模那細如絲綢的肌膚,胸口陣陣情潮強襲而來。

情/yu牽引著他的雙手,滑向她縴柔的背,卻感覺她的肩背處的肌膚極為粗糙,簡直就像是——馬車在這當頭停住。

宇文修粗喘著氣息停住動作,听著外頭海青用很虛的聲音道︰「主子,縣城到了,廣田縣不能縱馬于市,所以主子得下馬車。」

海青一鼓作氣地說完話,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他知道一會自己得領罰,可是他又不能不叫停……總不能叫他眼睜睜地看主子墮落成野獸吧!

宇文修氣息還亂著,一雙野亮的眸直瞪著身下發亂釵倒、衣衫不整的祝心璉,她含淚的羞紅小臉說有多煽情就有多煽情,叫他得做幾次深呼吸才能強迫自己坐直身,將那急如怒濤的情/yu拋在腦後。

一得到自由,祝心璉立刻坐起身,渾身顫著拉著衣襟,像看毒蛇猛獸般地瞪著他。

他啞聲道︰「……我是你的夫君。」犯不著用那種眼神看他吧?他要是有錯,頂多是錯在不該在馬車上放縱。

祝心璉不吭聲,顫著手系腰帶卻是怎麼都系不好,宇文修見狀想替她系好,卻被她一把拍開。

「我是在幫你,否則你這模樣能下馬車嗎?」他惱道。

「誰害的?」祝心璉咬著牙問。

「誰惹的?」不就是一時情不自禁,犯得著視他為登徒子嗎?眼神就不能收斂點嗎?

祝心璉光火瞪去,粉拳也同時賞了過去,砰的一聲,響亮到連外頭都听得一清二楚,當然,也包括前來城門迎接的廣田縣令周滔,成安縣令許振明和幾位當地的富商鄉紳。

海青的臉色瞬間忽紅忽青,心想他家主子何時變得這麼禽獸了?在馬車上縱欲已經相當出格,如今還可能動手打了側妃……主子太過分了!就算以下犯上,他也得阻止他才成!

「海青!」

正跳下馬準備勇猛搶救側妃的海青突地听到這驚天一吼,差點軟了腿,虛弱地應了聲,「屬下在。」

「把她的丫鬟找來!」

「是!」海青應了聲,心卻很慌,糟了糟了,主子肯定是把側妃打傷,如今才要找她的丫鬟掩飾一二……太過分、太出格了!虧他還覺得這幾日兩位主子形影不離,氛圍越發的好,誰知道一轉眼主子竟叫人如此失望!

海青含著淚將蘭草喚來,正要讓蘭草上馬車時,宇文修已經躍下馬車,海青抬眼望去,正好瞧見他的下巴有個紅印子。

怎麼看起來像是被人揍了?誰敢打他家主子,不要命了嗎!

想到這里,海青思緒一頓,不對啊,馬車上只有主子和側妃,難道他剛剛听見的聲響是……主子被側妃打了?

「還不讓她上去!」宇文修神色陰沉喊道。

「是。」海青趕忙推著已經被嚇得僵直的蘭草進馬車里,心里卻是暗暗為側妃叫好,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不對,應該說主子遇到了克星。

海青還知道克制,只是想想而已,可眼看著隨著宇文修往城門走近一步,縣令一行人上前朝他行了禮後,有個不長眼的直瞅著宇文修的下巴,他只能說這人難怪永遠就是個小小縣令的命,完全不會看人臉色。

「……蚊子咬的,看不出來嗎?」宇文修目光陰鷲地道。

眾人嚇得都垂眼不敢再說其他,偏偏在這當頭有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一伙人不約而同地朝笑聲來源望去,用同樣殺人的目光瞪著那個沒憋住笑的混蛋!

「王爺,這位是淮州富甲一方又樂善好施的商賈,他姓常,這些年淮州逢澇旱,他總是第一個出手相助,這次水患他不但出錢又出力,還撥出房舍收容一些災民。」周滔很義氣地介紹了一番,順手把這個憋不住笑的混蛋推了出去。「場?說這回還請王爺在他府上安住幾宿。」

周滔口中的場?,正用力地抿住笑,然後用他非常靈動的大眼擠出討好的笑,「小的見過王爺。」

宇文修皮笑肉不笑,「場??」

「不不不,小的惶恐,王爺喚小的海靛便行。」化名姓常的海靛搓著雙手,完美地擺出低姿態,謙卑到不能再謙卑,狗腿到不能再狗腿。「如今小的能見王爺一面,肯定是小的祖墳冒青煙,讓小的在此刻死去都覺得值得。」

宇文修笑眯眼道︰「那就去死。」

「……不不不,小的還想替王爺多辦些要緊事,來來來,王爺不如先移駕到小的府上,讓小的好好招待王爺,小的要是哪里做錯,還請王爺指點一二。」海靛只差沒當場跪下求饒。

他也不是故意要笑,不就是沒忍住嘛,畢竟他在淮州待了十年,從來不知道廣田縣的蚊子有那麼大,可以叮出那麼大的包。

宇文修沒吭聲,逕自朝前走去,海青趕忙跟上,經過海靛身旁時不忘瞪他一眼。

這家伙是看戲不嫌事大是吧,搞得大伙沒法子過,他更別想好過。

宇文修讓其他侍衛先護送祝心璉進了常宅,自己則跟著兩位縣令進了衙門,將兩位縣令呈上的地方災情公文看過一遍後,帶回了常宅。

常宅是座四進的大宅,看似樸素,細節卻處處精致,透著一股低調的華貴。

一進堂屋,海靛立即雙膝跪下,喊道︰「主子,屬下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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