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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養夫 第8頁

作者︰寄秋

「阿惡,收。」人家不用正名,有樣學樣的溫顏肘子往後一頂,讓未婚夫收銀子。

「嗯!」他接過銀票一數,又把腰包打開,將碎銀倒進去,見數量無誤才一頷首。

看到兩人配合無間,夜梓莫名升起一肚子火,不知看哪一個不順眼,就是火大。

「這個先給他服下。」溫顏取出青花底的瓷瓶,倒出一枚黃豆大小的黑褐色藥丸,救急用。

夜梓狐疑道︰「這是什麼?」余有藥香。

「解毒用的,我剛不是說他中毒了。」她一眼就能看出,連診脈都不必,一目了然,傷患的四肢末梢腫脹,一般人不會注意到這是中毒的癥狀,她卻看出來了。

「他中的是什麼毒?」不問個明白他不放心,人是他帶出來的,他必須將人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溫顏輕蔑的一翻白眼,「應是箭上有毒,是西強蛇毒,我的藥只能先抑制,不能完全解毒,還得先拔箭,逼出體內毒血,再服一丸清毒丸,減輕毒性,等我配好解毒藥命就能保住一半。」

「保住一半?」他語輕,色厲。

「想完全康復需要時間,你當有靈丹妙藥一服見效,毒要慢慢的排出,急不得,再說了,誰知你們之間有沒有人不想他好,暗下毒手使人一命歸天。」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人心難測。

「我的人不會背叛我。」夜梓說得斬釘截鐵,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明的陰暗,隱隱藏鋒。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真是中毒?」夜梓看了看雙肩一縮的老大夫,再一瞧雙目緊閉的蔣清文,而後才目光陰晦的投向膽敢嘲諷他的小丫頭。「好,我信你一回,諒你也不敢騙我。」

一顆黑色藥丸塞入蔣清文口中,以水化開滑入咽喉,順喉而下,不一會兒,泛黑的唇色慢慢褪去,只余慘白。

「火、刀、烈酒、剪刀、干淨的白布、一盆水,要快。」溫顏急速吩咐,一把鋒利的匕首送到眼前,上頭瓖著鴿卵大的血紅寶石,溫顏側頭看了遞刀的人,心頭猛地一顫——好犀利的眼神,日後必是站在高處的人。

「阿惡,幫我一下。」

與她心意相通的風震惡光一個眼神交會就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他也不多話的走到她身邊,取出打火石將油燈點亮,再用剪刀剪開傷者中箭部位的衣服,露出傷處。

當他做好這一些後,溫顏上前,她將匕首兩面在火上來回烤過了幾遍,充當消毒,然後在傷口處看了兩眼,確定箭入體的位置。

很久沒動刀的她輕吸了口氣,緩和情緒,這才將匕首尖端刺入,劃開皮肉,她不拔箭,由身側的風震惡握住突出體外的箭身。

「起。」

毫不猶豫的風震惡一口氣拔出。

箭頭有倒刺,一拔起連肉帶出,惡臭的污血也隨即噴出,一塊干淨的白布飛快地覆上,在傷口加壓止血……

「沒有羊腸線或桑皮線,傷口太深……」溫顏朝傷口灑上自制的三七粉,但傷口太深太大,效果不好,污血排出後,還是有血不住滲出。

「什麼意思?」箭被拔出噴血的瞬間,夜梓心口微驚,仍有些不適,沒法目睹血腥一幕,尤其這人是他所看重之人。

他是出身尊貴沒錯,也曾下過命令取人性命,可是年僅十七的他尚未真正見過血流遍地的殘酷,此時還是驚惶不已。

「他傷得重,不把傷口縫起來不易好,傷勢容易反覆,更嚴重的是萬一感染……我是說高燒不斷,若沒法降熱,人救活了也會燒成傻子。」她沒辦法解說西醫的知識,只能含混帶過。

「想辦法治好他。」夜梓口氣強硬。

溫顏把匕首上的血清洗一番,插入風震惡腰帶內,堂而皇之的佔為己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呃!用針線可否?」老大夫听過縫合術,但未親眼目睹,他小聲的插話。

「針線……勉強吧!不過我不負責拆線,七天後,找個人剪開縫合的絲線,將線抽出,再用烈酒在傷口處來回擦拭幾遍,像這樣……」

這可憐的家伙,算他倒楣,用針線縫合是權宜之策,當然有所不妥,但此時別無他法,只好看傷者的運氣了。

「啊——」

烈酒往傷口一倒,昏迷不醒的蔣清文痛到發出令人心口一顫的慘叫聲……

第五章  感情漸漸升溫(1)

「主子,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嗎?」黑衣護衛總覺得有些不妥,他們這一去不就如鳥歸山林,難以尋覓。

「不然留他們下來吃臘八粥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豈可言而無信?面有惱色的夜梓也知他目前正缺人手,有好苗子們該歸己所用,但是他沒把握收服兩人。

「可是那丫頭看著年紀小,醫術卻不差,看她下刀的俐落,太醫院的院判都不見得有她的本事。」對于一年被襲擊十來回的他們而言,有個神乎奇技的大夫隨行是天大的好事,真要遇險也能及時醫治。

「你認為他們有半點意願跟隨嗎?」夜梓的臉色很難看,很少有人讓他氣到想殺人又沒法下手。

他說的是「他們」,而不是「她」,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風震惡和溫顏是一起的,帶走一人,另一人肯定不依,可兩人一並帶走,只怕也是不肯,他倆對離鄉背井的意願並不高。

明顯可見,兩人之間是溫顏說了算,風震惡是听她的,她說月亮是扁的,他也會接道扁得真好看。

看著一高一矮逐漸遠去的背影,小姑娘手舞足蹈不知在說什麼,笑得很開心,少年牽著馬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笑,一向在人前高不可攀的夜梓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微生妒意。

以他的身分有什麼得不到,朝中大臣,百年世族當家見了他無不畢恭畢敬,垂手行禮,而他們……

他頭一次遭人漠視到如此地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並非那麼高高在上、令人畏怯,在那兩人眼中,他與尋常人無異,除了銀子比人多,喜歡當冤大頭外,他就是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擺飾,甚至連匹馬都比不上,那兩人歡天喜地的牽著馬走了,連頭都不回,時不時模模馬兒,卻沒想過看一眼馬主。

「這……」黑衣護衛模著後腦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若是硬來,倒楣的可能是自家一行人。

小姑娘的醫術不在話下,那名少年拔箭的手法快而俐落,武功定是不低,還有不差的內力,不知師承何人,真要硬踫硬,他們不見得能佔上風。

看不出底子的高深莫測,隨便一掏就是解百毒的藥丸,蔣公子一服下解毒丸毒性立解,傷口縫合後,傷勢不久便穩定下來,即使是太醫也大概如此。

「阿渡,你認為呢!」他的想法向來中肯。

武周侯世子司徒渡憨笑的一回,「你管他們是誰,只要能救清文哥就是好人,池里魚若是化龍也是升天,咱們這一走後會無期,萍水相逢的緣分何足掛齒,何況我們付了銀子。」

人家醫治,他們付錢,雖說大夫看起來尚未及笄,但她把人救活了是事實,于己有恩,就算做不到奉若上賓,至少也不能恩將仇報,和人結怨。

山高水長,何苦給自己樹敵,他們自身的麻煩也不少。

「是呀!一別千里,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何必想太多。」庸人自擾之,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無暇唏噓。

世事多變,難以預測,此時的夜梓雖有遺憾卻不再掛念,他是做大事的人,眼楮只能往前,不能拘泥世間俗事。

只是他的志得意滿很快受到打擊,而不再相見的人偏又踫頭,在他日後的帝王路留下一道深溝,叫他放不下,求不得,割舍不了,成為他心上抹不去的烙印。

風,不止,暗潮洶涌,物換星移,帝星升起。

「你們買了馬?」

回到村中,這句話便不絕于耳,每遇到一位村民,他們一致的反應是張目結舌,不敢相信兩個孩子買得起馬,還一再追問,懷疑是「順手牽馬」,做了令村子跟著蒙羞的錯事。

解釋再多還是有人質疑,溫顏兩人索性不說了,由著人去猜測,反正問心無愧,不偷不搶,心安理得。

但是……

「啊!馬?」看起來價值不菲。

「是馬。」爹呀!你是鬼打牆嗎?怎麼兩眼發直,想把馬兒供起來當祖宗。

「一匹好馬。」瞧瞧那腿,瞧瞧那眼,多精神。

「不是好馬我還不要呢!」她一眼就相中它。

「哪來的?」好馬配好鞍,他得琢磨,打一副適合人坐的馬鞍,好讓女兒騎出去溜達溜達。

「人家送的。」溫顏笑得眼一眯,好似春風迎面來。

溫醒懷一怔,「哪個冤大頭?」

一開口,他便自覺失言了,尷尬地笑,不過女兒和準女婿卻因為他的話而笑聲連串,覺得他說得真好,萬分貼切。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所見略同。

「我是說這匹馬沒兩千兩買不起吧!誰這麼大方,連千金難求的馬駒也轉手讓人。」換成是他再多銀子也不給人,馬有靈性,識主,一旦認主便只忠主,不會被人一牽就走。

夜梓也是剛得紅雪不久,皇上賞賜的,平時都交由馬夫照料,他倒是很少騎它,在他的馬里還有不少好馬,每一匹都不差,因此紅雪對他而言可有可無,並未放在心上,故而馬兒也並未認主,互相遷就。

這一次他心血來潮騎著它出門,是想著老是關著總是不好,這才帶出來溜溜,省得悶了,哪知溫顏運氣好,正好撿了便宜,馬兒與她緣分深厚。

幸好紅雪在,蔣清文才渡過死劫,不然身中無人能解的毒,他回京也是死路一條。

「一個……眼高于頂的人。」對那人而言,世間萬物皆垂手可得吧,因此不珍惜手中之物。

寵女兒的溫醒懷從不懷疑女兒的話,他呵呵直笑,「那就養著,明兒個爹找人弄個馬棚,也讓馬兒有棲身之處。

「謝謝爹。」唔!她好像忘了一件事,卻想不起來。

「不謝、不謝,爹樂意得很,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做輛馬車。出入方便,免得受刮風下雨之苦。」她和風家小子常進進出出怕惹人閑話,有了馬車就省下不少閑言碎語,一人駕車、一人坐在馬車里,誰還能長舌。

「啊!馬車——」她大喊。

被她的叫聲一嚇,他魂飛了一半,「怎麼了,閨女,你哪里不舒服,有事一定要告訴爹,不要硬撐。」

「先生,勿慌,顏兒是忽然想到我們一時太高興有馬,卻忘了連車架子一起買。」風震惡目光柔和的笑著,看到溫顏懊惱不已的神情,他忍不住莞爾。

「咦,你不是一向喊她溫顏,為何改口了?」雖說只是稱謂,怎麼听著就有些曖昧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小未婚妻長大了,不再是只有他一個人看見她的好,換個親遁的稱呼,正好顯示兩人的關系不同,阻斷那些狂蜂浪蝶的心思……

但對未來岳父自然不能說這個,風震惡溫文道︰「我想等我考上秀才後便正式下聘,先定下婚期再等顏兒及笄後迎娶,若再直呼名姓顯得生分。」

夜梓的出現讓他隱隱察覺到,若他與溫顏沒有名分,她有可能被搶走,美玉在犢難掩光華,為防萬一,他得先下手為強,滴水不漏地不讓人有機會奪己心頭寶,他什麼都能讓,唯獨溫顏不行。

溫配懷遲疑了一下,「這事你問過你娘了沒?」

鄰居多年,風太太的心性他也略知一二,他是十分滿意端方有禮的女婿,也樂見兩家成一家,可是風太太……唉!一言難盡。

當爹娘的都盼兒女好,他看自個兒女兒是舉世無雙,一日美過一日,活似天上仙女下凡來,但在眼人眼中卻仍有不足之處——一無家世、二無良田千頃、三無琴棋詩畫之才、四無權傾一方的娘家、五無家財萬貫、六無親娘……

總之真要挑剔,他都能替親家母列出十余條,前些日子她身子骨略微好一些,還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嘴,說她兒子的才學不僅僅止于秀才,舉人、進士是探囊取物,一般人家的女兒當是匹配不上,要娶當娶世族女,光宗耀祖。

他一听十分難過,亦有些許氣憤,這門親可不是溫家上門求的,他也只想給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好歸宿、一生平順,但是長寒兄開口了,看在兩人的交情上,明知一人扶持兩家相當困難他也應允了,省吃儉用的看顧風家母子,使其衣食無憂。

過河拆橋指的便是風太太,她也不想想她這些年的藥費打哪來的,若非自家的幫扶,她還有命嫌棄他女兒嗎?早就黃土一壞長埋地底,與夫相聚于九泉之下。

虧得她有個好兒子,不然他早斷了往來,看她還有什麼倚仗能說三道四。

「先生,我爹死後我便是一家之主,我爹生前定下的婚事我說了算,顏兒乃我心中所系,終其一生,執子之手,絕不放開。」風震惡拱手作揖,帶著情意的眼卻看向笑望著他的佳人,他以眼神說︰心悅你,吾心如磐石。

溫顏笑著,但敷粉似的面頰微微暈紅。

男人好美色,女子也看臉,出身世家的風震惡原本就有一副好皮相,越長越大也越俊俏,他不像一般泥腿子一曬就黑,有著得天獨厚的白玉面容,眼眸深遂,鼻若懸膽,一身的書卷氣外還有令人著迷的世族氣度。

說實在的,在一群土氣十足的莊稼漢當中,他便是鶴立雞群的那只白鶴,縴塵不染,遺世獨立。

剛穿過來的溫顏不是很中意長得過于白女敕的小正太,嫌他五官太過細致,日後必是禍水人物,桃花債不斷,不過相處久了也漸漸改觀,發現他自制力強,處事有度,自覺性高,本來有點一根筋不夠機靈,但好在一點就通,這些年磨練下來也沒那般呆了,另外,他生活規律得挑不出毛病,他最多在風、溫兩家待著,從不上別人家做客,做什麼事先問過她,與她同行。

人都有慣性,當習慣和一個人在一起了,就很難剝離另做他想,不知不覺中習慣變成依賴,依賴又升華為似有若無的感情,一旦發覺掉入情感的漩渦中已來不及抽身了。

溫顏和風震惡便是互相依賴漸生了情愫,青梅竹馬互相扶持,雖說還不到刻骨銘心,但此時的兩情相悅已然足夠,至少他們心中都有對方,不會被外面的花紅柳綠所迷惑,固守本心。

「呵呵……」溫醒懷干笑,總覺得這話過于夸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將自個兒的娘拋在一邊。「等你考上再說,不急、不急,反正我家閨女還小,等得起……」

「先生……」可他等不起,他有預感事情並未到此為止,還會再起風波,他不想兩人的婚事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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